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规则，三十日死局

林夏的二手捷达碾过路面碎石时，仪表盘上的荧光绿数字正跳得发颤——23:58。

副驾座位上，磨破封皮的笔记本摊开着，

第28页的末尾写着“第28天：禁止使用车载收音机以外的声音设备”，

字迹旁画着个小小的哭脸，那是昨天阿凯在群里发“我放首歌提神”后，头像突然变灰时，

她下意识画的。她指尖划过第1页的血渍，那是三十天前，陈桉把她推下深渊时，

碎石划破手心蹭上去的。暗红印记晕在“永远不要离开公路”这行字周围，

像一道永远没愈合的疤。冷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雾特有的铁锈味，林夏裹紧厚外套，

摸出手机——屏幕亮着，置顶的群聊“公路生存07群”还在，成员列表里，

灰色头像已经占了一半。第1天：红绳、深渊与突然出现的群聊灰雾漫过车头时，

林夏还在和陈桉抢那半瓶矿泉水。前一晚在服务区，她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给了陈桉，

自己嚼着包装里的碎渣；今早路过国道318段，路边蹲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

捂着脚踝喊“救命”，林夏刚要开车门，陈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指甲掐进她的皮肉：“你疯了？没看见这鬼天气吗？命都快没了还管别人！

”女人抬头的瞬间，林夏的后颈窜起一股凉意——她的脚踝以诡异的直角扭曲，

青灰的皮肤下没有一丝血管，脚下空荡荡的，连影子都没沾到柏油路面。更让她心慌的是，

女人的风衣口袋里，露着半截和陈桉妈妈同款的玉镯，那镯子去年陈桉说丢了，

怎么会在这儿？还没等她细想，车载收音机突然炸响刺耳的杂音，像有根针在扎耳膜。

00:00的电子钟声准时砸下来，一个没有任何起伏的合成女声穿透雾幕，

直接钻进她的脑子里：“基础规则永远不要离开公路。

限定规则今日禁止搭载无影子的‘人’。

附加提示生存者自动加入‘公路生存07群’，群内信息请自行甄别。”“什么群？

”陈桉皱着眉摸出手机，林夏也慌忙点开屏幕——果然，一个没经过邀请的群聊弹了出来，

成员列表显示“夏、桉、晓、周、凯、李、语、王、张”，共9人。“搞什么恶作剧？

”群里叫“王哥”的人先发了条语音，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谁建的群？我还在送货呢，

