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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5

锁住的房间午夜的钟敲了三下,就像被人掰断骨节发出的声音。我在噩梦里惊醒,

手还死死攥着被角。心口是一阵空空的回音,像被人掏出了一块心。寝室里暗得像水底,

隔壁的门紧闭着,走廊的灯也不亮。我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凌晨一点零八分。

房门被锁住了。这种简单的陈述仿佛能把时间撬开——门锁从里面扣上,

门缝里还有指甲的细碎划痕,像有人在里面抵抗过。我揉了揉眼睛,走廊里静得令人发疯,

每走一步都会听见自己鞋底像敲击木头一样的回声。门上贴了一张黄色的纸条:不要进,

字是歪斜的,像是被一只慌张的手写的。

我记得那晚我们就睡在同一片屋檐下——三人合租的旧洋房,楼梯吱嘎,

夏夜的风总爱钻进窗户。顾音睡在对面,她的呼吸向来安稳,像机器一样有规律。

我记得我给她盖了被子,记得她翻了个身,说“晚安”。之后其他的细节都像被水冲走了。

门上贴着“不要进”,但我还是想进去。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忐忑的好奇心驱使着我。

手伸过去,指尖刚碰到门把,门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气球破裂的声音。

接着便是另一种声音——一个人干咳,声音微弱而断续。我跌退两步,扶着墙,

心像被钉了钉子。隔壁房门那一侧,是厨房的昏黄灯光,门口有我们共同的鞋架,

鞋子整整齐齐,我甚至能看见顾音那双花布拖鞋。这异常平和的画面反衬出门后的索然无声,

使我更想要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最终我敲了门,敲了三下。我叫她的名字:“顾音?

”声音被夜吞没,但门里又传出她那种听不见的嗤笑,笑声里夹杂着泪:“别开,别开门。

”那句话像刀。我又低声问:“你怎么了?音,你在里面吗?”门后沉默了很久,

然后是沉闷的脚步声,像有人在地板上慢慢移动。接着是一阵锁钮被拧动但没有打开的声音。

隔壁的窗口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风被挡在外面。整座房子都像陷入了一个泡,

同呼吸的世界和另一端封闭的房间被薄薄的玻璃隔开。最终,我拨打了110。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冷静:“请不要擅自开门,已接警,巡逻中。” 我挂了电话,

等了几分钟。那几个等待的分钟里,我在走廊里踱来踱去,腮帮子抽搐。

我想起了我们合租的那些夜:有人做饭,有人抽烟,有人半夜哭着说不想毕业。

我们是彼此的证人,但现在的我们连互为证人的资格都被一个黄纸条剥夺了。一小时前,

寝室灯光还温柔,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微波炉咔嚓作响。现在,现实像断片了。

我不敢把这个情况告诉楼下的其他住户——我怕惊动他们,

也怕在别人的声音里把真相稀释成传言。于是我坐在门口,

像被判了***却还没知道死因似的。时间像在解冻,滴答滴答地溶成水。警察来了,

制服上的徽章反光像星。两个青年警员一前一后,动作熟练。他们没有急于破门,

而是先把门框和门缝拍了照片,像做艺廊作品的纪录。随后,他们在门外铺上白布,

做了个性格化的圆圈。那一刻的仪式感把我吓到。警员李赫是个严肃的男人,三十岁上下,

眼眶有点凹,像常年没睡好似的。“请离开现场。”他看着我,

用那种职业训练过的温柔命令。“请问……她在里面吗?”我几乎是哀求着说。

“先不要进去,等我们检查。”他说。于是我们站在走廊里,像被时间挤压的橙子,

等待核查的汁液滴落。楼上的邻居被叫来围观,目光里带着不易言说的兴奋与恐惧。

有人提议打碎门,有人建议破窗。

我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可怖的欲望——那是人类面对未知时的集体胃口,

想要把一切未知吞下为己。破门的动作最终是谨慎而机械的。警员用专业工具解开门锁,

门吱呀一声打开,像一张总是咳嗽的嘴。屋内的光亮被强行投射进去。

灯光照见的第一样东西便是——顾音,斜躺在地板上,她的头搭在茶几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瞳孔放大得仿佛装了夜。她身边有一只碎口的茶杯,杯内的液体颜色深沉,像沉淀下的墨。

她的唇边有血,血沿着下颚涌出几滴,凝成黑色的痕。房间是锁在里面的,窗户有铁栅,

窗户外是落地玻璃的后阳台,阳台的门上有上锁,并无强外力的痕迹。

门把上的灰尘完整地延续着,没有外来者踩踏的痕迹。门内的房间安静得不真实,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吸进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警员们开始记录,封存,展开。

