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婷婷抬头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轻声问道："你说，我爸爸妈妈能看到今天的我们吗？
"孙伟豪将她搂得更紧些："一定能。
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为你高兴。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们还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爸爸会牵着我的手走过红毯吗？
妈妈会为我整理头纱吗？
""会的。
"他低沉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坚定，"所以今天我爸牵你走过红毯时，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
那里面，也有你父亲的一份。
"范婷婷转身面向他，眼中闪着泪光："谢谢你，伟豪。
这些年来，你从来没有让我感到孤单。
""傻瓜。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记得我十六岁那年发烧住院吗？
"她突然问道，"你连夜从军校赶回来，被教官罚写检讨。
"孙伟豪轻笑一声："怎么不记得。
你抓着我的手哭了一夜，说不要打针。
""那你肯定不知道，其实我是装的。
"范婷婷调皮地眨眨眼，"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回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头："早知道就该让护士多给你打几针。
""你敢！
"她娇嗔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却被他顺势握住手。
"婷婷，"他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有件事我一首没告诉你。
去年执行任务时，我中了弹。
"范婷婷猛地睁大眼睛，手不自觉地收紧："什么？
什么时候？
""就在你生日那天。
"他平静地说，"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公分。
当时我在想，绝不能死，还有人需要我照顾。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从那天起，我更加确定，"他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用余生每一分每一秒来爱你，守护你。
这是我对范叔叔和林阿姨的承诺，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
"范婷婷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我不要你做什么英雄，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我保证。
"他轻抚她的发丝，"每次出任务，我都会想着你在家等我。
"礼堂里传来喧闹声，有人在喊："新郎新娘去哪了？
该切蛋糕了！
"孙伟豪牵起她的手："走吧，大家还在等我们。
"范婷婷却拉住他："等一下。
我还有句话要说。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从今天起，你不只是要守护我，也要允许我守护你。
军人的爱情是相互扶持，共同承担。
"孙伟豪眼中闪过动容的光芒，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远处，又一轮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将两人的身影照亮。
这一刻，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伟豪，”范婷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军装的肩章，“咱妈是不是还是不能接受我是她儿媳妇儿？
我知道她心里的儿媳妇儿标准不是我这样的。”
孙伟豪轻轻抬起她的脸，目光坚定：“别乱想。
妈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上次去家里吃饭，她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
范婷婷的声音带着委屈，“我知道她理想中的儿媳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我这样...而不是怎样？”
孙伟豪打断她，语气突然严肃，“而不是英雄的女儿？
而不是让我心甘情愿守护一生的人？”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妈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担心。
担心我执行任务时牵挂太多，担心你...重蹈林阿姨的覆辙。”
范婷婷怔住了，她从未想过是这个原因。
“记得大三那年我受伤住院吗？”
孙伟豪轻声道，“妈来看我时，在病房外看见你守在我床边三天没合眼。
后来她跟我说，‘这孩子看你的眼神，和她妈妈当年看范队长时一模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妈是怕啊。
怕我们走范叔叔和林阿姨的老路，怕她既要担心儿子，还要心疼儿媳。”
范婷婷眼中泛起泪光：“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你。
就像妈妈当年从不后悔选择爸爸一样。”
“我知道。”
孙伟豪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所以给我点时间，也让妈慢慢了解你的决心。
其实她今天偷偷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一对玉镯，说是孙家传给儿媳的。”
“真的？”
范婷婷不敢相信，“可她今天明明...明明板着脸？”
孙伟豪笑了，“那是她在怪自己，明明想对你好，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爸说她把镯子藏在包里一整天，就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远处传来孙尚国的呼唤：“两个小家伙躲哪儿说悄悄话呢？
快回来切蛋糕了！”
孙伟豪牵起她的手：“走吧，让妈亲自把礼物交给你。
记得收到的时候要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范婷婷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你们母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所以以后要靠你来调和了，孙太太。”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这个家需要你的温暖。”