这雾大得根本开不了车！”“我也没加这个群……”叫“张姐”的人跟着发文字，

“你们也在这条路上吗？我刚才看见个崴脚的女人，想停车又不敢。”林夏的心一紧，

刚要打字提醒“别停，她没影子”，突然觉得后背遭了一记猛推——是陈桉。

她半个身子挂在车外，手心死死抠住路面的碎石，尖锐的石子划破皮肤，

血顺着指缝滴进柏油缝里。她扭头看陈桉，他正抓过中控台上的笔记本，

又摸走她背包里藏的两包饼干——原来昨晚他翻她的包时，早就把备用食物拿走了。“夏夏，

别怪我，”陈桉的声音发颤，却没半点愧疚，“这地方太邪门，我得活着出去。

”他踩下油门，捷达的引擎轰鸣起来，

林夏看见他手腕上那根红绳晃得刺眼——那是前晚在服务区，

她借便利店的打火机烤融塑料绳编的，他当时笑着缠在手腕上，说“夏夏编的，

肯定能保我活着”。十分钟后，林夏才用尽全力爬上来。深渊已经合上了，

路面平整得像从来没裂开过，连她滴在地上的血都被雾舔得干干净净。

她捡起掉在路边的背包，拉链被扯坏了，里面的纸巾沾着雾水，湿成一团。

碎石堆里压着半张皱巴巴的纸条，字迹抖得厉害，

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它们会模仿人的样子，影子是破绽，体温也是。

别信任何没影子、没体温的东西。”她把纸条夹进笔记本第一页，刚想在群里发消息，

就看见“王哥”又发了条语音，语气兴奋：“我刚才载了个崴脚的大姐，她说前面有服务区！

你们要不要来？”“别去！”林夏赶紧打字，“她没影子，是‘它们’！

”“小姑娘别吓人啊，”王哥发了个不屑的表情，“大姐就坐在我副驾，影子长着呢，

你是不是看错了？”林夏还想再劝，

群里突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成员‘王哥’已退出群聊。”没有任何征兆，

连句遗言都没有。群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在抱怨的张姐，半天发了个“？”，

后面跟着个发抖的表情。“他……死了？”叫“苏晓”的人发了条文字，林夏看见这个名字，

心脏猛地一缩——苏晓是她的大学室友，去年毕业后就断了联系，怎么会在这个群里？

“应该是。”一个叫“老周”的人发语音，声音沙哑，带着点疲惫，

“规则说禁止搭载无影子的‘人’，他违反了。这不是恶作剧，是真的会死。

”林夏盯着屏幕，手指发颤地给苏晓发了条私聊：“晓晓，真的是你吗？你在哪儿？

”过了三分钟，苏晓才回复：“夏夏？真的是你！我昨天开车去看我外婆，

突然就进了这雾里，手机还自动加了群……你没事吧？刚才那个王哥，真的死了？

”看着苏晓的消息，林夏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在这条满是死亡的公路上，能遇到熟人，

哪怕只是隔着屏幕，也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天她开了八个小时，不敢停。

后视镜里总跟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没有影子，却戴着陈桉妈妈的玉镯。

群里偶尔有人说话，张姐说她看见路边有只死猫，老周提醒“别碰任何路边的东西”，

叫“阿凯”的年轻男生说“这地方肯定是恶作剧，我爸是警察，我已经报警了”，

只有那个叫“小语”的女生，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在王哥退出后，发了句“节哀”，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傍晚时，群里又弹出系统提示：“成员‘张姐’已退出群聊。

”没人知道张姐犯了什么错，老周在群里叹了口气：“应该是碰了路边的东西，

或者停了不该停的地方。大家小心点，规则没说的，也别乱试。”林夏把手机调成静音，

攥着方向盘的手全是汗。她知道，从进这个群、看到王哥和张姐消失的那一刻起，

她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条公路，这个群，还有那些冰冷的规则，已经把她的人生，

拖进了一个死局。第2天：鸣笛、幻听与群里的误导林夏是被冻醒的。雾水从车窗缝钻进来，

把她的厚外套浸得冰凉，后颈的头发粘在皮肤上，又冷又痒。她摸出背包里最后一点饼干渣，

放在嘴里慢慢嚼，牙龈发酸时，车载收音机的杂音准时响起——00:00到了。

“基础规则永远不要离开公路。限定规则今日雾色变深时，必须持续鸣笛。

附加提示群内可分享生存经验，请注意信息真实性。”林夏赶紧打开群聊，

老周已经发了消息：“雾色变深大概是中午12点后，到傍晚6点前，

这段时间必须一直鸣笛，别停。我去年遇到过类似的规则，停了会出事。”“老周，

你去年也在这条路上？”阿凯发了个震惊的表情，“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去年是另一条路，规则不一样，”老周的语音里带着点苦涩，“活下来的人不多，

我也是侥幸。”苏晓私聊林夏：“夏夏，你有鸣笛吗？我刚才试了试，喇叭有点问题，

断断续续的。”“我还没，等中午雾浓了再开，”林夏回复，“你小心点，

喇叭坏了就多检查，别到时候没法鸣笛。”“嗯，我知道。”苏晓发了个“加油”的表情，

“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林夏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上，发动车子慢慢往前开。

清晨的雾是淡灰色的，能见度大概有十米，路边偶尔能看到废弃的车辆，有的车门开着，

有的车窗碎了，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她想起昨晚群里小语发的一条消息：“雾里的声音别信，

尤其是像亲人的声音。”当时她没在意，现在却觉得后背发凉。中午12点刚过，

雾突然变浓了，从淡灰变成了墨色，能见度瞬间降到三米。林夏赶紧按下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穿透雾幕，让她的耳膜有点疼。就在这时，

群里的小语突然发了条消息：“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像个小孩的声音，就在我车旁边。

”“我也听到了！”阿凯立刻回复，“在我左边，好像在喊‘妈妈’，听得我心都碎了。

”“别鸣笛了。”小语接着发，“我刚才停了喇叭，哭声就小了，好像是亲人来找我们了，

鸣笛会吓到它们的。”“别停！”老周马上发语音，语气急促，“小语你别瞎说！

规则说必须持续鸣笛，停了会出事！那哭声是‘它们’的陷阱，不是亲人！

”“可我停了真的没事啊，”小语发了个委屈的表情，“你们看，我现在还在群里，

也没怎么样。说不定老周你记错了？”林夏的心一紧，她也听到了哭声，细细的，

像小猫抓着心脏，而且……那哭声里，竟然掺着陈桉的名字，模糊地喊着“夏夏，救我”。

她的手指悬在喇叭按钮上，想停，又不敢。群里已经吵了起来，阿凯说“老周你别吓唬人，

小语都说没事了”，李姐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女人发了句“我听老周的，规则不能违反”，

