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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6

天启十三年秋,京郊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凉意。苏瑾跪在泥泞里,

囚车的木栏硌得她手腕生疼,粗布囚衣早被雨水泡透,贴在背上,冷得像冰。三个月前,

她还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父亲苏靖是镇守北疆的“定北侯”,可一夜之间,

“通敌叛国”的罪证堆了满案,父亲被押入京问斩,苏家满门流放,

只剩她因“年幼不知情”,被暂押在京郊驿站,等刑部终审。

“哐当——”囚车停在禁军统领府门前,朱红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着玄色锦甲的男人走出来。雨丝落在他的甲胄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身形挺拔,

眉眼冷冽,腰间悬着柄嵌着翡翠的长剑,剑穗是象征禁军统领的明黄色——是陆彻。

苏瑾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她认得他。去年父亲带她入京述职,宫宴上,

这个男人站在陛下身侧,一身正气,是京中人人称颂的“少年将军”。可就是他,

亲手查抄了镇国将军府,搜出了那封“通敌密信”,送父亲上了断头台。“苏瑾?

”陆彻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目光扫过她满身的泥泞,却没让侍卫解镣铐,只对身后的人吩咐,

“按陛下旨意,接入西跨院,派人看守,不许出府半步。”苏瑾被两个侍卫架着往里走,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西跨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院里只有一间简陋的厢房,桌上摆着粗茶淡饭,墙角堆着干净的布衣——却没有解镣的钥匙。

“呵,陆将军这是怕我跑了?”苏瑾坐在冰凉的凳上,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陆彻,

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恨意,“还是怕我查出什么,坏了将军的‘功绩’?”陆彻没接话,

眸色微深,盯着她颈间挂着的半块青铜兵符,那是苏家的信物。父亲说过,半块在她这儿,

半块在北疆军营的副将手里,合在一起,能调动苏家旧部。此刻兵符被雨水浸得发暗,

贴在她锁骨上,像个沉重的烙印。“安分些。”他丢下三个字,转身离开,门被从外面锁上。

苏瑾摸着颈间的兵符,眼泪终于砸下来。她不是真的“年幼不知情”。父亲被抓前夜,

曾偷偷塞给她一封信,说“朝中有人构陷,我若出事,你去找柳御史,他会帮你查明真相”。

柳御史是父亲的至交,三天前派人给她传信,说“陛下让陆彻监管你,是想试探你,

你若能拿到陆彻府中关于你父亲案的卷宗,我便能翻案。”她入这统领府,

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赌。西跨院的日子过得像潭死水。侍卫看得紧,苏瑾连院门都出不去,

更别说找卷宗。直到第七天,府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柳御史的门生,

打着“送衣物”的名义,塞给她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张地图,画着陆彻书房的位置,

还有一瓶“迷魂散”。“柳大人说,陆彻每晚亥时会去书房查阅卷宗,你趁机进去,

找标着‘苏靖案’的红封卷宗,抄录下来即可。”门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切记,

别碰别的东西,尤其是他书桌左边的暗格。”苏瑾攥着油纸包,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这有多危险,陆彻是禁军统领,府中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可一想到父亲临刑前望着她的眼神,她还是咬了咬牙,点了头。亥时刚过,院外传来脚步声。

苏瑾按计划吹灭烛火,躲在门后,等侍卫换岗的间隙,用柳御史给的铁丝撬开了院锁,

贴着墙根往书房摸去。书房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陆彻的身影,他正伏案写字,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苏瑾屏住呼吸,往窗缝里撒了点迷魂散。

按柳御史说的,这药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果然,没一会儿,里面的写字声停了。

苏瑾撬开窗子,轻手轻脚地跳进去,刚要去翻书架,

目光却落在了书桌的暗格上——柳御史特意让她别碰,可暗格里似乎有东西在反光。

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暗格。里面没有卷宗,只有一个紫檀木盒,打开一看,

竟是半块兵符——和她颈间的那半块,一模一样!苏瑾的心跳几乎停了。

这兵符怎么会在陆彻手里?父亲说过,另一半在北疆副将手里,除非……副将出事了?