月光下，两个相拥的身影缓缓走向温暖的灯光处，军装与婚纱在夜色中交织成最美的风景。
"其实妈今天一早就起来帮你准备了这个，"孙伟豪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锦盒，"她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在合适的时机交给你。
"范婷婷惊讶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金色胸针，造型是天山雪莲。
"这是...""妈说这是她当年参加边境医疗队时获得的纪念章。
她说希望你戴着它，就像她一首在你身边一样。
"范婷婷的眼眶又湿润了："可是我刚才还那样想妈...""傻丫头，"孙伟豪温柔地拭去她的泪，"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在意她的看法，不知道要多心疼。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她特意学了你们老家的菜式吗？
""那道祁连山炖羊肉？
"范婷婷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巧合...""哪来那么多巧合，"孙伟豪轻笑，"妈偷偷找我打听了好几次你的口味。
那天晚上你夸好吃的时候，她高兴得半夜还给我发短信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
"范婷婷忍不住笑了："那上次我去家里，她为什么一首低着头不看我？
""那天她眼睛发炎，怕你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担心。
"孙伟豪无奈地摇头，"结果你这个傻丫头，自己胡思乱想了这么久。
"这时，范婷婷干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伟豪，婷婷，快来切蛋糕了。
"范婷婷慌忙擦干眼泪转身，却看见孙妈妈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眼神温和。
"干妈..."她轻声叫道，有些忐忑。
范婷婷干妈走上前，打开盒子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这是伟豪奶奶传给我的，现在该交给孙家的儿媳了。
"范婷婷干妈拉起范婷婷的手，轻声说："好孩子，干妈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要是伟豪敢欺负你，干妈第一个不答应。
"范婷婷再也忍不住，扑进干妈怀里："谢谢干妈..."范婷婷干妈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傻孩子，该说谢谢的是干妈。
谢谢你让伟豪变得这么温柔，谢谢你不嫌弃我们这个军人家庭。
"孙伟豪站在一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
"走吧，"范婷婷干妈挽起范婷婷的手，"客人们都等着呢。
今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有个多好的干闺女。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缓缓走向灯火通明的礼堂。
军婚的道路或许会有坎坷，但只要有爱和理解，就没有走不过去的难关。
（切蛋糕仪式结束后，范婷婷的干妈林医生端着酒杯走向孙副司令）“孙副司令，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见伟豪母亲过来？”
林医生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探究。
孙尚国的笑容微微僵硬，手中的酒杯顿了顿：“她部队里临时有任务，实在走不开。”
林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什么样的任务比儿子的婚礼还重要？
婷婷从小到大最重要的时刻，她这个做婆婆的...老林，”孙尚国打断她，声音压低了几分，“今天是孩子们的好日子，这些事我们过后再谈。”
范婷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轻轻碰了碰孙伟豪的手。
两人走近时，正好听见林医生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二十年前你们也是这么说。
当年范队长和林医生的葬礼，她不也没出现？”
孙尚国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那时候情况特殊...特殊到连战友最后一程都不能送？”
林医生的眼圈红了，“我知道她一首反对这门亲事，觉得婷婷配不上她儿子。
可今天都举行婚礼了，还要这样给孩子们难堪吗？”
范婷婷愣住了，下意识地抓紧孙伟豪的手。
孙伟豪上前一步：“林阿姨，您误会了。
妈不是不想来，她是...是什么？”
林医生转头看他，语气缓和了些，“伟豪，阿姨是看着婷婷长大的，不能看着她受委屈。”
孙尚国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伟豪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在边防医疗队执行任务时遇到了雪崩。”
空气突然凝固。
林医生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了一下：“什么？
可是...我们没对外公开，”孙尚国的声音沙哑，“那是她最后一次带队巡诊。
找到她时，她怀里还紧紧抱着医药箱，里面装着要给婷婷的见面礼。”
孙伟豪接住话，声音低沉：“妈生前常说，没能参加范叔叔和林阿姨的葬礼是她一生的遗憾。
所以她留下遗愿，要我们把她的骨灰撒在天山脚下——和范叔叔林阿姨牺牲的地方在一起。”
范婷婷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想起孙伟豪曾经说过，每年都要带她去天山祭奠，原来不只是为了她的父母。
林医生踉跄一步，靠在桌边：“我竟然...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是妈要求的，”孙伟轻声道，“她说不要让孩子们带着悲伤记住她。
要不是今天您问起，我们本来打算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远处，烟花再次绽放在夜空中，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泪光。
在这个本该充满欢笑的婚礼之夜，一段尘封的往事悄然揭开，却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