苏晓私聊她：“夏夏，你别听，老周看起来像有经验的，小语的话有点奇怪。”就在这时，

她从车头灯的光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是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背对着她站在路中间。那羊角辫上的红绳，和她给陈桉编的那根一模一样。“夏夏，

救我……”哭声更清晰了，就是从女孩那边传来的。林夏猛地踩下刹车，刚想停喇叭，

突然想起老周的话，又赶紧把喇叭按到底。刺耳的鸣笛声里，

她看清了女孩的脚——没有影子，鞋底沾着暗红的印子，像血。“啊！

”群里突然弹出阿凯的语音，声音里满是恐惧，“我的车前面也有个小女孩！我停了喇叭，

她……她转过身了，没有脸！”语音只到这里，下一秒，

系统提示弹出：“成员‘阿凯’已退出群聊。”群里瞬间安静了。过了一分钟，

小语发了条消息：“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让大家停喇叭，

阿凯他……”后面跟着个哭脸的表情。“你早就知道会这样？”老周发语音，

语气里带着愤怒，“你刚才说停了没事，是不是故意的？”“不是的！”小语赶紧解释，

“我刚才停了真的没事，可能是阿凯运气不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夏没再看群聊，她盯着前方——女孩已经消失了，路面上留着一滩暗红色的印记，

凑近闻，是铁锈混着腐烂的味道。她的嗓子因为一直鸣笛，已经开始发哑，却不敢停，

只能一边按喇叭，一边往前开。傍晚6点，雾色慢慢变浅，林夏才敢松开喇叭。她喝了口水，

打开群聊，看到苏晓发了条消息：“我没事，刚才一直没停喇叭，那个哭声后来就消失了。

小语，你以后别乱给建议了，会死人的。”小语没回复。老周发了条语音，

语气缓和了点：“大家别吵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小语可能也是吓慌了，

以后大家都记住，规则优先，群里的信息要自己判断，别轻易信别人的。”林夏靠在椅背上，

看着窗外慢慢变浅的雾，突然觉得很累。她原以为群聊是希望，能互相提醒，互相帮助，

却没想到，这里也有陷阱——“它们”不仅在雾里，可能还在群里，披着人的样子，

用温柔的语气，把人推向死亡。她摸出笔记本，

在第2天的规则下面写：“雾深时必须持续鸣笛，别信哭声，群里的信息要甄别，

小语的话可疑。”写完，她又想起阿凯的语音，那个没脸的女孩，还有陈桉的名字，

眼泪慢慢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

第3天：限速、雾墙与群里的“幸存者经验”凌晨00:00，合成女声准时响起，

这次多了点电流杂音：“基础规则永远不要离开公路。限定规则今日禁止超速，

最高时速不得超过40码。附加提示请关注群内‘幸存者经验分享’，

有助于提高生存概率。”林夏刚打开群聊，就看到老周发了条长文字，

标题是“第3天限速经验分享”：“1. 时速表一定要盯着，别超过40，

哪怕前面没车也别快；2. 遇到别人开快车，别跟，也别提醒，

容易被连累；3. 雾里可能会突然出现‘雾墙’，看到雾墙一定要减速，

别撞上去；4. 昨晚我看到路边有个限速牌，上面写着‘40码’，和规则一致，

大家可以留意。”“老周你太细心了！”苏晓发了个点赞的表情，“我刚才看了时速表，

现在开35码，应该没问题吧？”“可以，别超过40就行。”老周回复，“林夏呢？

你怎么样？”林夏发了条文字：“我没事，现在开38码，刚才看到了老周说的限速牌。

”“我也看到了！”李姐第一次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声音很轻，“那个限速牌有点锈，

上面好像还有别的字，但是看不清。”“别去看清，”老周马上提醒，“路边的东西少研究，

‘它们’喜欢在这些地方做手脚。”林夏把时速表的指针压在38码，不敢多一分。

清晨的雾是淡白色的，能看到前方十米左右的路，路边偶尔会飘过几辆车，有的开得很慢，

和她差不多速度；有的开得飞快，引擎轰鸣得像要炸开，很快就消失在雾里。

上午10点左右，一辆黑色越野车从右侧冲了过来，林夏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探出头，

