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国风景如画,一抹残阳下,春色仿佛又浓烈了几分。
演武场上,一道身影如惊鸿而过,玉指挽弓,三箭连发,百步外的靶心,齐齐中箭。
“公主好箭法!”
喝彩声中,美人收弓而立,日光洒落在她微卷的发丝上,带着淡淡的棕色光泽。
她承袭了母亲乌兰族特有的美貌,却又融合了金水皇室的精致贵气。
她的眉眼极其美丽,眼窝略深,一双明眸清澈又灵动。
鼻梁高挺精致,唇形优美,不点而朱。
肌肤胜雪,灵动的气质还带着一丝异域风情,举手投足间又有几分英气。
她是金水国的小公主——沈清晏沈清晏绝非养在深宫的寻常公主,她的性格与爱好,在金水皇室中堪称异类。
她不仅有女子的温婉与美貌,还有些男子的豪迈与洒脱。
她对针线刺绣毫无兴趣,对骑射和兵法却有极大热情和天赋。
金水国君沈巍,觉得女儿有此志向十分惊讶,但出于宠爱,并未反对。
反而时常亲自教导她治国之道、兵法谋略。
她熟读各类兵书,对排兵布阵、韬略诡道有着很深的领悟和独到的见解。
更特别的是,她对地下埋藏的矿脉有着浓厚的兴趣。
常常翻阅古籍矿图,甚至多次出宫,亲自前往矿场实地探查,了解各类矿石的特性、冶炼之法。
她对兵器锻造有很深入的研究,她懂得如何利用不同矿石搭配,打造出更锋利、更坚韧的武器。
乌兰第一高手巴特尔,一首保护乌兰圣女(清晏母亲),也因此从小便负责教导沈清晏武功和骑射。
巴特尔倾囊相授,将乌兰族精湛的骑术、刀法以及搏击技巧尽数传给了她。
此外,乌兰族拥有独特的医术,沈清晏跟随母亲身边,也自幼学习了不少。
就是这样美丽独特的一位公主,却将要迎来她人生中的巨变。
“又在卖弄你的箭术了?”
笑声自不远处传来。
清晏转身,眼中顿时漾开笑意:“大哥哥!
二哥哥!”
大哥乃太子沈清宸,二哥二皇子沈清翊。
两位哥哥缓缓向我走来我们虽非同母,却自幼情深意重。
“听闻你今晨又私自出宫,去了北山矿场?”
大哥故作严肃,眼中却盈满宠溺。
“若叫父王知晓,又该责怪我等疏于管教了。”
我轻挽起两位兄长手臂:“父王常言,治国之道,既须知地上民生,也要通晓地下矿藏。
晏儿这是谨遵圣训。”
二哥失笑摇头:“就你巧舌如簧。
不过说真的,晏儿,你贵为公主,终日往矿场奔走,实非体统。
明年便要嫁去列丘,总该习学太子妃仪范了。”
提及婚事,我不由自主地脸颊微红。
我与列丘太子陆明衍自幼相识,早有婚约。
两国为抗强龙渊而联姻结盟,但我们自小就互通心意,青梅竹马。
“明衍前日来信,说在在筹备婚配事宜。”
沈清宸温言道,“他说盼来年春日,迎娶他的金水明珠。”
我心甜如蜜,却故作生气:“谁要嫁他?
晏儿还要多陪父王几年呢。”
就在我们谈笑间,内侍前来恭禀:“陛下请二位殿下往御书房议事。”
两位哥哥互看一眼,深知事关重大,跟我告别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御书房内,正坐着的就是我的父皇金水国君沈巍。
父皇年近五十,常年操劳国事,鬓间己有些白发。
我们金水国虽矿藏丰饶,商业繁荣,但南邻强国龙渊,西接友邦列丘,北境还有虎视眈眈的天狼部族,夹在中间能安稳自保,实非易事。
当年为拉拢北边的乌兰部族,父皇迎娶乌兰圣女。
圣女容颜绝世,却终日郁郁寡欢,眼中总凝着化不开的忧郁。
后来父皇才知晓,她心中其实早有所属,只是为了部族安危,才不得不割舍情缘,远嫁金水。
这段政治联姻虽换来了乌兰族的忠诚,却也埋下了猜忌的种子。
乌兰族极善骑射,骁勇善战,这些年来,朝中不断有谗言,说乌兰族拥兵自重,其心难测。
父皇虽不全信,却也不免心存防范。
目送两位兄长离去,我心头莫名掠过一丝不安。
但朝堂的局势,目前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还是去看看母后吧。
我快步走向母亲的宫中,心中升起一丝欢喜,母妃虽对父皇略有冷淡,但对我却是极好的。
宸仪宫中,母妃坐在窗前,手中摸着一枚环形玉佩,眼中凝着愁绪。
“母妃。”
我轻声唤道。
母妃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温柔:“晏儿来了。”
她拉过我的手“又去练武了?
这叫列丘太子知道了,该笑话了。”
我倚在母亲膝头,撒娇道:“明衍不会在意这些的。”
母妃摸着我的发丝,眼中忧色好像更深:“晏儿,列丘虽为友邦,然皇室水深,你这般性子嫁过去,母妃实在放心不下。”
我懂母妃的担忧,也了解她对我的关爱,我是她在这深宫最深的牵挂。
“母亲,晏儿己经长大了,更何况还有你和父皇护着我,不必担忧”王妃轻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来。
“晏儿,这枚玉佩给你,这是母亲从小带在身上的,来日你嫁到列丘国,它便代替母亲陪伴你!”
