下一秒,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几名身材粗壮的佣人面无表情地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起瘫软在地、沉浸在悲痛中的简稚意。
简稚意猝不及防,怀中小毯子掉落在地。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想要挣脱,可她早已身心俱疲,那点微弱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被强行拖出了房间,拖过走廊,一路拖到冰冷空旷的客厅,被死死摁在了一张硬木椅子上。
江清宁缓步走来,手里拿着一盒细长、闪着寒光的银针。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眼神却冷得如同寒冰。
“阿弥陀佛。”她低吟一声,像在施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祁太太,你执念太深已成心魔,这不仅阻碍你自身解脱,更会化作孽力,纠缠那孩子,让她无法往生极乐。我这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她。”
话音未落,她捏起一根针,精准而狠厉地刺入了简稚意手臂的一处穴位!
尖锐的刺痛瞬间传来,简稚意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呜咽。
她想蜷缩,想躲避,但身体被佣人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江清宁眼神淡漠,手下不停,一根又一根的针扎下去,落在手臂、肩膀、甚至颈侧。
“散去这身怨气,方能得清净,那是她的福报,你当为她高兴才是。”
她甚至开始刻意寻找关节附近,皮肉最薄贴近骨头的地方下针。
那种尖锐的刺痛钻心刻骨,简稚意疼得浑身冷汗直冒,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却被佣人更用力地摁住。
她发不出惨叫,所有的痛苦都化作无声的泪,汹涌地从眼眶中滚落,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冰冷的地板。
就在简稚意意识几乎要再次涣散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是祁以琛回来了。
一丝希望从简稚意眼中骤然亮起。
她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望向门口的方向,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祁以琛的身影。
祁以琛显然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他脚步一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在干什么?!”
然而,还没等祁以琛走近,江清宁却率先一步迎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
“以琛,你回来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祁太太近来心绪不宁,郁气积胸,时常梦魇惊悸,长此以往恐伤根本。我略通一些宁神静气的针灸古法,正试着为她疏导。”
她侧过身,看似让祁以琛能看到简稚意,实则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他探究的目光,并示意佣人将简稚意按得更紧,让她无法做出更大的动作。
“只是过程难免有些酸胀刺痛,祁太太一时难以适应,反应才激烈了些。都是为了她身体着想,希望能助她安眠。”
祁以琛的目光越过江清宁的肩膀,看到简稚意满脸泪痕被佣人禁锢在椅子上的模样。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清宁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上委屈和无奈:
“以琛是觉得我此法不妥?怪我多事了?我只是见祁太太日渐消瘦,心中不忍……若是你觉得不好,那我以后不再插手便是。”
说着,她微微垂眸,露出一副好心被误解的黯然神色。
这一招以退为进立刻奏效。
祁以琛见状,立刻将心头那点怪异感压下,反而对江清宁生出歉意。
他怎么能否定清宁的好意?她可是修行之人,心怀慈悲,所做的一切定然都是好的。
他连忙放缓了语气,甚至带上了安抚:
“清宁,我怎么会怪你?你肯为她费心,是她的福气。我只是看她似乎很痛苦。”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江清宁温声解释,“过了这一阵,便会舒坦多了。”
祁以琛闻言,彻底打消了疑虑。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心疼地对江清宁说:“只是辛苦你了,这些琐事还要劳你动手,别累着自己。”
江清宁拍了拍他的手,笑了下:“无妨,这是我该做的。”
她转过身,重新拿起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再次走向简稚意。
这一次,针尖对准的是一处更为敏感、痛感更烈的穴位。
当那根针再次狠狠扎入时,简稚意甚至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