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五百年后，王林再回朱雀星只办三件事

星雾如刃，横切虚空。朱雀星外，一道灰虹坠下，未落地，寒息已先至。王家祖宅前，

大头童子骑一具婴变尸傀，正掏心而食。血滴在青石板，溅成桃花。王林现身时，风停了。

他穿粗布青衫，鞋边磨破，像远归猎户，又像来索命的刀。大头童子抬头，眉心第三目裂开，

窥涅气息化作黑浪，卷向王林。王林抬手。一指。黑浪炸成雾，雾凝成灯。

灯芯是大头童子元神，被钉在虚空，烧得吱吱作响。“饶——”元神只吐一字，灯焰一紧，

灰飞。街头巷尾，凡见此幕者，双膝自断。王林没看他们，他看祖宅。五百年，门匾仍在，

“王”字缺了一横，像被岁月斩首。院内，三百多口王家后人跪成一片，

最前排的少年衣绣云纹，正偷偷把灵石往袖里藏。王林走过去，踢了踢少年手腕。咔。

腕骨裂，灵石滚出，滚到王林脚边。少年疼得冷汗如雨，却不敢嚎。“第几代。”王林问。

“回、回老祖宗，第十七代孙，王云纵。”“婉儿灵位在哪。”少年眼神空了一下，

显然不知婉儿是谁。旁边白发老者叩首：“在祠堂暗阁，供了五百年，无人敢动。

”王林点头，往祠堂走。身后，少年想爬起，被老者按住。“别动，动了会死。”祠堂幽暗，

蛛网如索。暗阁内，一截乌木灵牌，上书：亡妻李慕婉。王林用袖子擦灰，擦到第三下，

袖子裂开，像承受不住五个字的重量。他把灵牌揣进怀里，转身出阁。日头正毒，院内却冷。

王林站在阶上，目光扫过一张张脸。“自今日起，王家除名。”话音落，他抬手，虚空一抓。

轰——整座祖宅被连根拔起，瓦片、梁柱、石碑、血玉、灵石库，全被揉成一球，悬在百丈。

王林握拳。球体塌陷成黑点，再炸成虚无。王家三百口，每人面前落下一粒银光。

“自废修为，可活。”有人抬头，想求情，看见王林的眼睛，又把话咽回。噗。

第一人自碎金丹。第二人拍裂元婴。血腥味翻涌，像赤潮。王林不看，

他骑上蹲伏在门口的雷吉。雷吉，狮身龙首，背生骨翼，千丈身躯缩成十丈，乖得像猫。

“去云天宗。”雷吉低吼，翼展，风雷起。朱雀星天幕被撕开一道裂口，裂口内，星光倒流。

城内修士仰头，只看见灰影一闪，再睁眼，晴空无痕。有人喃喃：“他回来了，天要塌。

”云天宗，后山竹林。铁岩盘膝坐石，面前横一柄石剑，剑身裂纹里嵌满虫尸。他寿元将尽，

面皮干皱，像枯树皮。风来，竹影摇，一人自影里走出。铁岩睁眼，瞳孔缩成针。

“恩公……”王林点头，把一块剑形玉佩放他膝上。“周茹去哪。”铁岩喉结滚动，

声音沙得像磨剑。“百年前，她婴变圆满，无法再进，求我送她出星。我燃了百年寿元，

破开壁障，她去了罗天星域。”王林沉默片刻，又放下一枚储物戒。“里面十万仙玉，

可续你命三百年。”铁岩不接，他只盯着王林袖口，那里别着一块小小灵牌。“她……还在？

”“在。”铁岩笑了，笑得像哭。“够了，三百年后，我去寻你们。”王林转身，走出竹林，