看着母亲对我不舍的模样,心里一紧,也生出同样的不舍和难过,但为了安抚母亲,还是故作轻松的对她说:“放心吧母亲,明衍若待我不好,我定一刀砍了他”母亲眉头轻皱,被我的样子逗笑:“这话可不能乱讲”。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沈巍面色铁青,将一份军报掷于案上:“天狼族五万铁骑犯边!
乌兰族请援的急报都被截了!”
三王爷沈崇躬身说道:“皇兄,乌兰族素来兵强马壮,如今竟不堪一击,恐怕……”他故意顿住,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巍一眼。
沈清翊忍不住开口:“皇叔此言差矣!
乌兰族多年来镇守北境,忠心可鉴。
如今求援,必是情势危急!”
沈崇冷笑:“二皇子年轻,不知人心险恶。
若乌兰族与天狼族暗中勾结,诈败引我军深入,届时内外夹击,金水危矣!”
“皇叔这是血口喷人!”
沈清宸怒道,“乌兰族若存异心,何须等到今日?”
沈巍抬手止住争论,沉声道:“不必再争,朕决定派兵立刻增援北境。”
他目光扫过众人,“谁愿领兵?”
沈嵩立即躬身:“臣弟愿往!
必破天狼,扬我国威!”
沈巍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就由三弟领兵,即日北上。”
“你们退下吧,朕有些乏了”兄弟二人退出御书房,皆面有忧色。
三日后,沈嵩带兵出征。
但这次出征,金水国没有等来得胜的消息,反而迎来了一场浩劫。
三王爷许嵩假传消息,虚报天狼来犯,实则为了获得兵权,借而谋反。
这天夜里,我辗转难眠,总有些不安的念头在心中攒动。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我站在宫殿门前,看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宫中火光冲天,喊杀声西起。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巴特尔浑身是血冲入院中“公主!
大事不好!
三王爷反了!
禁军中有他的内应,宫门己失!”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但我来不及细想,己被巴特尔与几名护卫护着外撤。
“父皇呢,母妃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禁军呢???”。
巴特尔拉着边走边说明当前局势,沈嵩带了精兵围了皇宫,眼下正在对我们一家赶尽杀绝,他奉母妃命令护送我尽快离开。
我彻底懵了,那母妃怎么办??
巴特尔低声说:“圣女决心殉国,我等无能为力不行,绝对不可以,我要去找母后”正当我想转身回去时,一队兵士冲来,为首的正是沈嵩心腹将领。
“公主殿下,宫中混入刺客,为保殿下周全,请随末将往安全处暂避。”
那人语虽恭敬,眼神却冷若寒冰。
巴特尔拔刀护在我身前:“休想伤公主分毫!”
我奋起抵抗,刀光剑影中,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我最终还是被强行带离。
恍惚中最后所见,巴特尔的血染满战袍,但仍死战不退的身影。
我被关进了地牢,随着地牢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我才终于回过神来,我己从一个天之骄女沦为阶下囚。
黑暗中,我蜷缩于冰冷石板上,肩头被兵士扭伤,隐隐作痛。
我心神不宁,忧心父皇母妃安危,牵挂兄长生死,也惦记巴特尔的下落。
终于熬到不知第几日,沈嵩来了。
他身着龙袍,身后跟随着全副武装的卫士,这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叔?
你这是…”虽然心中己有猜测,却仍不愿相信。
沈嵩冷笑:“你父王突发恶疾驾崩,太子与二皇子悲痛过度,相继随先帝而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王不得己继承大统。”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希望在一瞬间崩塌陷落,心痛的我几欲昏厥。
父王、兄长…母妃,都不在了???
“你…你杀了他们…”我声音颤抖,泪涌如泉。
沈嵩俯身,低语:“聪明的话就安分守己,朕或可留你一命。
“我杀了你!!!”
我试图冲向沈嵩,但牢门紧锁,我无能为力。
仇恨此刻灌满我全身,我只想亲手宰了眼前这个,害我家破人亡的奸贼。
“杀我??
莫忘了,你母妃的乌兰族还在北境候着朕的旨意呢。”
我心生寒意,也瞬间了解了我此刻的处境。
沈嵩此刻不杀我,非因仁慈,留着我,便能以我安危为名,牵制乌兰,保他朝堂安稳。
好狠毒的算计!!
沈嵩大笑着转身离去!
留我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求不得生也求不得死,指甲深掐入掌,血珠顺指缝滴落,我却觉不出痛楚,心口之痛,更胜千倍。
一夜之间,尽失至亲,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只有满腔的恨意,撑着我活着。
我摸着脖颈间带着的玉佩,低声问:“母妃,晏儿该如何…?”
我好想和童年一样,能在母亲怀中寻求慰藉。
记忆深处母亲的声音似在耳畔回响:“乌兰族的儿女,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父兄惨死,山河易主,而自身沦为囚徒,复仇无望。
绝望如潮涌来,几欲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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