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棚子裂缝照进来时，林默正在磨他的扳手。
铁牛蹲在旁边擦那把捡来的钢管，锈迹擦干净后，露出里面藏着的铅字——"建筑安全科"。
耗子则盘腿坐在地上摆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码头仓库的平面图，那是他昨晚黑进港务局系统弄来的。
"默哥，青龙会的老三带了二十个人。
"少年指着屏幕上的红点，"他们要在半夜交接的货，可能是上次虎哥说的白面粉。
"林默的手顿了顿。
父亲照片里那个戴眼镜的小女孩突然浮现在眼前——母亲说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至今没找到尸体。
他把磨尖的扳手放在阳光下，刃口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们不去码头。
"林默突然合上工具箱，"他们想要废品站，就让他们来。
"铁牛的眼睛亮了。
他把钢管往地上一顿，震得棚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对！
在咱们地盘打！
"耗子却皱起眉头："可我们只有三个人...""不止三个。
"苏晴突然从棚子后面走出来，校服书包里鼓鼓囊囊的。
她把书包往地上一倒，哗啦啦滚出十几个装满汽油的啤酒瓶，上面插着用布条做的引信。
女孩的右眼下沾着煤灰，却笑得一脸灿烂："我叫了夜市摆摊的王大爷他们，他们说早就受够青龙会了。
"林默看着那些啤酒瓶，突然想起父亲照片里的学校——现在那里改成了青龙会的赌场。
铁牛己经开始在棚子周围挖战壕，耗子则把旧收音机改装成了信号屏蔽器，天线歪歪扭扭地指向天空。
阳光照在苏晴别在校服上的梅花胸针上，那是铁牛去年用捡来的铜丝给她做的生日礼物。
黄昏时分，青龙会的车队出现在巷口。
十辆黑色轿车堵住了整条街，老三从领头的奔驰里下来时，手里把玩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林默带着铁牛和耗子站在废品站门口，身后藏着十几个拿着扁担锄头的摊贩，每个人脸上都涂着煤灰，像一群从煤矿里钻出来的幽灵。
"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谁作对吗？
"老三的声音像毒蛇吐信，"青龙会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林默没有回答。
他举起手里的扳手，阳光照在磨尖的刃口上，反射的光正好晃到老三眼睛里。
耗子趁机按下藏在废品堆里的按钮，巷口突然落下一道用钢筋焊成的闸门，把车队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现在你知道了。
"林默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你在跟一群没什么可输的人作对。
"枪声响起时，苏晴点燃了第一个啤酒瓶。
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王大爷扔出的菜刀正好劈在老三的手枪上，铁牛的钢管则砸在奔驰车的挡风玻璃上，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耗子蹲在电脑后面疯狂敲击键盘，青龙会所有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播放着他们走私毒品的录音——那是昨晚从虎哥电脑里找到的"惊喜"。
林默的扳手最终没有落在老三头上。
当他把刃口抵住对方喉咙时，突然看见老三钱包里露出的照片——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右眼下有颗泪痣，和父亲照片里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货在哪？
"林默的声音在发抖。
老三突然笑了："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查到不该查的东西..."扳手砸下去的瞬间，警笛声突然从巷口传来。
耗子举着收音机欢呼："我就说这个频率的警察最勤快！
"青龙会的人瞬间慌了神。
老三趁机推开林默想跑，却被铁牛一钢管砸在膝盖上。
苏晴突然指着奔驰车后座尖叫——那里蜷缩着个小女孩，眼睛哭得红肿，右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是她！
"女孩扑过去抱住小女孩，"王大爷说的那个被拐走的孩子！
"混乱中，林默捡起老三掉在地上的钱包。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女儿，等爸爸接你回家。
"他突然想起父亲警察证上被划掉的编号，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警灯闪烁的光线下，林默看着怀里的小女孩，看着欢呼的摊贩，突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而死。
耗子正在破解青龙会的服务器，铁牛背着受伤的王大爷往医院走，苏晴则给小女孩喂着面包，夕阳的余晖透过她发梢，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废品站的铁皮棚在晚风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像一首写给暗城的摇篮曲。
林默握紧手里的扳手，父亲的警察证在口袋里硌得生疼，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破棚子不再是废品站，而是暗城的第一道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