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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戏终人未散聚光灯在舞台上划出最后一道刺目的白光，随后骤然熄灭。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起身，向舞台投去敬佩与赞叹的目光。

大幕缓缓落下，将演员们疲惫却兴奋的身影隔绝在幕后。“太精彩了！

这绝对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话剧！”前排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边鼓掌边对同伴说道。

“那个女主角的表演真是震撼，尤其是最后自杀的那段独白，我眼泪都下来了。”人群中，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郭晟睿安静地站在座位旁，眉头微皱。他身旁的女友林薇擦了擦眼角，

挽住他的手臂：“怎么样？我没推荐错吧？沈怡涵的表演是不是绝了？”郭晟睿点点头，

目光仍锁定在已经闭合的幕布上：“演技确实无可挑剔，只是这情节……”“只是太黑暗了，

不符合你这位正义警官的口味？”林薇调侃道，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走吧，

我去后台跟沈怡涵打个招呼，她是我大学同学，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郭晟睿被林薇拉着向后台走去，心思却还在刚才的情节中徘徊。

《罪与赎》这出话剧讲述了一个完美犯罪的故事，女主角精心策划杀害了虐待自己的丈夫，

并成功将嫌疑转嫁给丈夫的情人。剧中大量细节展示了犯罪的心理过程和手法设计，

作为刑警，郭晟睿本能地对这种“教科书式”的犯罪演示感到不适。后台人头攒动，

演员们正在卸妆，工作人员来回穿梭整理道具。林薇轻车熟路地领着郭晟睿穿过杂乱的人群，

停在一间独立的化妆室前。“涵涵现在可是剧团台柱，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了。

”林薇不无羡慕地小声说道，随后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林薇又敲了几下，

提高声音：“怡涵，是我，林薇！”依然一片寂静。郭晟睿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他示意林薇让开，贴近门缝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尝试转动门把手。门锁着。

“可能去洗手间了？”林薇猜测道，但语气中已经开始流露出不安。郭晟睿没有回答，

而是蹲下身，从门缝向里望去。化妆室内的灯光还亮着，他能看到一双脚静止地躺在地面上。

“退后！”郭晟睿突然厉声说道，同时用肩膀猛地撞向门板。老式的门锁经不起这样的冲击，

一声脆响后，门被撞开了。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沈怡涵穿着戏服，

仰面躺在化妆室中央，胸口插着一把银色匕首。鲜血已经染红了她雪白的戏服，

形成一朵诡异而绚烂的红花。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正凝视着天花板上某处看不见的风景。

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捂住嘴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郭晟睿迅速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我是刑侦支队郭晟睿，市中心剧院发生命案，

立即派技术队和法医过来，封锁现场，疏散后台人员但不得离开剧院。”说完，

他拉住正在后退的林薇，“薇薇，你站在门外，不要让别人进来，

也不要让任何人离开后台区域，能做到吗？”林薇脸色苍白，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郭晟睿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随身携带的乳胶手套戴上，小心地走进化妆室，

避免触碰任何可能成为证据的物品。他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但不触碰。

匕首插入的位置精准地指向心脏，几乎是一击毙命。沈怡涵的表情中没有痛苦，

更多的是惊讶，甚至有一丝不可思议。她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化妆台上的一面镜子。

化妆台上散落着各种化妆品和卸妆用具，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用口红写在镜子上的留言：“戏已终，罪未赎”字迹潦草却有力，

仿佛在急促中写下。郭晟睿的目光在室内扫视。房间没有窗户，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被他撞开的门。门原本是从内部锁上的，形成一个典型的“密室”。

凶器看起来与话剧最后一幕中使用的道具匕首极为相似，那柄道具匕首此刻应该还在舞台上。

“郭队！”技术队负责人老王带着队伍赶到现场，迅速开始现场勘查工作。

法医张岚紧随其后，开始初步尸检。“死亡时间大约在半小时内，尸僵刚刚开始。

”张岚检查后说道，“凶器直插心脏，应该是立即死亡。没有明显挣扎痕迹，

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或者认识凶手。”郭晟睿点头，

目光再次落在那面镜子的留言上。“戏已终，

罪未赎”——这明显与话剧名称《罪与赎》相呼应，暗示这与演出内容有关。“老王，

重点检查这面镜子上的指纹，还有门把手和凶器。另外，找找看有没有监控设备。

”郭晟睿吩咐道。老王摇摇头：“已经问过了，后台区域除了入口处有一个监控，

化妆间内部和走廊都没有安装摄像头。剧团经理说是因为演员们担心隐私问题。

”“典型的密室谋杀...”郭晟睿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他转向仍在门口守着的林薇，

