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如新生弃妇变成真千金了

“孙姨，今晚陪我睡嘛，给我讲故事好不好？”女儿正对着那个女人撒娇。

女人是丈夫宋俊昊昨天从城里带回来的同事。此刻，他们正围坐在桌边，吃着我亲手做的菜。

“多吃点，好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家乡味了。”我默默退了出去。这个家，我反倒像个外人。

一直走到河边，河水湍急。十八岁嫁过来那天，是他背我过的河。“水冷，我背你。

”他的肩膀厚实得像堵墙，让我莫名心安。如今河水依旧冰冷刺骨，

却再没人问我一句“水冷不冷”。我一步一步走进了水里，水淹过我的头顶。

但我被救了回来。恍惚中听见门外宋俊昊的声音“别管她，要死早就死了。

”一医院的病房里，他坐在我床边目光冰冷，透着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你不要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威胁到我。”他的语气比眼神更冷。“昨晚我跟你说的话，

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我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从昨天回来，

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柔情，看我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我终于明白是我错了，

不该以为人是一成不变的。转头却看到他躲闪的目光，似乎是酝酿了很久，

终于脱口而出：“你又何必固执呢，我们早就没感情了，不过是包办婚姻罢了！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似乎是在提醒我，也是在为自己这些年被我误会的深情做辩白。

这些话钻进了耳朵，却疼在心里。那些我为他端茶送水、等他归家的日夜，原来在他眼里，

只是急于摆脱的耻辱。“那真是难为你了，装的那么辛苦。

”我轻蔑地回应“我以为我们这些年是有感情的。”我的话让他低下了头，气氛僵持，

沉默良久。他尴尬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削了起来。红色的果皮一圈圈落下，

像我们一点点流逝的年华。他的手干净而修长，很好看，一双读书人的手，

而我的手粗糙不堪，生着厚厚地茧。自从结婚后，我舍不得他干活，日子清苦但也甜。

“平心而论，这些年确实对不住你，你辛苦了！”他对着苹果说话，又像对着我。

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片，装在盘里递给我。话锋一转：“我马上要提干了，

你这样闹……”话没说完，但我懂。我早已配不上他了。“你不怕影响不好吗？

”我粗糙的手盖在他白净的手背上，对比之下异常讽刺。

“我们还有个女儿……”即使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但亲情他总不至于不顾及。

果然他神色微动，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替我擦掉眼泪。结婚十年，我在老家替他尽孝，

送走瘫痪的公公，伺候挑剔的婆婆，从他一无所有熬到他出人头地。我反握住他的手，

这些年婆婆没少在他面前数落我的不是，他总会站在我这边“这个家全靠她了，您多担待点，

也改改自己的脾气。我的媳妇我不疼谁疼。”岁月在他的脸上也渐渐留下了浅浅的沟壑，

那些一起经过的岁月平淡却真实。我看到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柔情。“婉如姐，

我带灵儿来看你了！”二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房间刚刚升起的一点点温度，

瞬间又凝固了。孙雅兰牵着我的女儿灵儿出现在病房门口，像一束光突然打进来，

刺得我眼睛生疼。听到声音，丈夫迅速抽回了手，我原本握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孙雅兰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明艳得像一朵刚被露水洗过的水仙，

走在街上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宋俊昊一见到她，脸上瞬间阴转晴，

刚才对着我时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扫而空。“雅兰，你怎么来了？还提这么重的东西。

”他快步迎上去，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果篮，甚至下意识掏出手帕，想要为她擦汗。

手伸到一半，才猛地意识到我的存在，动作僵住，转而讪讪地把手帕塞进她手里。

“看你热的，赶紧自己擦擦！”女儿的粗布衣服早就被换了下来，

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粉色公主裙。她雀跃地跑到宋俊昊面前，转着圈：“爸爸，你看，

孙姨给我买的新裙子，好看吗？”“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

”宋俊昊的声音里透着久违的温柔。我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我，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原配，反倒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看到我狼狈的被晾在一旁，或许是目的达到了。此时孙雅兰仿佛才意识到这次是来看我的，

轻轻推了推灵儿的后背：“灵儿，快，去叫妈妈呀。”自从昨天孙雅兰进门，

一包城里带来的花花绿绿的糖果，就让女儿彻底倒戈。她在村里逢人便炫耀，

一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黏在孙雅兰身后。灵儿扭捏地站在几步开外，

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妈。”声音又轻又飘，脚步没有挪动半分，

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陌生和轻蔑。我看着她，这个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仅仅一天，

就和我变的异常生分。我心头冷笑。白月光的杀伤力，果然不止针对丈夫，

连血脉亲情也能轻易瓦解，我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让自己不至于情绪崩溃，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婉如姐，

你一个人能行吗？”孙雅兰往前走了几步，语气充满了担忧。“要不还是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俊昊他毕竟是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不方便。”我冷笑，“我还没离婚呢，

自己的老公不方便照顾，需要一个外人？”这个女人还不是怕我和他单独相处。

她的脸瞬间涨红，委屈地看向宋俊昊“俊昊，我只是好意。”宋俊昊果然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立刻被点燃，冲我吼道：“陈婉如，你别给脸不要脸，雅兰好心好意来看你，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倒还里外不是人了？”他一句“我们”出口，

