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夜，他死去的白月光回来了

1“签吧，林晚。”顾言深的声音像窗外的冬雨，又冷又硬，砸在我的心上。

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他递给我的不是礼物，而是一份离婚协议。“车子，

市中心那套公寓，还有卡里的一千万，都给你。”他语气平淡，

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你跟了我三年，这些是你应得的。”我应得的？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整整三年的男人。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西装革履的样子一如初见时那般英俊，可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公式化的疏离。这三年，我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为他洗手作羹汤，

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收起自己所有的锋芒和理想，只为了做好“顾太太”这个角色。

我以为，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可我忘了，他的心不是石头，

而是一座冰封的坟墓，里面葬着一个叫苏晴的女人。“是因为她吗？”我攥着那份薄薄的纸，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他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苏晴的替身。我和她有七分相似的眉眼，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差不多。

三年前，苏晴车祸去世，顾言深的世界瞬间崩塌。半年后，他遇见了我。他看着我，

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狂热和悲恸。他说：“做我的妻子。”我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好，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而不是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现在看来，是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却迟迟落不下去。就在这时，顾言深的手机响了。

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客厅的死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冷漠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瞳孔骤然紧缩。他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甚至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惶和颤抖，“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

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甚至没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透明的摆设。

那份被他遗忘在桌上的离婚协议，像一个巨大的讽刺。鬼使神差地，我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或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理由。冬夜的冷风灌进车里，

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因为我的心早已冻成了冰。市一院，顶楼VIP病房。

我站在走廊的拐角，看着顾言深疯了一样地冲到一间病房门口。他推开门，然后，

我看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病床上，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缓缓转过头。那张脸，即使苍白憔悴，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我在顾言深的钱包夹层里、书房相框里、梦里呓语里，见过无数次的脸。苏晴。

那个据说三年前就已经死在车祸里的女人。她还活着。顾言深冲过去，

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背影剧烈地颤抖着，

发出压抑的、像是野兽悲鸣般的呜咽。“阿晴……你没死……太好了……”我站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原来，他不是不爱，只是不爱我。原来，他不是不会哭，

只是不会为我哭。我这三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2我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顾言深才从病房里出来。

他满身疲惫，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但眉宇间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光彩。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似乎才想起我的存在。“你怎么在这里？”他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我不该在这里吗？”我站起来，一夜未眠让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顾言深，她是谁？

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他避开我的视线，声音有些干涩：“是苏晴。三年前她没有死，

只是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昨天……她醒了。”植物人？醒了？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我三年的婚姻定义成了一场荒诞的闹剧。我是在替一个活死人，

暖着她男人的床。“所以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所以现在她醒了，

我就该让位了，是吗？”顾言深沉默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但很快就被一种理所当然的决绝所取代。“林晚，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但是阿晴她……她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医生说她受不得刺激。”他顿了顿，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离婚的事，我们先缓一缓。等她身体好一点，我会处理好一切。

”处理好一切？我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顾言深，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吗？你需要的时候，我是你的妻子，她回来了，

我就得悄无声息地滚蛋，甚至还要为你那失而复得的宝贝考虑，不能刺激她？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她为了救我才出的车祸。”他看着我，

眼神冰冷而坚定，“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林晚，算我求你，这阵子，

先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扮演？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和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争论，

就像对着一堵墙呐喊，除了能听到自己可笑的回声，什么也得不到。“好。”我点了点头，

平静得不像话，“我答应你。”顾言深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妥协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松了口气。“谢谢你，林晚。”我没再看他，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别墅，我走进我和顾言深的主卧。衣帽间里，

一半是他的高级定制西装，一半是我的衣裙。我曾以为这里是我的港湾，现在才知道，

我只是个鸠占鹊巢的房客。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三天后，顾言深把苏晴接回了家。

美其名曰，方便照顾。苏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色虽然苍白，

却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她挽着顾言深的胳膊，走进客厅，看到我时，

怯生生地躲到了顾言深身后。“言深，这位是……？”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一样。

“她叫林晚，是家里的……管家。”顾言深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管家。

我的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我看着顾言深，他却看也不看我，

只是温柔地对苏晴说：“阿晴，你刚出院，先上楼休息，我让王妈给你炖了燕窝。

”苏晴乖巧地点了点头，在上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

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怯懦和茫然，而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和……挑衅。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3苏晴住进了二楼最大的那间向阳客房，

就在我们主卧的对面。她的到来，让这个家彻底变成了她的主场。

顾言深请了最好的营养师和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家里的王妈也几乎成了她的专属厨师，

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各种补品。而我这个名义上的“顾太太”，彻底沦为了背景板。不，

连背景板都不如，就像顾言深介绍的那样，我成了这个家的“管家”。“林管家，

麻烦你帮我把这杯水换成温的，医生说我不能喝太烫的。”“林管家，我的腿有点酸，

你能不能帮我拿个靠枕过来？”“林管家，言深的外套好像有褶皱了，你快拿去熨一下，

他不喜欢穿不平整的衣服。”苏晴总是用那种最无辜、最柔软的语气，对我发号施令。

而顾言深，对此视若无睹。在他眼里，苏晴大病初醒，需要照顾，

我这个“健康人”为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一天下午，我正在书房整理我的设计稿。

这三年来，我虽然放弃了公开的职业生涯，但从未放弃过我的专业——珠宝设计。

我偷偷地以“Evening”的笔名，给一些小众品牌供稿，积攒了一些名气和积蓄。

这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苏晴推门而入，没有敲门。她径直走到我的书桌前，

好奇地拿起我画了一半的设计图。“哇，好漂亮啊。”她惊叹道，随即看向我，“林管家，

这是你画的吗？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不想和她多说，

伸手想拿回我的图纸：“苏小姐，这是我的私人物品。”她手一扬，躲开了我的手，

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无害的笑容：“别这么小气嘛，我就是看看。说起来，

我以前也学过一点设计，言深还夸我很有天分呢。”她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一杯水，

