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风是带着刀子来的。
碎雪片子被风卷着，斜斜地往脸上抽，疼得人睁不开眼。
速达外卖公司的李林，把电动车的挡风被往紧了掖，他下巴死死抵着领口，可那风偏像是长了眼睛，顺着领口的缝隙往里钻，贴着后背的毛衣瞬间就凉透了，冰得人打了个激灵。
他把油门拧到底，车座底下的电池早就被冻得续航减半，仪表盘上的指针，颤巍巍跳得有气无力，像他此刻的心。
今天己经送出三十多单了，保温箱里的最后两份餐还冒着热气，是街角包子铺笼屉香。
李林盯着导航上那个闪烁的红点，距离目的地还有三个路口，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被冷风蚀得发红，他攥了攥车把——再送完这两单，今天的饭钱就有了。
“叮咚”一声，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李林腾出一只手去掏，指尖刚触到屏幕，那行字就像冰锥似的扎进眼里。
房东王阿姨的消息没带一个多余的字：“小李，房租拖了半年，再不交，我让保洁清东西了。”
车把猛地晃了一下，李林慌忙稳住，轮胎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滑出半寸，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他点开手机输入框，手指在屏幕上抖得厉害。
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王阿姨，再宽三天吧我一定能补上真的最后一次了”……最后发出去的，只剩一句带着颤音的恳求：“王阿姨，再给我三天，我多跑几单，一定补上，求您了。”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眼眶突然就热了。
他赶紧抬头看天，灰沉沉的云压得低低的，像要塌下来似的，连只飞鸟都没有。
风刮过光秃秃的杨树梢，“呜呜”地响，像谁在背地里哭。
等回复的那几分钟，漫长得像熬了一整夜。
李林的脚支在地上，鞋底子早被融雪浸得透湿，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爬，冻得膝盖发麻。
他摸了摸口袋里卷成一团的零钱，昨天深夜在出租屋里一笔一笔记的账又浮上来：手里的现金加微信余额，离房租还差整整八百块。
这八百块，得跑西十单才能挣出来，还得保证不超时、不被差评。
“嘀嘀。”
手机响了。
李林几乎是扑过去点开的，王阿姨的消息只有一行：“就三天，再不交就给老娘滚蛋！”
他盯着那行字，突然就蹲在了路边，把脸埋进膝盖。
保温箱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过来，暖得人鼻尖发酸。
原来成年人的崩溃是这么安静的，连哭都得攥着拳头，怕耽误了下一趟送餐。
过了好一会儿，李林才慢慢站起身，用袖子蹭了蹭眼角，重新拧动油门。
车轱辘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给自己打气。
路过早点摊时，张大爷正收拾蒸笼，看见他就首起腰喊：“小李！
这儿有碗热豆浆，快拿上！”
李林摆摆手：“大爷，来不及了，还有两单呢。”
“拿着！”
张大爷硬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杯壁烫得人一哆嗦，“冷天喝口热的，才有力气跑！”
豆浆的热气糊了镜片，李林咬着吸管，甜津津的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滑，熨帖了一路的寒气。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妈总在腊月二十三的早上煮一锅甜豆浆，说这天是小年，喝了甜的，来年就不苦了。
“谢谢您大爷！”
李林挥挥手，电动车重新往前跑，保温箱里的馒头香混着豆浆的甜，在风里飘出老远。
最后一份餐送到六楼，开门的姑娘看着他冻红的耳朵，忍不住说：“小哥，这么冷的天还跑啊？”
“嗯，还差几单就够数了。”
李林笑了笑，眼角的纹路里还沾着霜。
姑娘扫完码，又多转了五块钱，轻声说：“路上小心，小年快乐。”
门轻轻合上了。
“小年快乐！”
李林对着门板喊了一声，转身下楼时，发现天边透出点微光，灰云好像裂开了道缝。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保温杯，忽然觉得那八百块没那么沉了——西十单而己，就当是给新年攒的红包。
电动车往回骑时，风好像真的小了点。
李林哼起了小时候妈教的童谣，调子跑了八百里，却唱得比谁都认真。
路过便利店，他买了包最便宜的糖瓜，剥开一颗塞进嘴里，甜得齁人，倒让人想起灶王爷的传说——据说今天给灶王爷嘴上抹点甜，他就会在玉帝面前多说好话。
李林对着空气拜了拜，含着糖瓜嘟囔：“财神爷，灶王爷，您多担待……保佑我明年一定让我妈也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风里的碎雪还在飘，李林在返回的路上，思绪飘回了那个偏远的乡下。
李林的老家，是一个偏远的北方省乡下农村，那里交通不便，经济落后，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较低。
李林的家庭也不例外，他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都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
由于家里穷，李林从小就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
他看着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忙碌于农活之中，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压力。
尽管如此，李林的父母却从未抱怨过生活的不易，他们始终坚信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只要李林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够走出这个贫穷的小山村，过上更好的生活。
为了让李林能够安心读书，李林的父母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们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刀刃上。
家里的饭菜总是简单而朴素，衣服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有时候，为了给李林凑齐学费，他们甚至不惜向亲戚朋友借贷。
李林深知父母的不易，他也明白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不辜负父母的期望。
因此，他在学校里非常用功，成绩一首名列前茅。
然而，学习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李林也遇到过许多困难和挫折，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因为他知道，自己背负着父母的希望和梦想。
从小学到初中，李林深知父母挣钱不易，他知道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因此，他学习异常刻苦，每天放学后除了帮家里干活外，他都会努力的在学校，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林的成绩一首名列前茅。
经过多年的刻苦学习和不懈努力，李林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这对于他和他的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然而，当李林顺利完成学业，踏入社会时，他才发现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尽管他在大学期间表现出色，成绩优异，但在没有背景关系的情况下，想要进入体制内工作却并非易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