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将礼部拟就的圣旨草稿呈至御前,胤禛略一浏览,微微颔首。
苏培盛会意,即刻退下安排宣旨事宜。
消息传至永寿宫,余梦嘉心头微颤,眼中泛起光亮。
她***妆台前,细细描眉理鬓,衣饰素雅而不失庄重。
接旨之时,跪地叩首,神色恭敬,起身时眸中含泪,却笑意轻敛。
胤禛缓步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声道:“往后,朕护你。”
她靠在他肩头,不语,只轻轻点头。
当夜,胤禛留宿永寿宫,灯下对坐,言语温和,情意渐浓。
次日清晨,懿贵人正式以新身份步入后宫,开启新的篇章。
翌日晨,懿贵人梳妆毕,依礼前往各宫请安。
诸妃见礼,面上皆道恭喜,语气却各异。
华妃言辞间隐有讥诮,她只淡然一笑,应答得体,不争不亢。
回宫后,她向胤禛提及所见所闻,胤禛轻抚其手,叮嘱:“小心行事。”
自此,她行事愈发谨慎,待人谦和,悄然结纳人心,稳固位分。
不久,宜修在宫中设赏花宴,太后成璧亦临席。
宴前数日,乌雅氏毓敏、瓜尔佳氏文鸳悄然入宫,身份清贵,来历却模糊不清。
众人疑惑,唯余梦嘉神色如常,唇角微扬,似早有所料。
胤禛察言观色,知太后果有属意之人,遂低声奏道:“皇额娘若愿留亲信在侧,不如将二人皆封为贵人,以慰慈心。”
成璧颔首,神情宽慰。
旨意随即下达,毓敏与文鸳受封,居正殿,一时风光。
新贵入宫,余梦嘉不动声色,静观其行。
某日,二人来访永寿宫,言笑晏晏,寒暄周全。
她待之以礼,言语柔和,引话题于家常琐事、诗词小趣,举止从容。
胤禛远远望见,眼中掠过赞许。
待客人离去,他走近,轻揽她肩:“应对得体。”
她倚在他怀中,低语几句看法,语气温润,思虑深远。
此后,毓敏与文鸳常往寿康宫请安。
闻太后偶感风寒,二人急备滋补汤膳,精心装扮,殷勤侍奉榻前。
成璧表面欣慰,目光却冷静审视,未轻易动心。
夜深归寝,二人私语畅想前程,满怀期待。
次日又筹划如何在宫宴中崭露头角。
而此时,安陵容尚无所出,未得召幸,处境日渐艰难。
余梦嘉洞悉其困,却不亲为,只悄然遣人向曹琴默透风,点明局势。
曹琴默聪慧敏锐,一听便明,不动声色开始布局。
她先探安陵容近况,再查新贵喜好,继而在言谈间轻描淡写提及:“如今新人得宠,旧人冷落,也是常事。”
话语流转,风过无痕,却己入耳惊心。
安陵容听闻,神色黯然,心绪难平。
余梦嘉再使人将消息递至华妃耳中。
华妃本欲寻可用之人,见状即召安陵容入见,言语拉拢,态度亲厚。
当夜,胤禛宿于别宫,余梦嘉独坐灯下,轻啜香茗,嘴角微扬,知局己动。
安陵容决意投诚。
某日,她请退左右,压低声音告知华妃:“欢宜香中……含有麝香。”
华妃闻言,脸色骤变,目光如刃。
片刻后,方缓缓道:“既来相告,便是真心。
从此,你我一体。”
安陵容连连应诺。
自此,华妃暗中查证香料,对安陵容渐生信任。
曹琴默另择时机,携安陵容闲谈,低声劝道:“妹妹江南出身,容貌清秀,不必效仿浓妆艳饰。
何不用藕粉配珍珠,显其清雅?
翠绿衬玉石,更见通透?”
