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的钥匙雨下得像要把整座城市的骨架泡软。林墨踩着积水冲进单元楼时,
裤脚已经湿透,廉价帆布鞋里灌满了冰凉的水。
房东那张刻薄的脸在脑海里盘旋——“这个月房租涨五百,不交就卷铺盖滚蛋”,
这句话像根冰锥,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掏出钥匙串,手指在潮湿的金属上打滑。
三楼转角处的声控灯忽明忽灭,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楼梯扶手的裂缝里卡着个东西。
是枚黄铜钥匙,样式古老,匙柄上刻着朵模糊的蔷薇。林墨皱眉去够,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不是地震那种上下颠簸,
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左右疯狂甩动。他死死扒住扶手,
眼睁睁看着对面墙皮像剥落的油漆般簌簌掉落,露出后面暗红色的砖墙。更诡异的是,
那些掉落的水泥块并没有砸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像一群静止的灰色蝴蝶。
“搞什么鬼……”林墨咬着牙,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是个刚毕业的历史系学生,
租住在这栋老楼里备考研究生,生活本该是图书馆、泡面和永远背不完的名词解释,
可眼前这违背物理常识的一幕,彻底撕碎了他平静的日常。摇晃突然停止,
悬浮的水泥块“哗啦”一声砸落,溅起满地灰尘。林墨呛得咳嗽,正想爬起来,
却发现手里还攥着那枚蔷薇钥匙。钥匙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烫得他指尖发麻,
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猛地松手,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声。就在这时,
楼梯下方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一步,又一步,像是踩在每个人的神经上。“谁?
”林墨嗓子发紧。脚步声停在二楼转角,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上来。男人很高,
戴着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
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牛皮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和钥匙上一样的蔷薇图案。
“你看到我的钥匙了吗?”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特的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林墨指了指脚边:“是这个吗?”男人弯腰捡起钥匙,指尖触碰到钥匙的瞬间,
林墨清楚地看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形状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蝴蝶。“谢谢。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下楼。“等等!”林墨脱口而出,“刚才……刚才楼在晃,
你看到了吗?还有那些悬浮的石头……”男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你看错了。
”“我没有!”林墨急道,“那不是幻觉!”男人沉默了几秒,缓缓道:“有些东西,
看到了,麻烦就来了。”说完,他继续下楼,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幕里。林墨愣在原地,
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回到自己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桌上的台灯忽明忽暗,墙壁上挂着的世界地图,边缘不知何时开始泛黄卷曲,
像被火烤过一样。他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路灯的光晕在雨雾中散成一片模糊的橘黄。
就在这时,他发现对面楼顶站着一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窗户。
那人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在雨中飘动,远远看去,像一朵在黑夜中绽放的苍白花朵。
林墨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认得那个身影——那是住在他对门的女孩,苏晚。
苏晚是个插画师,总是昼伏夜出,林墨很少能见到她,只知道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像含着一汪秋水。可此刻,她站在那么高的楼顶,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在暴雨里一动不动,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抓起手机想报警,手指却在拨号键上停住了。
刚才男人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有些东西,看到了,麻烦就来了。”就在这时,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找她,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林墨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楼顶的人影已经消失了。第二章 消失的邻居第二天一早,
林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
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门口。“你是林墨吗?”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问道,语气严肃。
“我是,怎么了?”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住在你对门的苏晚,你认识吗?
”林墨点头:“认识,她是我邻居。”“她失踪了。”警察说,“她的家人昨天联系不上她,
今天早上报警,我们过来了解情况。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林墨想起昨晚楼顶的白色身影,犹豫了一下:“昨晚……大概十一点多,
我好像看到她在对面楼顶。”“对面楼顶?”警察皱眉,“你确定?她的房门是反锁的,
屋里没人,监控显示她昨晚没有离开单元楼。”林墨的心沉了下去:“我确定,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楼顶……”“我们去楼顶看过了,什么都没有。
”年轻的警察补充道,“而且那栋楼的楼顶早就被封死了,根本上不去。”林墨愣住了。
被封死的楼顶?那他昨晚看到的是谁?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做了笔录,
临走时说:“如果想起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们。”警察走后,林墨站在门口,
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心里充满了疑惑。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试着推了推门,
门竟然开了——没有反锁。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苏晚的房间和他的出租屋形成鲜明对比,墙上贴满了各种插画,
画的大多是一个戴着宽檐帽的男人,背景总是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书桌上放着一个画架,
上面绷着一张未完成的画,画的是那座被封死的楼顶,楼顶上站着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林墨凑近看,发现那个白色身影手里拿着的,
竟然是一枚刻着蔷薇的钥匙。他心里一动,目光扫过书桌,在一堆画纸下面,
发现了一个和昨天那个男人手里一模一样的棕色牛皮笔记本。他打开笔记本,
里面的字迹娟秀,像是苏晚的手笔。第一页写着:“雾会吞噬一切,包括记忆。
”第二页:“他来了,带着蔷薇钥匙。”第三页:“楼顶的门开了,别回头。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林墨合上笔记本,正想放回原处,
却发现笔记本的夹层里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一栋老旧的别墅,
别墅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檐帽,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
手里拿着一枚蔷薇钥匙。虽然照片模糊,但林墨一眼就认出,
那个男人手腕上有一道蝴蝶形状的疤痕,而那个女人,赫然就是苏晚!