“薇薇，你最后见到沈怡涵是什么时候？”林薇努力平复情绪，

回忆道：“演出开始前我给她发过信息，她说演出结束后在化妆间见。

期间没有联系过……等等，大约第三幕的时候，我给她发过一条赞赏的消息，

她回了‘谢谢’，那时候应该还好好的。”“具体时间还记得吗？

”林薇查看手机：“9点27分。”郭晟睿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10点45分，

演出结束于10点30分。根据尸温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10点到10点30分之间，

也就是演出最后一幕期间。“最后一幕沈怡涵一直在舞台上吗？”郭晟睿问道。

林薇肯定地点头：“是的，她的角色直到最后才离场。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她那段长达十分钟的独白太震撼了，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这就产生了矛盾。

如果沈怡涵一直在舞台上直到演出结束，

那么她怎么可能在10点至10点30分之间被杀害？

除非...“确认一下沈怡涵最后一幕是否真的一直在舞台上。”郭晟睿对助手小李说道，

“去查一下剧场的主摄像头录像，问问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很快，

小李带回了结果：“郭队，问了几个人，包括导演和舞台监督，

他们都肯定沈怡涵最后一幕全程在舞台上，直到10点25分大幕落下。

而且剧场主摄像头的录像也显示她没有中途离开过。”“这不可能！”法医张岚抬起头来，

“根据肝温和尸僵程度，死亡时间绝对不会晚于10点15分。也就是说，

她最晚10点15分就已经死了。”空气突然凝固了。

如果所有证人和录像都显示沈怡涵10点25分还在舞台上谢幕，

那躺在这里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双重身份？替身？”小李猜测道。郭晟睿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怡涵右手所指的镜子上。忽然，

他注意到镜子边缘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划痕，形状特殊，像是某种标志。“放大镜。

”郭晟睿伸出手，一名技术人员立即递上便携式放大镜。在放大镜下，

那个划痕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精心刻制的小小图案：一只展开翅膀的蝴蝶，

下面有一行几乎微不可见的小字：“化蛹成蝶”。“这是什么？”小李好奇地问。“不知道，

但肯定不是偶然划痕。”郭晟睿沉思片刻，“拍照记录，

然后查一下这个图案是否在其他地方出现过。”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男子试图突破警方的封锁线，情绪激动地喊着：“让我进去！怡涵怎么了？

我是她男朋友！”郭晟睿示意让他进来。男子冲进房间，看到地上的尸体后，

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倒在地。“怎么会……刚才还好好的……”他喃喃自语，泪水夺眶而出。

“你是谁？和死者什么关系？”郭晟睿问道，虽然已经听到他自称是沈怡涵的男朋友。

“我叫陈俊，是怡涵的……未婚夫。”男子哽咽着回答，“我也是这个剧团的灯光师。

刚才演出结束时我还看到她，怎么会……”“你说演出结束时看到沈怡涵？

”郭晟睿敏锐地抓住这个细节，“具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就在大幕落下后，

我负责后台通道的灯光关闭，看到她向化妆间走去。那时候大约是10点28分左右。

我还跟她说了句‘今晚很棒’，她回头对我笑了笑，然后就进化妆间了。”陈俊回忆道，

痛苦地抱住头，“如果我当时跟她一起进来，

也许就不会……”郭晟睿与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陈俊所说属实，

那么沈怡涵在10点28分还活着，这与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产生了严重矛盾。

要么法医的死亡时间判断有误，要么陈俊在撒谎，

要么……郭晟睿的目光再次落在化妆台上的那面镜子上。

镜中的倒映似乎比实际物体要暗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表面之下。

“把镜子小心地打包带回实验室。”郭晟睿指示技术人员，“我要知道这面镜子所有的秘密。

”随后，他转向陈俊：“你说你是灯光师，那么你对后台的灯光系统很熟悉了？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或‘出现’？”陈俊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理论上……是有可能的。通过特定角度的灯光和阴影，