瞬间拉开了我和她的距离。“滚！都给我滚！”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爆发，

我抓起刚才他削的那盘苹果，狠狠地砸向地面，红艳的果肉摔得四分五裂。

他怒气冲冲地一手拉起孙雅兰，一手牵着灵儿，转身就走。

我的失控引来了同病房其他人的窃窃私语：“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家里人来探望还不知足。

”“就是，看她那凶样，难怪男人要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三我出院了，

回到熟悉又冰冷的家。靠在床头，婆婆端来一碗鸡蛋羹，还冒着热气。

宋俊昊已经带着孙雅兰回城了，这个家看似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趁热吃，好好养身体。

”婆婆把碗塞进我手里，但眼神躲闪，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

最终却只化作几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转头看向窗户，一只蜘蛛正在窗棂上艰难地爬行，

一次次接近顶端，又一次次跌落下来，但它就像瞎了一样依旧固执地从头开始。

它像极了现在的我，拼尽全力，却不过是在命运的蛛网上徒劳挣扎。“妈，我是不是错了。

”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她刻意避开我的视线，语气温和：“别胡思乱想，

养好身子要紧。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们宋家的儿媳妇。”说完，她匆忙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苦笑，“永远？”违心的话说的自己都不信。你儿子带着别的女人回来，

当着你的面逼我离婚的时候，你这个“永远”怎么不敢说出口？如今这番和颜悦色，

不过是愧疚，也是怕我继续闹下去，影响她儿子的大好前程罢了。这时，

门外隐约传来女儿灵儿和婆婆的对话；“奶奶，我们是不是该收拾东西了？阿姨和爸爸说，

只要妈妈签了字，就接我们去城里住大房子。”女儿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同学听说我要去城里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随即又压低声音：“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妈妈？让她快点签字呀？

”婆婆的声音有些含糊：“先等等，不急。”“等”这个字，像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我。

短短几句话，猝不及防地刺穿我最后一丝幻想。原来，连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绊，也早已被几颗糖、一条裙子轻易收买，

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她的新生活了。我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原来终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心口堵得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已经三天几乎水米未进，身体虚弱得双腿打颤。

我看着那碗已经凉透的鸡蛋羹，深吸一口气，端起来，

混合着眼泪一口一口地强迫自己咽下去。我需要力气，至少是走出这个门的力气。

我强撑着起身，没有理会婆婆在我身后的询问，一步步挪出了家门。村支书的办公室里，

我坐在他对面。他是我父亲的老同学，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帮了我不少忙。“婉如，

你想清楚了？”支书看着我苍白的脸“我知道你心里苦，但离婚可不是小事。

宋俊昊他前途看着是不错，你们还有孩子。”“叔，您觉得以我现在的境况，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拿起笔：“那好，你说，我写。”“爸爸，

我同意你的建议……”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再次停顿，抬起头劝阻：“婉如，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俊昊他确实优秀。”“他确实很优秀。

”“但从此以后，他的优秀，是荣是辱，都与我陈婉如，再无半分干系。

”那只不断跌落的蜘蛛从我脑中闪过。但这一次，我不想再爬了。我要离开这张网，

哪怕下面是万丈深渊，也好过在这黏稠的虚假温情里被慢慢耗尽一生。四半个月后，

宋俊昊回来了，这次没带孙雅兰。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绝口不提离婚二字，

大约是怕再刺激到我这个“疯子”。我刚去了支书家，

他把回信递给我：“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一周后你爸来接你。”回到家，

院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的对话：“雅兰那边，他父亲在催了，再拖下去，

等她肚子显怀了再办婚礼，面子上就太难看了。”是宋俊昊。“可婉如她死活不点头啊！

”婆婆有些为难，“平心而论，她这些年为这个家，当牛做马，你爹瘫在床上那些年，

端屎端尿都是她。”“妈，我知道她辛苦，以后我们可以补偿她，但眼下，

能帮你儿子攀上高枝，飞黄腾达的只有雅兰。”宋俊昊说的斩钉截铁，

“我未来岳父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一结婚，副厂长的位置就是我的，妈，

好日子真的就在眼前了。”婆婆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

那点为难已经被对“城里人”生活的向往彻底取代：“哎，你说得对，总不能为了她，

耽误你的大好前程，就是灵儿……”“灵儿当然跟我们去城里，

难道留在这里跟着她那个疯娘受苦？”宋俊昊志得意满，“雅兰说了，

会把灵儿当亲生女儿来疼。你儿子的眼光保准不会错.”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冷。原来，

他们不仅算计着我的现在，连我的女儿，也早已被他们规划进了“新生活”里，而我，

是那个必须被剔除的多余部分。“咳、咳……”我轻轻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五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人猝不及防，猛地分开，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婉如回来了？

”我佯装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举起手里的小包裹：“刚出去走了走，给灵儿买了件新衣裳。

”明知他们绝不会让我带走女儿，我还是想留下点什么。我又拿出一包点心递给婆婆：“妈，

这是给您带的。”这几天我面子上也要做个“好儿媳”吧。“哎哟，谢谢啊。

”婆婆接过点心，脸上笑着，眼神中却流露出嫌弃，随手就放在了角落的柜子上。

而桌子中央，赫然摆着宋俊昊从城里带回来的精美糕点和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