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在干嘛呢？有没有想姐姐呀？”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特关提示音，
跳出一条腻死人的消息。发信人备注：修狗勾。1 网恋甜宠记我，林薇，25岁，
一个普通的社畜，此刻正抱着手机，嘴角咧到耳后根，活脱脱一个陷入热恋的傻白甜。
指尖飞舞，我快速回复： “当然想我的修狗啦~姐姐刚下班，好累哦，
要宝贝亲亲才能起来哭泣猫猫头.jpg”几乎是秒回。
修狗勾：[亲亲][亲亲][亲亲]姐姐辛苦啦！给姐姐充电！
狗勾：[微信转账：￥520.00]修狗勾：[微信转账：￥1314.00]看！
这就是我的网恋对象，周小川。比我小两岁，人送外号“人间蜜糖”，
特长是撒娇、卖萌以及——给我打钱。认识他是在一个挺小众的游戏论坛，
因为一个冷门攻略聊了起来，发现异常投缘，从游戏聊到人生，再从人生聊到……嗯，网恋。
他嘴太甜了，每天“姐姐长姐姐短”，声音好听发过语音，游戏打得厉害，
还特么特别大方！这520、1314的转账，几乎成了每日打卡。
一开始我是不好意思收的，但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姐姐今天头像好可爱，奖励！
”“姐姐刚刚回复了我一个‘嗯’，听起来好御，我爱听，付费！
”“预感姐姐今天会捡到钱，先提前分成！”久而久之，我……习惯了。
甚至开始期待每天这个时候的“上供”。不是我贪财，
主要是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用最直白的方式宠着的感觉，实在太上头了！我们没见过面，
也没打过视频，只有互相发过一些不露脸或者氛围感照片。
我的照片是找好角度、精心调色的“氛围感美女”，
——线条漂亮的手、带着链子的锁骨、穿着宽松卫衣的清瘦身影……配上那种黏糊糊的语调，
完全就是我想象中又奶又狼的年轻男友模样！太乖了，我真的好喜欢。
我们甚至约好了奔现日期，就在下个月我生日那天。
我连穿什么裙子、化什么妆、去哪里吃饭都想好了，就等着见我的“人间理想”。“薇薇啊，
周末来我家吃饭呗？我爸妈出去旅游了，给我寄了一堆海鲜，一个人吃不完。
”闺蜜林璐的电话打了进来。“好啊好啊！”我一口答应，心情正好。“对了，
我那个超级叛逆的堂弟这几天也住我家，你来了正好，感受一下当代年轻人的精神状况，
给你提供点写作素材。”林璐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期待。
我是个半吊子情感专栏写手，林璐总觉得我缺乏“生活”。“叛逆堂弟？有多叛逆？”“啧，
一头白毛，亮闪闪的唇钉，看谁都像欠他八百万，走路带风，潮得我风湿病都要犯了。
关键是，屁大点孩子，还觉得自己酷毙了。”林璐吐槽起来毫不留情。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非主流杀马特的形象，打了个寒颤：“……现在小孩都这样吗？
那我可得离远点，代沟太深，怕被冻着。”“哈哈哈，你来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又点开和修狗勾的聊天界面。“宝贝，周末要去闺蜜家，她有个据说很叛逆的堂弟，
我有点小紧张。”我习惯性地跟他分享生活。修狗勾回复得飞快：“姐姐不怕！
叛逆期小孩最好对付了，你请他喝奶茶吃炸鸡，立马跟你称兄道弟！”看，我的修狗多贴心，
还会给我支招。“嗯嗯！还是我的宝贝最好最乖~”我发自内心地感叹。
“全世界最最喜欢姐姐啦！[摇尾巴]”啊——！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心里甜得冒泡。网恋真美好！周小川就是我的电子止疼药！2 叛逆堂弟现周末，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拎着水果去了林璐家。门一开，林璐就给我一个熊抱：“快来快来，
海鲜大餐搞起！”我笑着换鞋，随口问：“你那潮人堂弟呢？”“屋里打游戏呢，
说是世界副本关键时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他。”林璐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
“一会儿出来你别吓着。”“我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吗？”我嗤笑。五分钟后，我承认，
我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客厅门被推开，一个人影晃了出来。我下意识抬头，
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一头……无比扎眼、无比炫目的白毛，
像是把整个冬天的雪都顶在了头上。刘海有点长，微微遮住眉眼，
但遮不住左耳上一排亮闪闪的耳钉。最关键的是，嘴唇下方，
一颗银色的唇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穿着oversized的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
脚上是***版球鞋。个子很高，身材清瘦，但那股子“莫挨老子”的气场，足足有两米八。
这……这就是林璐的堂弟？这根本不是叛逆，
这是从哪个摇滚演唱会或者漫画里走出来的虚拟偶像吧？！潮得我瞬间犯了风湿性关节炎，
脚趾下意识地抠地。他似乎没看见我，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就灌。喉结滚动，
侧脸线条冷硬。林璐出声：“周屿，有点礼貌，没看见有客人？”周屿？名字还挺好听。
他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视线懒洋洋地扫过来，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零点一秒，
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件家具。然后从喉咙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表情特别“拽”，