结合舞台装置的配合，可以制造一些视觉错觉。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要在满场观众和全体演员面前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最后一幕是全场亮灯的状态，没有任何阴影可利用。”陈俊肯定地说。又一个死胡同。

郭晟睿感到案件就像一团乱麻，每一个线索都引向更大的谜团。“郭队，有发现！

”一名技术人员从镜子背后喊道，“这面镜子是双面的，后面有个暗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面镜子上。技术人员小心地将镜子从化妆台上取下，

露出后面一个小小的隐藏空间。

暗格里面放着一本精致的皮革日记本和一枚小小的USB闪存盘。郭晟睿戴上手套，

小心地取出这两样物品。日记本封面正是那个蝴蝶图案，与镜子边缘的划痕一模一样。

“看来，沈怡涵小姐有些秘密要告诉我们。”郭晟睿轻声说道，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的字迹：“当你看这些文字时，我可能已经死了。如果这是谋杀，

那么凶手一定是……”字迹在这里突然中断，仿佛作者被什么突发事件打断。

郭晟睿继续翻页，后面的内容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日记中详细记录了沈怡涵近几个月来的恐惧——她感觉自己被人监视，

生活中出现各种微小的异常变化，甚至怀疑有人暗中调换她的私人物品。在最后一篇日记中，

她写道：“他们说我太敏感，说我因为入戏太深产生了幻觉。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今晚的演出将是我的最后一场演出，我已经安排好后事。如果我遭遇不测，

凶手一定是——”又一次中断。仿佛沈怡涵早已预见到自己的死亡，

却未来得及写下最关键的信息。“郭队，查看一下USB内容吗？”小李问道。

郭晟睿摇摇头：“带回局里用隔离设备查看，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他合上日记本，

环顾这个诡异的凶案现场。一切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最大的谜团仍然是那个不可能的时间矛盾——如何能让一个人同时出现在舞台上和化妆室里？

“重新勘查现场，一定有什么我们遗漏的细节。”郭晟睿命令道，“小李，

带陈先生去做详细笔录。薇薇，”他转向一直守在门口的林薇，

“你也需要提供一份正式笔录，跟我回局里一趟。”林薇点点头，眼神中交织着恐惧和担忧。

就在技术人员开始更仔细地勘查现场时，剧场经理急匆匆地跑来，面色惨白：“警官，

你们最好来看一下这个……”经理带领郭晟睿和小李来到舞台控制室，

指着一个监视器屏幕：“这是我们剧场的备用监控，很少人知道它的存在。

是后台走廊的情况……”屏幕上显示的是10点25分到10点30分之间的后台走廊录像。

画面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沈怡涵穿着戏服，从舞台方向走向化妆室，

时间显示为10点28分，与陈俊的陈述一致。但她进入化妆室后，直到警方到达，

再也没有人进出过那间化妆室。“这不可能……”小李惊呼，“如果她这时候还活着，

那法医的死亡时间……”郭晟睿的目光紧锁屏幕：“除非进入化妆室的根本不是沈怡涵。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或者，进入化妆室的是沈怡涵，但死亡时间被故意伪造了。

”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指向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回到化妆室，

郭晟睿突然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痕迹。他蹲下身，

用镊子小心地从地板缝隙中取出一小片异物。那是一片极小的银色亮片，

与沈怡涵戏服上的装饰完全不同。在另一个角落，他还发现了一根短小的黑色纤维。

“这些不属于现场的东西。”郭晟睿将证物放入袋中，“实验室优先分析这些。”突然，

他的手机响起。是局里技术科打来的。“郭队，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

有一些……奇怪的情况。”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困惑，“首先，镜子上留下的口红字迹，

经检测是沈怡涵本人的口红，但书写力度和角度分析表明，写字的人是个左撇子。

”“沈怡涵是左撇子吗？”郭晟睿问道。“问过剧团的人，都说她是右撇子。更奇怪的是，

匕首上的指纹初步检测显示，上面只有沈怡涵自己的指纹。”“自杀？”小李猜测道。

郭晟睿摇头：“不可能。那个角度和力度，自己刺自己几乎无法做到。而且如果是自杀，

那句留言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密室状态如何解释？”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

一个预感到自己即将被杀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写下凶手的名字，而要玩这种猜谜游戏？

”夜幕深沉，剧场的灯光陆续熄灭，只有那间化妆室依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