阳光碎在他背影，像雪。夜，火焚国旧址。王林立于焦黑废墟，脚下曾是战神殿。

如今殿已不存，只余半截残碑，碑上“杨雄”二字被剑气削去一半。王林伸手，虚空一抹，

字迹复原。背后，有脚步声。一男一女，并肩而来。男披战甲，女束紫裙，

正是杨雄、周紫虹。二人容颜未老，气息却只在元婴后期，显然资源枯竭，再难寸进。

看见王林，杨雄愣了下，随即大笑，笑得胸腔震动。“老子还以为是鬼，原来是你这疯子。

”王林抛过一只储物袋。“仙玉两万，丹药百瓶，够你们冲问鼎。”周紫虹接过，手指微颤，

她想道谢，王林已背对他们，走向夜色。“王林！”杨雄喊。王林停步。“下次再来，

提前说声，我备酒。”“好。”风掠过，人影已散。巨魔族，祭坛。叱虎赤膊，披兽皮，

千丈魔影在身后咆哮。他面前，摆一坛烈血酒。王林现身，叱虎单膝跪地，魔影随之俯首。

“兄弟。”王林扶他，二人对坐，举坛碰杯。酒过三巡，叱虎拍腿大笑，笑完又沉默。

“我欠你一条命，也欠你一句道歉。”“还了。”王林把空坛倒扣，起身。“我走了。

”“去哪？”“天运星。”叱虎咬牙，想同行，被王林按住肩。“你留，巨魔需你。

”叱虎低头，再抬头，王林已踏夜色而去，只留一道背影像刀，劈开他五百年心结。三日后，

朱雀星极北，冰原。王林独站，面前是一座无碑孤坟。他伸手，挖开冻土，抱出一具石棺。

棺内，李慕婉静卧，眉目如生，唇角似笑。王林把灵牌放入她掌心，合上棺盖。“再等等，

最后一战，我来接你回家。”冰原起风，风卷雪，雪落在他发梢，像白霜。王林背棺，

走向星空。背后，朱雀星夜穹，一道灰线无声裂开，像被刀划开的纸。灰线内，有眼，睁开，

猩红。拓森的声音跨越星域，幽幽传来。“王林，我等你五百年，别死在路上。

”王林脚步未停，只回一句。“放心，死也会先杀你。”……灰线合拢，星空归于死寂。

王林背棺，一步踏出朱雀星壁障。雷吉伏在混沌里，骨翼收拢，像一柄收鞘的刀。

王林把石棺平放它背脊，用一缕杀戮之气缠牢。“去天运星。”雷吉低吼，翼展三千里，

卷起暗雷，一路撕开小型星漩。……半日后，废弃星台。这里曾是司徒南的跨星古阵，

如今只剩半截残垣。王林停步，是因为有人等。那人青衣白发，腰悬一面铜镜，

镜背刻着“周”字。周武泰。他老了，眉目却依旧温润，像被岁月磨亮的玉。

“我欠你一条朱雀星，今日还。”王林没接话，只抬手抛出七团星魂。星魂悬在周武泰头顶，

化作七枚璀璨晶核，嵌入残星。轰——枯竭的朱雀星本源瞬间灌满，天地灵力倒卷，

化作龙卷灌入地心。周武泰闭目，眼角抽动。“够了？”王林问。“够了。”周武泰睁眼，

退后一步，抱拳深揖。王林受了他一礼，转身欲走。“王林。”周武泰喊住他，声音低哑，

“天运星如今是龙潭，你一人？”王林侧头，露出半张冷脸。“一人，够了。”雷吉振翼，

星台被风刀削平，周武泰的青衣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那道远去的灰影，喃喃：“朱雀星，