仿佛在说：“凡人，看到我是你们的荣幸。”我瞬间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内心OS：退！退！退！这哥们儿，跟我那甜滋滋的电子修狗，简直是一个北极，一个赤道，
物种都不一样！他喝完水，把瓶子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也没再看我们，趿拉着拖鞋，
又晃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一口气这才喘上来。“看到了吧？”林璐摊手，
“是不是潮得人风湿骨痛？”我疯狂点头：“感受到了，强烈的代沟和次元壁。
我还是更喜欢我家修狗那种甜妹……哦不，甜弟类型。”“啧啧，瞧你那点出息。等着，
我叫他出来吃饭，让你近距离感受一下什么叫‘沉默是金’。”晚餐时间，
周屿果然被林璐强行拖了出来。他坐在我对面，全程眼皮都没抬几下。只顾着埋头干饭，
速度飞快，仿佛只是为了完成一项生存任务。饭桌上只有我和林璐叽叽喳喳，
他就像一个人形背景板，还是制冷效果特别好的那种。我试图展现一下姐姐的友好，
夹起一块油焖大虾，笑容可掬： “周屿是吧？尝尝这个虾，
你姐手艺真不错……”也许是我起身的动作太猛。 也许是地板太滑。
也许是我被他的低气压冻得脚软……总之，话还没说完，我脚下一个趔趄，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啊——！”我一声惊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薇薇！
”林璐也吓坏了。电光火石之间，我并没有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是撞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和洗衣液清香的怀抱里。但我冲击力太大，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这出人间惨剧，被我撞得后退一步。他手里捏着的手机“啪”地一声，
清脆地摔在了地板上。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惊魂未定，手忙脚乱地想站稳，
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他的衣角？ 布料下面……是温热的、紧绷的腹肌？
我猛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极其不悦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瞳孔颜色偏浅，
此刻却写满了烦躁和嫌弃。 那颗唇钉近看更加闪耀，也更加冰冷。他眉头紧锁，
几乎是瞬间，一把将我轻轻推开。 虽然带着嫌弃，但居然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绅士风度？
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阿姨，请你自重。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阿……姨？自……重？
我……我……我特么……一股热血“噌”地冲上我的头顶！
尴尬、羞愧、愤怒……多种情绪瞬间爆炸，把我变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低头去帮他捡手机，
只想尽快结束这社会性死亡的一幕。 “摔坏了没？我赔你！”手机屏幕朝下。我捡起来，
下意识地翻转过来想检查屏幕——然后，我的目光凝固了。屏幕虽然裂了一道蛛网纹，
但还亮着。显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微信聊天界面。
备注是：姐姐最近一条消息是：姐姐，周末要去闺蜜家，她有个据说很叛逆的堂弟，
我有点小紧张。那是我半个小时前，发给我的“修狗勾”的。………………世界，安静了。
3 真相大白时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原子弹。
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感知，在那一刻被彻底炸成了粉末。瞳孔地震。 血液倒流。
四肢冰凉。我拿着那只手机，像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握着一条毒蛇。
我僵硬地、一点点地抬起头，
看向眼前这个一头白毛、唇钉闪耀、表情倨傲不驯的……“叛逆堂弟”。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不耐烦和冷漠瞬间碎裂，
被一种极致的恐慌和难以置信所取代，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林璐在一旁完全在状态外：“怎么了？摔得很严重？屏碎了？
周屿你愣着干嘛，没事吧薇薇？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她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张写满了“完蛋了”的帅脸。以及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聊天记录。
每天520、1314…… 乖得不得了…… 约好奔现……小奶狗……竟然……是、他？
！眼前猛地一黑。天。塌了。时间似乎被冻结了，又被无限拉长。
我手里攥着那只烫手的手机，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天灵盖飘了出去，
正在天花板上俯视着这荒谬绝伦的一幕。
林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俩干嘛呢？演默剧啊？手机坏了？
坏了就让周屿自己换屏呗，这小子有钱……”周屿……周小川……我脑子里像是有个复读机，
在不断重复这两个名字。怎么会？ 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这个一头白毛、唇钉晃眼、开口就叫我“阿姨”还让我“自重”的叛逆期问题少年？