作势要喝。突然，她手一抖，整杯水不偏不倚地泼在了我的设计稿上。墨迹瞬间晕开，

那张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画出来的图，瞬间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污渍。“啊！

”苏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急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糟，“对不起，对不起林管家，

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她眼眶一红，眼泪说来就来，

看起来比我这个被毁了心血的人还要委屈。我死死地盯着她，胸口怒火翻腾。

这绝对是故意的！就在这时，顾言深闻声而来。他一进门，就看到苏晴红着眼圈，

和我那张被毁掉的设计图。“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苏晴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

委屈地扑到他怀里：“言深，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帮林管家倒杯水，

结果不小心洒了……都怪我，是我太笨了……”顾言深看了一眼桌上的狼藉，

又看了看我冰冷的脸，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苏晴。他拍着苏晴的背，柔声安慰：“没事，

不就是一张纸吗，弄脏了再画一张就好了。你不用跟她道歉。”然后，他抬起头，

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林晚，阿晴不是故意的，你至于摆出这副脸色给她看吗？

她身体还没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甚至不问一句，

那张图对我有多重要。在他心里，苏晴的任何一点“委屈”，

都比我的心血和尊严重要千百倍。我看着他们相拥的画面，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你说得对。

”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我小题大做了。”我弯下腰，

将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废纸捡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一步一步地，将它撕成了碎片。

“现在，它只是一堆废纸了。”我将纸屑扔进垃圾桶，抬眼看向顾言深，“你满意了吗？

”4那晚之后，我和顾言深陷入了彻底的冷战。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苏晴。他们一起在花园里散步，一起在阳光房里喝下午茶，

甚至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那些曾经属于我的位置，如今都被苏晴理所当然地占据。

这个家，越来越像他和苏晴的爱巢，而我，则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顾言深的母亲，

张岚，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晚上要来家里吃饭。张岚一直很喜欢我，她不知道苏晴的存在，

只以为我和顾言深琴瑟和鸣。我本想找个借口推掉，但顾言深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说：“妈很久没见你了，让她过来也好。”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傍晚，

张岚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来了。她一进门就拉住我的手，心疼地说：“晚晚，你看你都瘦了，

是不是言深欺负你了？”我勉强笑了笑：“没有，妈，他对我很好。”“那就好。

”张岚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你们结婚都三年了，

肚子也该有点动静了。妈给你们带了些调理身体的方子，你记得按时吃。

”我的脸瞬间僵住了。孩子……我和顾言深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就在这时，

苏晴从楼上走了下来。她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看起来清纯又温婉。张岚看到她，愣了一下：“这位是？”顾言深立刻走过去，

很自然地扶住苏晴，介绍道：“妈，这是苏晴，我一个朋友，最近身体不好，

暂时在家里住一阵子。”朋友？我心里冷笑一声。张岚是个人精，

她打量的目光在苏晴和顾言深之间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我，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饭桌上，

气氛诡异。张岚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完全把苏晴当成了空气。苏晴也不恼，

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用一种脆弱又依赖的眼神看着顾言深。吃到一半，

苏晴突然放下筷子，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顾言深立刻紧张地站起来：“阿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苏晴摇了摇头，

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一眼张岚，又看了一眼我，欲言又止。“我……我没事。

”张岚是什么人，她眼睛一眯，放下碗筷，盯着苏晴的肚子，

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有了？”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餐厅里炸开。

我猛地看向顾言深，他的脸上也满是震惊和错愕。苏晴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抓着顾言深的手臂，哭着说：“言深，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副样子，无疑是默认了。

张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指着顾言深的鼻子骂道：“顾言深！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林晚怎么办？！

”顾言深百口莫辩，只能一边安抚着哭泣的苏晴，一边试图跟母亲解释：“妈，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苏晴，就在这片混乱中，抬起头，给了我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从干呕到眼泪，从时机到说辞，都精准无比。她要的，

就是在顾家所有人面前，彻底撕碎我“顾太太”的身份，让我无地自容。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我突然觉得心脏那股尖锐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解脱。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我站起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开口。“妈，别怪他。”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们……早就准备离婚了。

”5我的话让整个餐厅陷入了死寂。张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晚晚，

你……你说什么？”顾言深也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平静地看着苏晴，那个还在顾言深怀里梨花带雨的女人。“苏小姐，

”我微笑着，第一次用如此正式的称呼叫她，“恭喜你，得偿所愿。”苏晴的哭声一滞，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大概没想到，我没有哭闹，没有质问，

甚至没有一丝愤怒。我太冷静了，冷静到让她觉得不安。“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我放下碗筷，转身上楼，将身后那一片狼藉和荒唐，彻底关在了门外。回到主卧，

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静静地站了很久。然后，我拉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我那些宝贝的设计工具和图稿。

我把它们一件一件地放进行李箱，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留恋。三年的婚姻，到头来，

只装满了这一个小小的箱子。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份顾言深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我拿起笔，在“女方”那一栏，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我的名字——林晚。字迹清晰，

没有半点颤抖。最后，我从无名指上褪下了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三年前戴上它的时候，

我以为戴上了一生的幸福。现在才知道，它只是一个冰冷的枷锁。

我把戒指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并排放在了床头柜上。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黑了。

楼下的争吵声似乎也停了。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进了书房。我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男士胸针，是我设计的，也是我这三年来最满意的作品。

胸针的造型是一片银杏叶，叶脉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我本来打算在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作为礼物送给顾言深。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