“你在找什么?”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瑾猛地回头,陆彻就站在门口,手里握着剑,

眼神冷得能结冰。他没昏迷!那迷魂散……“柳御史的药,对我没用。”陆彻一步步走近,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木盒上,“你找苏靖案的卷宗,是为了翻案?还是为了这半块兵符?

”苏瑾攥紧木盒,后退一步,却被书架挡住。她想起柳御史的话,

咬着牙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你手里的兵符,是不是从北疆副将那儿抢来的?

你根本就是怕我翻案,才故意扣着我!”陆彻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笑了,

只是笑意没到眼底:“冤枉?苏靖通敌的密信,

是我亲手从将军府搜出来的;北疆送来的战报,说他私放敌兵过境!证据确凿,何来冤枉?

”他伸手要抢木盒,苏瑾却死死抱住,两人拉扯间,兵符从她颈间滑落,

和木盒里的半块合在了一起——“咔嗒”一声,严丝合缝,青铜表面刻的“镇北”二字,

在灯下泛着冷光。陆彻的眼神变了,猛地松了手。苏瑾趁机推开他,跳窗跑回西跨院,

刚锁上门,就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她不明白,陆彻明明有机会抓她,为什么放她走?

还有那半块兵符,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的?接下来的日子,陆彻没再找过苏瑾,

甚至撤掉了西跨院的侍卫。苏瑾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按柳御史的指示,

继续找卷宗——可书房的书架被翻遍了,也没见“苏靖案”的红封卷宗。直到第十五天,

京中传来消息:北疆副将战死,敌兵压境,陛下让陆彻领兵出征。柳御史的人又来送消息,

这次却带着急色:“柳大人说,陆彻要把你带去北疆!他肯定是想在军中杀你灭口,

你得赶紧逃!这是出城的令牌,今晚就走!”苏瑾拿着令牌,心里却犯了疑。陆彻若想杀她,

在府里就能动手,何必带她去北疆?还有父亲的案宗,柳御史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会不会……苏瑾心里一惊,她怕事情和她想的一样。她没逃,反而趁夜去了书房。

这次书房没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陆彻的字迹:“想知道真相,子时来城郊破庙。

”苏瑾攥着纸条,犹豫了很久。她怕这是陷阱,可更怕错过真相。子时一到,她换了身男装,

拿着令牌出了城,往破庙走去。破庙里亮着一盏油灯,陆彻背对着她站在神龛前,

玄色锦甲换成了便服,肩上缠着绷带——是上次拉扯时被她抓伤的。“你来了。”“进来吧。

”他转身往里走,语气没什么起伏,“别趴在外面冻着。

”苏瑾攥紧袖中的短刀——那是春桃偷偷塞给她的,说“防着点陆彻”。可走进书房,

她却愣住了:书桌上没了往日的兵书,只摊着一叠卷宗,最上面的红封上,

“苏靖案”三个字刺得她眼睛发疼。“你找的,是这个?”陆彻把油灯放在卷宗旁,

灯光照亮了卷宗上的指印——是他反复翻找留下的,边缘都磨得起了毛。苏瑾没动,

指尖掐进掌心:“你早知道我要找这个?”“从你第一天进府,柳御史让你撬暗格开始。

”陆彻拿起最上面的卷宗,递给她,“你自己看。”卷宗很沉,苏瑾翻开的瞬间,

指尖就开始抖。第一页是那封“通敌密信”——纸页边缘有淡淡的水痕,是她父亲被抓前夜,

偷偷给她塞信时,两人手上的雨水打湿的。可这封“密信”的字迹,看着像父亲的,

却在“镇北”二字的起笔处,

亲常年握剑、指节发力时特有的顿笔;印章更是假的——父亲的印章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缺口,

是她小时候玩闹时摔的,可这枚印章,边缘光滑得没有一丝痕迹。“这是伪造的。

”苏瑾的声音发颤,翻到下一页——是北疆副将的供词,上面写着“苏靖令我私放敌兵”,

可供词末尾的签字日期,是副将战死的三天后。“副将是柳御史杀的。

”陆彻的声音沉了下来,指着卷宗里夹着的一张纸,“这是副将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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