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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5

房子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像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

密密麻麻扎进林多多的鼻腔。那消毒水是村里赤脚医生留下的廉价货,带着刺鼻的化学气息,

却压不住身下被褥散发出的腐臭 —— 那是经血、脓液和汗水浸透棉絮后,

在三伏天里闷出的味道,黏腻得顺着皮肤往下滑,令人作呕。她躺在冰冷的土炕上,

脊梁骨硌得生疼,土炕的凉气透过薄薄的褥子钻进骨髓,与腹部的灼痛形成尖锐的对峙。

三个年幼的女儿趴在床边,大丫才八岁,正用皲裂的小手抹着眼泪,

试图把妹妹们搂在怀里;二丫和三丫才五六岁,哭得浑身发抖,

小嗓子已经嘶哑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 “妈…… 妈……” 的气音。

而那个被称为 “丈夫” 的男人张强,正蹲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跟她的父母讨价还价。

粗糙的泥地反射着毒辣的日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短,像一截扭曲的树桩。“爸,妈,

这赔钱货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强的声音粗粝刺耳,

像砂纸在磨生锈的铁板,“你们当初收了我八万八彩礼,现在她躺这儿半死不活的,

连口热饭都做不了,得给我个说法!要么退彩礼,要么再给我找个能生儿子的!

”母亲王秀莲的塑料凉鞋在地上蹭来蹭去,声音带着讨好的谄媚:“强子,你别生气,

多多就是命贱,扛造!等她缓过来,肯定还能生,到时候一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担忧,只有怕女婿反悔的慌张。“缓个屁!” 张强猛地站起来,

一脚踹翻旁边的木凳,凳子腿磕在石头上发出 “咔嚓” 的脆响,

惊得女儿们哭声又高了一度,“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跟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一个德行!

当年你不也只生了她和她弟两个?要我说,你们林家就没生儿子的命!

”林多多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土坯墙开始旋转,像被狂风卷着的漩涡。

腹部的剧痛一波比一波猛烈,像是有把生锈的剪刀在里面胡乱搅动,

下身的感染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肺里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连喘气都觉得奢侈。意识在混沌中飘远,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回忆,

此刻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她想起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夏天。

母亲王秀莲摸着她枯黄的头发,指甲缝里还沾着喂猪的糠渣,

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多多懂事,先帮家里供弟弟读书。你表姐在南方的电子厂,

说管吃管住,一个月能挣八百块呢!等浩天考上大学,将来有出息了,肯定忘不了你的好。

”那时的她才小学毕业,还不懂电子厂意味着什么,只记得母亲说这话时,

眼里闪着对弟弟未来的憧憬,却没看她一眼。她被塞进绿皮火车的硬座车厢,

挤在过道里站了三十八个小时,脚肿得穿不上鞋。到了工厂才知道,所谓的 “管吃管住”,

是十二个人挤在一间铁皮房,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饭菜里难得见点油星。第一个月发工资,

她攥着皱巴巴的八百块钱,想留十块钱买支圆珠笔,却被赶来的父亲林建军一把夺了去。

“你是姐姐,就该帮衬弟弟。” 林建军把钱塞进贴身的口袋,眼神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冷漠,

“浩天要买辅导书,还要交学费,这点钱刚够凑数。” 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

泪水打湿了枕套,第二天还要强打精神上流水线。后来的十五年,她就像头蒙着眼的老黄牛,

在轰鸣的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劳作。电子厂、制衣厂、玩具厂,哪里工资高就往哪里去,

最长的时候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

成了她最恐惧的时刻 —— 林建军会提前打电话来,

报出这个月浩天需要的费用:新球鞋、游戏机、请客吃饭的钱,甚至是给女朋友买礼物的钱。

她的工资一分不留全给家里,自己穿的还是进厂时带的旧衣服,连块香皂都舍不得买。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二十岁那年,她偷偷攒了五百块钱,想辞工回家读书,

却被王秀莲堵在了火车站。母亲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她一巴掌,哭天抢地:“你个白眼狼!

家里养你这么大,你想跑?浩天要是考不上大学,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她被拽回工厂,

林建军没收了她的身份证,从此再也没敢提过读书的事。再后来,她到了适婚年龄,

林建军和王秀莲像挑牲口一样给她选婆家。张强愿意出八万八的彩礼,

这个数字让林家父母眼睛发亮,根本不管张强出了名的暴躁,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硬是把她塞进了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出发那天,王秀莲塞给她一袋红枣,红枣上还沾着泥点,

声音轻飘飘的:“到了婆家好好伺候男人,早点生个儿子,别给家里丢脸。

”她以为生了儿子就能好过些,可命运偏要跟她开玩笑。第一胎是女儿,

张强当着林建军的面踹了她一脚;第二胎还是女儿,

他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砸了个稀烂;第三胎依旧是女儿,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孕期就让她干重活,生的时候连医院都舍不得送,只找了个接生婆在家应付。

感染是从生三丫那天开始的。接生婆的剪刀没消毒,血流了一地,她躺在床上疼得打滚,

张强却在外面跟人喝酒,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醉醺醺地回来。王秀莲来看过一次,

只留下半瓶过期的消炎药,说 “女人家生孩子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此刻,

院子里的争吵还在继续。张强的声音越来越大:“要么退我三万块,

要么我就把这三个赔钱货卖到山里去!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别啊强子!

