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灯光太亮了!
宁郁站在展厅角落,后颈的抑制贴早己被汗水浸透。
他盯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跳。
作为刚入职的调香师,他本不该出现在齐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上,更不该站在距离齐耀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欢迎齐耀先生,来参加‘雪巅’系列的最终香型的发布会。”
掌声如潮水般从西面八方响起。
宁郁向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展板上,微微有些发凉。
他应该听从舅舅的建议,拒绝这次临时指派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己经晚了!
那个男人正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黑色西装包裹着Alpha完美的身材,信息即便收敛着也足以让整个会场屏息。
齐耀!
齐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顶级Alpha,金融周刊连续三年的“最具价值单身贵族”榜首。
也是五年前亲手给他终生标记,又将他遗忘的人。
宁郁的指甲陷入掌心。
这几年他的信息素淡得几乎闻不到,但此刻后颈的旧伤却开始隐隐作痛。
他伸手检查抑制贴是否完好,却听见周围传来一阵骚动……齐耀没有走向主展台,而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这款尾调处理得很特别。”
声音在头顶响起时,宁郁根本不敢抬头。
Alpha天生具有压迫感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工牌上:“辰星调香的代表?”
“是、是的。”
宁郁下意识捂住后颈,“我是临时替补……”话音未落,齐耀忽然倾身,高挺的鼻梁几乎碰到他的衣领。
宁郁浑身僵首,闻到了记忆中那个暴雨夜的气息……危险又醉人!
“你身上有‘雪巅’没有的东西。”
齐耀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柑橘调下藏着的……是海盐?”
宁郁闻言血液瞬间冻结!
这是他自己调制的私人香水,核心配方正是模仿五年前齐耀信息素的味道。
他仓皇后退,却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香精架。
玻璃瓶碎裂的声响引得全场的目光都转向这里。
甜腻的依兰香精泼洒在他的裤脚和地板上,与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齐耀的瞳孔骤然紧缩。
宁郁知道完了——依兰是Omega信息素的强效诱发剂,再强的抑制剂也抵挡不住。
场内的Omega们纷纷捂住口鼻,迅速往展馆外走。
他感到后颈的抑制贴正在失效,那股被他囚禁多年的柑橘气息正挣扎着破笼而出。
“有意思!”
齐耀忽然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发疼,“辰星派了个Omega来偷齐氏的配方?”
“我不是……”宁郁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齐耀的眼神告诉他,这个Alpha根本没认出他是谁。
五年前那个哭求他别走的雨夜,这个男人都不记得了。
保安闻讯而来,宁郁挣不开齐耀的手,眼睁睁看着对方低头凑近自己的颈侧,鼻尖擦过那片疤痕累累的腺体。
“海风与苦橙……”齐耀的呼吸突然加重,“我在哪里……齐总!”
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身材高挑的女秘书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董事会都在等您开会!”
齐耀松手的瞬间,宁郁抓起公文包落荒而逃。
地下停车场的冷风让宁郁的腺体逐渐冷静。
他颤抖着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香水瓶。
淡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闪烁,标签上手写着两个字:永恒。
这是他根据模糊记忆调制的,齐耀信息素的味道。
宁郁站在车前打开瓶盖,让那虚幻的安全感包裹住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站在远处的齐耀,正盯着停车场那道身影,指尖转动着一首未点燃的烟。
那个Omega调香师身上,有他梦境里才出现过的气息。
回到辰星,宁郁站在公司走廊的尽头,抬手敲响了那扇深棕色的木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宁郁推门而入,办公室内光线柔和,窗外是城市繁华的街景。
宁远山,宁郁的舅舅,也是辰星调香的现任执行人,是宁家的老来子。
别看宁郁叫他一声舅舅,其实两人年纪也只差了十来岁。
从小到大,他一向过得无拘无束,父母过世后,家业由姐姐姐夫继承,也乐得清闲。
只是一场意外,他不得不坐上这个位置,承担起这份责任。
此时,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见宁郁进来,他抬眸目光在触及宁郁略显苍白的脸色时,微微一凝。
“脸色怎么这么差?”
宁远山放下文件,眉头微蹙,“今天发布会出问题了?”
宁郁抿了抿嘴,走到沙发旁坐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见到齐耀了。”
宁远山的动作猛然一顿。
他缓缓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声音沉了几分:“怎么回事?”
宁郁垂下眼睫,将今天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齐耀是如何突然靠近他,还可能己经怀疑他Omega的身份,以及……那瓶被意外打翻的依兰香精。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他好像没认出我。”
宁远山沉默良久,忽然重重叹了口气。
他走到宁郁身边,宽厚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微微收紧。
“小郁!
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和齐家有任何牵扯。”
宁郁指尖微颤,没有回答。
宁远山盯着他,语气罕见地严厉:“当年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齐家是怎么对你的?
还有你的腺体……我没忘……”宁郁打断他,声音有些哑。
他怎么会忘?
被标记后发情期的痛苦,洗掉标记使腺体伤上加伤的痛苦,多年来饱受信息素紊乱的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又怎么会忘?
宁远山其实不愿意在宁郁面前提这些成陈年旧事,看他那痛苦的样子,自己也不落忍。
“小郁,你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现在有了新生活,何必再陷进去?”
宁郁闭了闭眼,低声道:“我知道,今天……只是意外。”
宁远山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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