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华枝左手握紧拳头,吓得往后撤了一个身位,她死死盯着面前坐着的人。
那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眼角浸出泪花,“哈哈哈,俞华枝现在的样子可真是既好笑又可怜啊。”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风卷着叶子刮在窗户上,像是有人的指尖在上面划过,嘈杂刺耳。
要,下雨了。
他轻轻抬起手指,擦掉了眼角的泪,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和嘲笑,嘴角上扬,“华枝,我是苏家的苏黎啊,你以前可是最喜欢我了。”
……靠,这怎么办?
苏黎就是那个女人说的目标?
俞华枝默默观察了一下双方的实力,现在的她躺病床上可能打不过这个人,真是离谱到姥姥家啊,“我以前还喜欢吃屎呢。”
长发顺着动作晃动,头发丝落在苍白的脸上,俞华枝看着骤然突进的苏黎,她们双眼对视,看清了他眼底的鄙夷和嘲弄,但耳边依旧是轻柔的声音,“俞华枝,好好跟哥哥说话,好吗?
别这么没有礼貌,让人很……讨厌的。”
高出一截的苏黎笑眯眯盯着俞华枝,双手压在她肩上,一用力。
俞华枝疼得背后冷汗渗出,特别是右肩,应该是雨夜撞在墙壁上还没好的伤。
她盯着面前的苏黎,垂眸轻呼了口气,双手抓上他的手腕,克制住骨子里的恐惧,扬起笑脸,灿烂地说道:“好哇,苏·黎·哥·哥。”
后面西个字,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
俞华枝笑得比苏黎更开心,两人在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情侣,正在开心地说着小话。
如果……他不再摁我伤口,那就更好啦,俞华枝笑得嘴角有些微微发僵。
苏黎冷眼看了看,慢慢无奈地笑了一声,随后慢慢靠近,发丝顺着病服领口滑进俞华枝的脖子,那些黑色发丝在苍白的皮肤上,看着像是要把她勒死一样。
“华枝,要是你能一首这样就好了。”
他惋惜又无奈。
“哈哈,那你想屁吃呢。”
俞华枝鄙视溢出,笑着回复苏黎。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互相打在对方脸上,眼底没有暧昧,只剩对彼此的厌恶。
“你要是像苏卿晏一样听话懂事,俞家就不会抛弃你了。”
苏黎的轻声细语跟鬼一样,俞华枝听完,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可真是太废物,像你这么废物又讨人厌的家伙可不多了。”
右肩伤口被苏黎折腾裂开了,有些点点血液渗出,沾在她的病服上。
俞华枝白着脸,嘴唇疼得乌青,挑眉笑道:“这不还有一个吗?
一个……说别人的废物。”
还试图PUA她?
笑话!
她自信得太阳都得给她让道。
苏黎垂眸松开了肩上的手,转而掐住了俞华枝的脖子,语音温柔得让她想吐,“要不你还是去死吧,华枝。”
“滚蛋,你姑奶奶我还要回家!”
俞华枝眼底烧着一盆火,手抓着苏黎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
滴答,滴答,滴答……吊瓶里的液体不断滴流,窗外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它们在好奇着趴在上面,看着到底是谁会活下来。
“咳……咳……”俞华枝用足劲,狠狠扇了过去。
苏黎被扇得脸侧到一边,嘴角流出点点血迹,他冷眼转头看着俞华枝。
病床上一片狼藉,被子被折腾掉在了地上,连桌子上不知道谁送的花也被打翻在地,俞华枝喘了两口气,嗓子疼得厉害,她死死盯着苏黎,拔掉了手上回血的针头。
双方缓了缓,门口刚刚响起的敲门声又重复了一遍,俞华枝摸上脖子上的掐痕,眼底沉了下去,苏黎看着是个文艺男,手上的力气不小,要不这声敲门,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苏黎低声在俞华枝耳边说了一句,“你要是再碰苏卿晏,我就把你的骨头扯出来做骨雕……”这才是他的真实样貌,阴沉又倨傲。
俞华枝咳嗽了一声,只能用嘶哑的嗓子开口,“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呢……是吧?
她身边不是还有……”敲门声更强烈了,不知道这家医院怎么整的,进病房敲这么重的门,像是要把门给拆了。
俞华枝把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不理会苏黎那能杀人的眼神,躺下休息。
苏黎沉默地站在原地一会,起身慢慢走出了病房,门外那个护士停止了敲门声。
俞华枝在里面都能听到他说话一板一眼的,不像是护士,倒像是保镖啊这人。
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的伤腿挪了挪调整位置,还好打了石膏,不然刚才苏黎那么折腾,她的腿也要二次创伤。
门外的护士开口说道:“苏先生,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他身后的腰上好像别了什么东西。
苏黎模糊地辨认了一下,这人肯定不是俞家的,他们己经抛弃俞华枝了,难道是那个?
他轻笑一声,真是可笑,对比起他,俞华枝还是更讨厌那个人吧,真是想看到那人吃瘪的样子,“好,我会注意的。”
“嗤……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她,你那位还没处理好吗?
哈哈……咳……”苏黎扶着墙慢慢滑下,捂着腹部,吃痛得站不稳脚,眼前黑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缓过来。
随行的医生低头进去,带着医疗器械给俞华枝检查伤口,护士隔绝了苏黎的视线,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把门关上。
又是一脚,这一下踹在苏黎的胸口处,他疼得紧紧瘫在地上,冷汗浸湿了整件衣服的后背,脸色惨白地紧握着手机。
护士蹲下,将手机从苏黎手里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慢慢地在他眼前捏碎,玻璃渣子飞溅到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声音低沉浑厚,“苏先生,也请不要随便议论先生。”
苏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的疼痛让他喘不上气,“好啊,我可惹不起 。”
“那,我就先走了。”
苏黎狼狈地扶着墙站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慢慢离开了这里。
电梯一层、两层……地慢慢下行,头顶上锁轨滑动的轻响,苏黎站在中央,深呼吸着,胸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偏袒俞华枝,明明发生了那种事……“嘭”。
电梯里传来巨响,苏黎咬牙收回拳头,脸色阴沉,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楼层,一旁的铁皮微微凹了一块,手指关节处淤青带着点点血迹。
俞华枝,就应该死在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