对着她的车骂了句“怂货”，时速表的指针几乎顶到了红区，至少有80码。

“群里有人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吗？开得特别快！”林夏赶紧在群里发消息。“我看到了！

”苏晓回复，“就在我前面，开得飞快，好像还在超车！”“别跟他！”老周发语音，

“这种人肯定活不了多久，规则不会饶他的。”果然，没过五分钟，

林夏就看到前方突然升起一道灰黑色的雾墙，像流动的墨汁，瞬间裹住了越野车。

没有碰撞声，没有尖叫声，雾墙散得比来时还快。路面上干干净净的，连轮胎印都没留下，

仿佛那辆越野车从来没出现过。“没了……”林夏发了条文字，手还在抖，

“那辆越野车撞进雾墙，消失了。”“我就说吧，”老周发语音，“别超速，这不是开玩笑。

”“太可怕了……”小语发了个发抖的表情，“我刚才也看到雾墙了，赶紧减速，

幸好没撞上去。”林夏没回复小语，她想起昨天阿凯的死，小语也是这样，先误导，

再假装害怕。她点开小语的头像，想看看资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的灰色女生头像——这个群里，只有小语的资料是空白的。

中午停靠在路边检查车门时，林夏看到远处有个男人在跑，穿着蓝色的外套，

身后跟着一团小小的雾，雾里伸出几只青黑色的手，指甲又尖又长。男人跑得很快，

时速肯定超过了40，雾追上他的瞬间，他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倒在地上，

很快就被雾裹着消失了。她赶紧在群里发消息：“刚才看到个男人跑，被雾追上了，

应该是超速了，大家千万别快。”“收到。”李姐回复，“我现在开35码，很稳。

”“林夏，你一个人要小心，”苏晓私聊她，“刚才我看到路边有个背包，好像是陈桉的？

不过雾太大，没看清。”林夏的心脏猛地一缩：“陈桉？你确定吗？他的背包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上面挂着个小玩偶，”苏晓回复，“和你以前给我看的照片里的一样。

不过我没敢停，老周说别碰路边的东西。”是陈桉的背包。林夏攥着手机，手指发白。

她想起第一天陈桉抢了她的饼干和水，开着车消失在雾里，现在他的背包在路边，

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死了？她没再问苏晓，只是把时速表再往下压了压，37码。

群里老周还在分享经验，说他去年遇到限速规则时，看到有人开41码，结果车胎突然爆了，

连人带车滚进了路边的沟里——而那条沟，是突然出现的。“规则很严，差1码都不行。

”老周最后说，“我们不是在开车，是在走钢丝，一步错，就全完了。

”林夏看着群里的消息，突然懂了。这条公路的规则，从来不是保护，

是筛选——筛选出那些足够谨慎、足够冷静、能分清真假的人。而那个群聊，既是生存工具，

也是另一个筛选场，“它们”混在里面，用虚假的善意、误导的信息，把不够警惕的人，

一个个推向死亡。傍晚时，群里没人退出。林夏松了口气，这是她来这条路上，

第一个没有“人”消失的傍晚。她摸出笔记本，在第3天的规则下面写：“限速40码，

差1码都不行；雾墙很危险，看到要减速；老周的经验可信，

小语的话要警惕；苏晓看到了陈桉的背包，他可能已经死了。”写完，她抬头看向窗外，

雾已经变成了淡粉色，像黄昏的颜色。她不知道这样的“安全”能持续多久，但至少今天，

她还活着，苏晓也活着，老周和李姐也活着。她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仪表盘上的荧光绿数字跳着，群里偶尔有消息弹出，一切都很平静。但林夏知道，

平静只是暂时的，这条公路，这个群聊，还有那些藏在雾里和群里的“它们”，

不会让她轻松太久。第4天-第10天：多线并行的生存与群里的破绽接下来的七天，

林夏慢慢摸清了生存的节奏——每天0点听规则，群里分享信息，开车时盯着路面和时速表，

晚上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车，靠着椅背眯一会儿。

群里的成员也渐渐熟悉起来：- 老周：50多岁，开了30年货车，

去年在另一条“规则公路”上活了下来，经验丰富，每天都会在群里发详细的生存经验，

说话很实在，从不夸大。- 苏晓：林夏的大学室友，性格温柔但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