现场的第一份报告写得极简:封闭房间,一名女性昏迷/死亡疑似。室内无明显打斗痕迹,

门从内侧上锁。这份报告在我的心上又刻下一行新的裂纹:封闭。这是密室,

是“不能开”的房间。我被请去做笔录。坐在警局的冷凳上,我的手还发抖,

一遍遍把那晚的细节重复,但我总抓不住那条线:睡前与醒来之间的空白像被人用刀剪过。

我承认自己那晚喝了点酒,也吃了安眠药——只是为了压住焦虑,

不是为了忘记某个具体的人。我答不上来我把多少东西记住,多少细节只是记忆的残影。

笔录里充斥着无力感。我看见自己的签名像个陌生人的拷贝,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

说:“她一直很安静,似乎在隐藏什么。”我听见一个词在空气里重复:嫌疑。

嫌疑像蒸汽飘过,把我的脸模糊成水彩画。第二天,新闻开始有了味道。

有人用“室友之谜”来做标题,社交媒体上各式版本并存:有的说是误杀,

有的说是感情纠纷。有人在评论区贴出我们合租的合影,下面是冷嘲热讽。

他们用键盘作为放大镜,把我在照片里的微笑解读成证据。面对外界的放大,

我感到自己逐渐透明,像被人抽走了颜色与温度。

事情在监控里找到第一个破绽:凌晨零点到一点整栋楼的监控失去了记录,

录像断裂成一段空白。技术检验组的少年笑着说这很“巧合”,但没人再相信巧合。

断点的长短精确到分钟,像一个钟表匠刻意拔掉的一根针。

有人开始把密室的概念与录像缺口合并,把这场事件构建成一出“有人进来又出去”的戏码。

我开始怀疑自己。那种怀疑不是来自他人的指控,而是从内心慢慢生成的。

睡眠药会有副作用,会出现黑片,记忆会被截断。

有人教过我如何分辨真真假假:把情绪当成证据往往是一种灾难。

我开始尝试回溯:那晚我有没有离开过床?有没有半夜走过走廊?

我记忆里的我最后一次画面是顾音躺下,那套画面在我脑中重复了千遍,像旧电影带。

在某个镜头里,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自己,走过走廊,然后走回床边,手里空空如也。

那是梦吗?还是回忆?调查的主导人是李赫,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戴着金属边眼镜,

有着侦探小说里那种干净的逻辑。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从我体内抽取胶片,

试图把胶片拼成一部能放映的电影。“你最近有没有和顾音争吵?有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矛盾?

”他问。“没有,我们没什么矛盾。”我回答。话像薄冰,刚欲张开便破。

“你服用了什么药物?酒精?”他的笔记本上写下这一行字,字迹冷静。“安眠药,普通的。

”我说,“我在睡前吃了两片,就像平常一样。”“有可能出现睡行症状。

”他头也不抬地说,“有人会在半夜起床,像没醒一样行动。那种情况有时会造成意外。

不过这还只是理论,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说得对,理论可以被砌成结构,

但结构之下还得有砖石。我开始去回看那段零碎记忆,

像试图在破碎玻璃中接出一个完整的反光。日子像被砂子研磨得越发干涩。

身边的人对我或怜或疑,而我逐渐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自我分裂。有时在镜子前,

我会发现自己的眼神里像藏了两个我:一个是恐慌的证人,一个是可能的行为者。

我在夜里想象自己走进房间,看到顾音倒下,杯中是深色液体,我用被单给她捂住鼻口,

听着那种平稳被夺去的声音。这样的想象令我恶心,

但更可怕的是——我无法确定那只是想象。侦探与我之间的关系渐渐变得复杂。

李赫是职业侦探,他的眼光很敏锐,会在对话的剪影里抓到泄露的端倪。

一次他把我约到警局外的小餐馆,桌上是一碗热汤,汤面冒着淡淡的蒸汽。“苏小姐,

”他放下勺子,“你要知道,这样的案件里,最危险的人往往不是外来者,而是熟悉的人。

熟悉会让人松懈,也会在关键时刻让你被利用。”他的声音像敲门,敲进我的深层记忆。

我问他:“你怀疑我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像没有把舌头的猫,温而冷,

“我不能在没有证据前下结论。我的工作是收集证据,检验所有可能。但从专业角度讲,

你的情况需要更多检查。有没有做睡眠监测?有没有做血液酒精和药物残留检测?

”我做了检测,结果显示血液里确实含有安眠药的代谢产物,但含量不足以致死,

也不足以解释为致人死亡的主要原因。尸检报告显示顾音体内并无致命毒物,

死亡的推断是——窒息或心脏骤停。但封闭房间,未见外伤,尸体表面没有斗争的痕迹。

窗台的灰尘也完整,门把上没有异常指纹。

每一项数据都像把谜团重新打磨成更难穿透的钻石。媒体的嗅觉像蜂群。

我们的名字在小范围被议论。有人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出精心策划的表演,为了吸引关注,

或是为了隐藏更大的某件事。这些声音像噪音,混在刺耳的日常里。但不管外面如何喧嚣,

最致命的还是我对自己记忆的不信任。记忆的裂缝逐渐扩大。

我在自己的生活里开始安置证据给自己:把手机放在床头录音,

每半小时往床边推个小拍照器材,试图把自己夜间的行为记录下来。科学让我安心些,

但也让我更近真实的痛苦:纪录显示我在夜里有一次醒来,伸手去摸床边的墙,

像是在按什么。录像里模糊的影像里,我看到一个身影弯下腰,像把什么东西从地上捡起,

动作熟练而决绝。我快叫出声,却只听见自己心脏的敲击。我把那段录像交给李赫。

他看了很久,然后像读小说那样合上笔记本。“这段视频里,你的动作像是有意的。”他说,

“但也有可能是你在无意识状态下重复某个熟悉的动作。有些人会在梦游时完成重复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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