只能陪你到这儿了。”……三日后，仙遗之地入口。云雀子盘坐在枯星，

面前摆着一盏将熄的油灯。他更老了，背如弓，眼神却还亮。王林落在他面前，没开口，

先把灯芯拨亮。“我来取仙遗之地的那块骨。”云雀子沉默片刻，递出一枚灰玉简。

“骨在深处，被拓森之血染过，你若取，他会知。”王林收下，转身。

云雀子忽然道：“当年我逼你入仙遗，如今你恨不恨？”王林脚步未停，只留一句。

“我只记得，你曾护我一次，今日灯亮，恩怨两清。”油灯啪一声炸出火花，

映得云雀子老泪纵横。……仙遗之地深处。黑土万里，骨山连绵。最高处，

插着一截通体血纹的骨矛，矛尖钉死一名古神虚影。王林登骨山，每一步，

脚下都生出灰气烙印，将古神残念撕碎。山顶，他握住骨矛。

轰——血纹顺着掌心爬向他眉心，古神咆哮在识海。王林抬眼，极境神识化刀，一刀斩下。

咆哮戛然而止。骨矛缩小，化作七寸骨钉，被他别在腰间。“拓森，你之骨，我先收利息。

”……两日后，火妖郡旧地。古城荒芜，妖旗半折。城外，一座石像裂成两半，

缝隙里渗出干涸的血迹。王林站在石像前，抬手一抓。虚空浮现百万灰气，每一道，

都是当年杀戮之气。灰气凝成一枚拳头大的烙印，落入他掌心。“百万杀戮，只够一式，

少了。”他翻手收烙印，背后忽有鼓掌。“好大的杀气。”声音尖细，像铁片刮骨。

王林回头，看见一个侏儒，披着大红袍，头戴火妖帝冠。古妖贝罗的分身。侏儒咧嘴，

露出满嘴尖牙。“借你杀戮气，再帮我杀一人，我送你进入仙帝洞府第二层的钥匙。

”王林没问杀谁，只道：“钥匙。”侏儒抛出一枚火晶，转身就走，一步十里，火浪烧天。

王林捏碎火晶，一幅星图浮现——仙帝洞府第二层，入口竟在天运星北极冰窟。他收图，

目光冷冽。“省得我再找。”……五日后，天运星外，陨星带。一艘残破战舰横在星轨，

舰首站着一人，披黑金战甲，背挂巨斧。他本被天运子弃置，却被古妖残魂附体，

如今半人半妖，修为已至净涅初期。“王林，我等你。”王林没说话，脚步往前一踏。

虚空塌陷，化作灰线，瞬间掠过战舰。舰体无声解体，赵星煞瞳孔里，

只来得及映出一道背影。他的上半身缓缓滑落，下半身还立原地。元神刚逃出，

被王林反手一抓，捏成灯芯，点燃在骨矛之上。火光里，

赵星煞发出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惨叫。王林收灯，继续前行。“下一个。”……北极冰窟。

寒风如刀，窟口结着万年玄冰。王林负手而立，雷吉伏在远处，背上的石棺被风雪覆成白冢。

王林抬手，指尖灰气旋转，化作钥匙，插入虚空。咔——冰窟自中间裂开，

露出一条幽暗阶梯，通往未知。王林回头，看了眼石棺，声音低不可闻。“婉儿，

里面若真有复活线索，我带你一起进去。”他一步踏入黑暗。窟门轰然合拢，

风雪抹去所有痕迹。黑暗中，王林的声音冷冷回荡。“天运子，我来了，你准备好死了吗？

”……冰窟之下，没有光，只有万古寒髓。王林一步落下，脚下冰层炸开黑纹，

像蛛网爬满整座地穴。他背手而行，灰气自体内溢出，化作一盏烙印灯，悬在头顶三尺。

灯芯是赵星煞的元神，烧得噼啪作响，照出十丈方圆。十丈外，黑暗像活物，

蠕动、低语、啃噬光线。王林没停，他数着心跳前行。第三十一步，黑暗里亮起第一双绿瞳。

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一息间，绿瞳成百，全是无皮古尸，胸口嵌着碎涅骨片。

它们扑来，带起的风比玄冰更冷。王林抬指，轻弹。指尖灰气炸成百万细丝，穿尸而过。

绿瞳熄灭，古尸化作冰屑。冰屑落地，凝成一个个“杀”字，铺成一条灰光小道，直指深处。

王林踩字而行，每一步，字便碎成灰雪。……半个时辰，小道尽头，一座青铜巨门横亘。

门上浮雕，不是龙凤，而是一张张人脸。人脸在蠕动，张嘴发出无声嘶吼。王林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