！巨大的反差让我CPU干烧了。 世界观正在以每秒八百米的速度崩塌又重组。
周屿的脸色已经从惨白转向了爆红，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
就是不敢看我。 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颗该死的唇钉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他似乎想伸手把手机拿回去，但又不敢动。“阿……阿姨？”林璐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词，
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爆笑前兆。 “周屿你叫谁阿姨呢？！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薇薇你别拦我，我替你揍他！”她显然还没抓到重点。而这句“阿姨”，像一盆冰水，
瞬间把我浇醒了。不行！ 不能慌！ 不能在这里倒下！社死事小，面子事大！
我必须立刻、马上、now，挽回我作为“姐姐”以及作为一个“成***性”的尊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微笑。
我感觉我的面部肌肉在抽搐。“没、没事！”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但我努力让它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慈祥？ “屏幕好像……是裂了一点。
不好意思啊，周……屿弟弟。”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叫出“弟弟”这两个字。然后，
把手机塞回他手里，动作快得像在扔炸弹。周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接过手机，
手指都在发抖。 看我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惊恐，有羞愧，有尴尬，
还有一丝……绝望？“我……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声音卡在喉咙里，
最终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那颗唇钉随着他嘴唇的颤动而微微闪烁，
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这一切。“咳。”4 尴尬逃离夜我清了清嗓子，强行无视他，
转向一脸懵逼的林璐。 用尽毕生演技，假装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什么，璐璐，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稿子要赶，特别急！老板催命呢！我就先撤了啊！海鲜下次再吃！
”说完，我根本不敢再看周屿一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以一种近乎逃跑的姿态，冲向门口，
换鞋，开门，闪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比职业特工。“诶？薇薇？这就走了？
稿子那么急吗？” 林璐的声音被关在门后。我靠在电梯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电梯下行的那十几秒，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
“叮——”电梯门一开，我冲了出去。 一路小跑，直到离那栋楼足够远，才扶着一棵树，
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和周小川……不，是和周屿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发的：全世界最最喜欢姐姐啦！
[摇尾巴]我看着那个摇尾巴的狗狗表情包。
再想想刚才那个冷着脸让我“自重”的白毛唇钉男……“啊——！！！”我终于忍不住，
站在路边，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土拨鼠般的尖叫。回到家，我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
脸埋进抱枕，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无声咆哮和蹬腿翻滚。冷静。冷静下来后，巨大的困惑，
和一种被当猴耍的愤怒，才从骨头缝里慢慢渗出来。为什么？他图什么？钱多烧的慌，
来体验平民生活？还是单纯觉得耍我很好玩？我点开他的微信头像。
那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柯基犬，正吐着舌头。再点开他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
一条冷冰冰的横线。我是不是该立刻揭穿他？发一篇八百字小作文痛骂他一顿，
然后拉黑删除，老死不相往来？但……莫名地，一种病态的好奇心压倒了愤怒。我想知道，
他到底要怎么演下去？他知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而且，
摊牌的后果……以后在林璐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更何况，
我还得顾及林璐的面子。不行。不能直接撕破脸。至少现在不能。我得……静观其变。对，
我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正当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时，手机“嗡”地一声。
屏幕亮起。来信人：修狗勾。他发来了一条消息。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