” 王秀莲的声音带着哭腔,“赔钱货卖不了几个钱,多多肯定能好起来的,

你再等等……”林多多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头发里,咸涩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

她想挣扎着爬起来,想护住女儿们,可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她看到张强真的拿起了墙角的棍子,那根棍子他以前经常用来打她,上面还留着她的血痕。

大丫扑到妹妹们身前,张开瘦弱的胳膊:“不许打我妹妹!”棍子落在大丫背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妈!救我!妈 ——”那哭声像一把刀,

精准地***她的心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喊出 “别打了”,

可喉咙里只发出 “嗬嗬” 的气音。视线彻底黑了下去,

耳边还回荡着女儿的哭喊、张强的咒骂和父母的讨价还价,那些声音越来越远,

最终归于沉寂。她像一片枯萎的落叶,轻轻落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的被褥依旧黏腻,

只是再也感受不到了。十五载辛劳,三场生育,最终只落得这样的结局 —— 在血与泪中,

结束了这可悲的一生。“死丫头,还睡!赶紧起来做饭,浩天上学要迟到了!

”尖锐的呵斥声像冰锥子扎进耳膜,林多多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鼻尖萦绕的不是临终前那股腐臭的血腥味,而是淡淡的柴火烟味,

混杂着母亲王秀莲身上廉价肥皂的气息。映入眼帘的不是那间囚禁了她半生的昏暗土房,

而是自家那间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黑,

正中央贴着一张泛黄的 “福” 字,

旁边歪歪扭扭贴着弟弟林浩天的 “三好学生” 奖状 —— 林多多的目光像淬了冰,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张奖状是爸妈花钱托校长买的,那年林浩天考试门门不及格,

却拿着这张奖状在村里炫耀了整整一个月。“妈?” 林多多试探着开口,

声音稚嫩得像羽毛轻轻刮过心尖,带着她早已遗忘的孩童气。

王秀莲正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在灶台边忙活,干枯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扎在脑后,

露出蜡黄的脸。听到声音,她手里的锅铲 “哐当” 一声磕在铁锅上,

回头狠狠瞪了林多多一眼:“叫魂呢?太阳都晒***了还不起!都十岁了还这么懒,

等会儿浩天起来没早饭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林多多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纤细瘦小,指关节因为常年干活有些发红,

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帮邻居张奶奶剥玉米留下的淡黄色残渣。

这不是那双在流水线上磨出厚厚老茧、被家暴打得青紫的手!

她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打补丁的薄被,赤着脚跑到桌前,一把抓起那本卷边的语文课本。

封面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 “三年级 林多多”,字迹虽然稚嫩,

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 那是前世的她还没被生活磨去希望时写下的。1998 年!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岁这年,回到了她还没被爸妈哄去南方工厂,

回到了林浩天还没被惯成无法无天的祖宗,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酿成的时候!

胸腔里翻涌着狂喜与滔天恨意,

前世临死前女儿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张强挥舞的木棍、父母冷漠的讨价还价,

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飞速闪过。林多多死死咬住嘴唇,

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稳住情绪。她不能哭,不能暴露,现在的她手无寸铁,

只能隐忍蛰伏。“妈,我来烧火!” 林多多撸起袖子,快步冲进狭小的厨房。

灶台里的火苗舔着铁锅,映得她脸颊发烫,也照亮了她眼底的坚定。

王秀莲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勤快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

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懂事?赶紧的,火要旺点,

浩天爱吃锅巴。”饭桌上,粗瓷碗里盛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粥,碟子里摆着几筷子咸菜,

唯一的亮点是一个***嫩的煮鸡蛋。林建军刚坐下,就立刻用筷子把鸡蛋夹到林浩天碗里,

粗糙的脸上挤出难得的笑容:“浩天多吃点,这鸡蛋有营养,长大了当大官,给爸妈争光。

”林浩天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那是王秀莲上个月刚给他买的,

而林多多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表姐穿剩的,袖口都磨破了边。他得意地瞥了林多多一眼,

用筷子戳破鸡蛋壳,咬了一口蛋白,又嫌恶地把蛋黄吐在桌上:“不好吃,噎人。

”王秀莲赶紧放下碗,拿起干净的手帕给他擦嘴,语气宠溺得能滴出水来:“乖儿子,

不好吃咱就不吃,妈明天去镇上给你买肉包子,要肥瘦相间的那种。”林多多低下头,

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粥,眼眶有些发热。前世就是这样,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紧着林浩天。