安陵容闻言一怔,随即眼中发亮,感激称谢。
归后依言装扮,次日宫宴,素衣淡粉,珠玉清润,宛如初荷照水。
胤禛见之,目光停留良久,宴后特召对谈,态度温和,好感顿生。
余梦嘉远观一切,***饮茶,神情安然。
她看甄嬛眉梢微蹙,沈眉庄眸光沉静,知三人情谊浅薄,各怀盘算。
她不语,只轻抿一口茶,心想:争也好,合也罢,皆是棋局一子。
她无需出手,只待风起,顺势而推。
后宫风云渐涌,她端坐其中,神色如常,心内清明——静水深流,方能致远。
夜幕初垂,皇帝胤禛下旨召安陵容侍寝。
消息传来,安陵容指尖微颤,心头一震,随即低头掩唇,眸中掠过一丝惊喜。
她***妆台前,细细描眉点唇,衣饰皆经反复斟酌,终选一袭淡粉云缎宫装,衬得人如春水初融,清丽含羞。
入殿时,烛影摇红,胤禛抬眼望来,目光柔和,起身牵她手入内。
两人并肩而坐,低语谈诗,偶及丹青笔意,气氛温润如玉。
安陵容垂首倚肩,颊染薄霞,心绪起伏却不敢言明。
一夜静好,晨光破窗,榻上空余锦衾微暖,胤禛早己离席理政。
她悄然睁眼,唇角轻扬,心底悄然生出几分安稳与期盼。
起身梳洗,宫人环伺,动作轻巧。
她今日着装更显用心,发间珠翠不多,却件件精致,行走间流苏轻响,步步生莲。
往各宫请安途中,众人面上道贺,笑意浅淡,眼中却藏不住暗火。
华妃斜倚贵榻,语带讥诮,安陵容只低头应答,语气谦顺,不争不恼。
甄嬛与沈眉庄立于廊下,相视无言。
一人执扇轻摇,一人指尖掐入掌心,终究未语。
余梦嘉在侧静观,唇角微动,笑意不达眼底。
她转身离去,步履从容,月白云锦拂地无声,羊脂白玉麒麟压鬓,贵气天成,却不张扬。
午后,她遣人递话至曹琴默处,言语隐晦,却意有所指。
当晚,安陵容再度被召,二人同游御园,月下携手,胤禛抚其发丝,低语温存。
次日,恩宠之盛,传遍六宫。
曹琴默暗中安排教习嬷嬷与女官入安陵容宫中,授以贵女仪则、女子八雅、古典舞艺。
安陵容勤学不倦,舞姿渐趋婉转,谈吐亦添风雅。
胤禛留意至此,心中愈发看重。
与此同时,曹琴默见余莺儿心性可塑,便问其愿否习艺。
余莺儿眸光闪亮,当即应下。
数日后,她在宫宴小展才艺,吟诗作画,别具灵趣,胤禛颇觉新鲜,当夜留其伴驾。
自此,余莺儿行走宫中,腰背渐首,笑意常驻。
曹琴默向安陵容坦言:“树大招风,有人分担,你方可安。”
安陵容恍然,感激颔首。
此后,她敛锋藏锐,潜心修习;众人怒火,则多转向骤然得宠的余莺儿。
余梦嘉居永寿宫,每日调养身心,静心护肤,举止有度。
她冷眼看局势流转,心中了然:甄嬛与沈眉庄昔日所为——选秀私交、改脉避宠、夏冬春之死,皆涉欺君,纸难包火。
她不急于出手,只暗中推波助澜,借文鸳与毓敏之口,将旧事零星散出,不留痕迹。
风声渐起,宫中议论西起。
胤禛闻之,面色沉沉,未语先威。
甄嬛被召入养心殿那夜,殿门紧闭,良久方出。
她归宫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双手冰凉,沈眉庄扶她入内,二人对坐无言,唯烛泪垂落如雨。
安陵容得知消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她知自己也曾借势借刀,如今风波将至,难保不被牵连。
余梦嘉独坐灯下,执一卷书,神情平静。
窗外秋叶飘落,宫墙深深。
她合书轻叹,低语一句:“时候未到,且看风往哪边吹。”
后宫波澜未平,人心浮动,一场风雨,己在无声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