可这张照片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苏晚怎么可能出现在上面?就在这时,
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那个戴宽檐帽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你不该来这里。”男人的声音依旧沙哑。“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林墨举起照片,
“苏晚到底是谁?你又是谁?”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把本子给我。
”“你先告诉我真相!”林墨握紧笔记本,“昨晚楼为什么会晃?苏晚去哪里了?
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帽檐下,
是一张极其英俊却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
“我叫沈亦舟。”他说,“苏晚是我的……故人。这栋楼,还有这把钥匙,
都和一个叫‘雾村’的地方有关。”“雾村?”林墨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被浓雾笼罩的村庄,”沈亦舟的声音低沉下来,“进去的人,很少能出来。
苏晚的祖辈就来自那里,而我,是看守雾村入口的人。”林墨觉得荒谬:“你在说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雾村入口?”沈亦舟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继续道:“昨晚的摇晃,
是因为雾村的入口松动了。只有蔷薇钥匙能重新锁上它,但钥匙被苏晚拿走了。
”“她拿钥匙去了哪里?”“楼顶。”沈亦舟看向窗外,“那里有一道通往雾村的裂缝,
她大概是想进去。”林墨想起苏晚未完成的画:“可警察说楼顶被封死了。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沈亦舟说,“对雾村的后人来说,那道裂缝一直都在。
”他顿了顿,看向林墨:“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现在也被卷进来了。
如果不想变成失踪人口,就跟我走。”林墨看着沈亦舟深灰色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挣扎。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太荒唐,像个拙劣的恐怖片剧本,
但昨晚的摇晃、悬浮的水泥块、苏晚的失踪和这张诡异的老照片,又让他无法完全不信。
“去哪里?”他听到自己问。“楼顶。”沈亦舟说,“我们得在雾完全散开之前,找到苏晚,
拿回钥匙。”第三章 楼顶的裂缝沈亦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铜制撬棍,
走到楼道尽头的储藏室门口。储藏室的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大锁。“这里不是储藏室?
”林墨惊讶道。他住进来半年,从来没见过有人打开过这扇门。“以前是通往楼顶的楼梯间,
后来被封了。”沈亦舟用撬棍***锁孔,用力一拧,锁“咔哒”一声开了。推开门,
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果然有一段狭窄陡峭的楼梯,蜿蜒向上。
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走过。“小心点,楼梯不稳。
”沈亦舟率先走了上去,林墨赶紧跟上。楼梯尽头是一扇铁皮门,门上布满了锈迹,
门把手上挂着一把更粗的锁。沈亦舟没费多少力气就撬开了锁,推开了门。
一股冷风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林墨打了个寒颤。楼顶比他想象的要小,地面坑坑洼洼,
长满了杂草,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天空依旧阴沉,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
仿佛伸手就能摸到。“裂缝在哪里?”林墨四处张望。沈亦舟走到楼顶中央,蹲下身,
用手指拂去地面的灰尘。地面上露出一块深色的石板,
石板上刻着和钥匙、笔记本封面上一样的蔷薇图案。“在这里。”他说,“这是雾村的封印,
现在松动了。”林墨凑近看,发现石板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里透出淡淡的白色雾气,
像有生命般缓缓流动。“苏晚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嗯。”沈亦舟点头,
“这道裂缝只能用蔷薇钥匙打开,也只有雾村的后人才能感应到它的位置。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蔷薇钥匙,放在石板上。钥匙刚一接触到石板,
就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裂缝里的雾气开始翻腾起来,越来越浓,渐渐弥漫了整个楼顶。
“抓紧我。”沈亦舟抓住林墨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像冰一样。林墨还没反应过来,
就感觉脚下的石板开始震动,裂缝越来越大,白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将他们完全吞没。他感觉自己像在失重状态下坠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还有一种奇怪的、像是无数人在低语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坠落感消失了。
林墨跌坐在地上,呛得连连咳嗽。周围不再是楼顶,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参天的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一种淡淡的花香。
“这里就是雾村?”他抬头问沈亦舟。沈亦舟站在他面前,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不,
这里是雾村外围的迷雾森林。真正的雾村,在森林深处。”林墨环顾四周,
发现森林里的雾气比楼顶浓得多,能见度只有几米远,而且雾气似乎会移动,
像有自己的意识。“苏晚应该就在前面。”沈亦舟指着森林深处,“跟着我,别走丢了。
在迷雾森林里,一旦走散,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林墨点点头,跟在沈亦舟身后。
森林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鸟类的叫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林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等等,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他拉住沈亦舟。
沈亦舟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脚步声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是雾气在作怪。
”他说,“迷雾森林会制造幻觉,你听到的可能不是真的。”林墨将信将疑,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他看到前面的雾气里隐约有个白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前。“苏晚!”林墨喊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那个身影转过身,
果然是苏晚。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终于来了。”苏晚的声音很虚弱,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蔷薇钥匙。“你没事吧?”林墨问,
“为什么要来这里?”苏晚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沈亦舟,眼神复杂:“你还是找到了。
”“把钥匙给我,苏晚。”沈亦舟说,“雾村不能被打开,否则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怕?”苏晚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还有什么比被诅咒更可怕的?
我们苏家世代被这雾村诅咒,永远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我要打开它,我要打破这个诅咒!
”“你做不到的。”沈亦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当年你祖辈就试过,
结果……”“结果怎么样?”林墨追问。苏晚的目光落在林墨脸上,
突然变得锐利:“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我吗?因为他就是那个诅咒的一部分!
他根本不是什么看守者,他是雾村的囚徒,永远被困在这里,永远不能离开!
”林墨震惊地看向沈亦舟:“她说的是真的吗?”沈亦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