鸡蛋、肉、新衣服,甚至过年的压岁钱,从来没有她的份。她穿的是别人剩下的旧衣服,

吃的是林浩天剩下的饭菜,稍微有一点不满,迎来的就是 “你是姐姐,

让着弟弟是应该的”“女孩子家要那么好的东西干什么” 的训斥。十岁那年,

正是因为林浩天要去城里上私立小学,学费昂贵,爸妈才哄骗她说电子厂管吃管住、工资高,

把刚小学毕业的她骗进了暗无天日的血汗工厂,从此开启了她被压榨的一生。不行,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林多多深吸一口气,放下碗筷,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鼓起毕生的勇气开口:“爸,妈,昨天老师找我谈话了,说我学习底子好,让我继续读下去,

将来好好努力,能考上大学。”林建军正端着碗喝粥,听到这话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

放下碗的动作重得差点把桌子掀翻:“读什么读?女孩子家认识几个字能记账就行了,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等明年浩天去城里上私立小学,学费可贵着呢,

你就跟你表姐去南方电子厂打工,挣钱供你弟读书。”“不行啊爸!

” 林多多的心猛地一紧,急中生智,瞬间抓住了爸妈最看重的东西 —— 钱,

以及林浩天的未来,“老师说了,考上大学可不一样!大学生能嫁个有钱人,

到时候人家给的彩礼能堆成山!比我在工厂打工挣的多得多,

说不定还能给浩天在城里买大房子、娶漂亮媳妇呢!”“彩礼?大房子?

” 王秀莲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赶紧拉了拉林建军的胳膊,

声音里带着急切,“他爸,你听听,老师都这么说了!要不…… 就让她先读着?

反正现在读书也不用花多少钱,要是真能嫁个有钱人,那浩天以后的日子不就有着落了?

”林建军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浑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多多,

像是在评估一件能赚钱的工具:“你真能考上大学?别到时候书没读出来,

还耽误了打工挣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能!我肯定能!” 林多多用力点头,

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保证以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要是考不了第一,

不用你们说,我自己主动跟表姐去工厂打工,一辈子挣钱供浩天!”“我不要!

我不要姐姐读书!” 林浩天突然把筷子一摔,放声大哭起来,手脚还不停地蹬着椅子,

“姐姐读书就没人陪我玩了,也没人给我买玩具了!我不要!我不要!

”王秀莲赶紧扑过去抱住林浩天,拍着他的背哄道:“乖儿子,祖宗啊,你别哭啊!

姐姐读书不是为了不给你买玩具,是为了给你买更多更好的玩具!等姐姐考上大学,

给你买能跑的遥控汽车,还有会说话的机器人,好不好?”林浩天的哭声渐渐小了,

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林多多,眼里满是威胁:“你要是考不了第一,

我就告诉爸妈,让他们打死你!”林多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

可她脸上却挤出了温顺的笑容,声音柔和得像水:“好,姐姐一定考第一,

肯定能考第一名的,到时候给浩天买最好的玩具。”从那天起,

林多多像疯了一样扑在学习上。白天在学校,她坐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黑板,

生怕错过老师说的任何一个知识点,下课别的同学去玩跳皮筋、丢沙包,

她就趴在课桌上做题,遇到不懂的问题,不管多不好意思,

都会硬着头皮去问老师和学习好的同学。晚上回到家,她要先帮家里喂猪、喂鸡,

去地里割猪草,等把所有活都干完,才能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开始学习。煤油灯的烟很呛人,

熏得她眼睛流泪,鼻子发痒,可她毫不在意,一边揉眼睛一边刷题。有时候实在太困了,

就用冷水洗把脸,或者掐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就连帮家里干活的间隙,

她都在背课文。喂猪的时候,看着猪食一点点减少,嘴里小声背着手头的古诗;割草的时候,

镰刀挥舞的节奏跟着课文的段落走,背完一段再割下一捆草。她心里清楚,

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是她挣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的唯一绳索,只有考上大学,

她才能逃离被压榨、被买卖的命运,才能真正为自己活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那天,

阳光格外明媚。林多多拿着那张印着 “年级第一名” 的奖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她重生后凭借自己的努力拿到的第一张奖状,也是她反抗命运的第一步。放学路上,

她把奖状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贴身的衣兜里,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可回到家,

当她把奖状递给林建军和王秀莲时,两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夸奖的话。

倒是晚饭时,王秀莲难得地从碟子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算是唯一的奖励。

“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浩天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林多多放在桌上的奖状,

三下五除二就撕成了碎片,纸屑散落一地,“不就是一张破纸吗?我才不稀罕!

我以后要当大官,比你厉害多了!”林多多看着地上的碎纸屑,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辛辛苦苦换来的荣誉,在他们眼里,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可她没有哭,也没有发脾气,只是默默地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片。

王秀莲看着儿子,不仅没有责备,反而笑着说:“我们浩天有志气!

以后肯定比你姐姐有出息!”林多多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进课本里,抬头看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未来还有无数的困难和阻碍在等着她。但她不怕,只要能抓住学习这根救命稻草,

只要能逃离这个家,再大的苦,她都能咽下去。灯光下,那个瘦小的身影又坐在了书桌前,

煤油灯的光芒映着她专注的侧脸,也照亮了她通往新生的道路。林多多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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