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村姑缠上摄政王乡下丫头缠上当朝摄政王京城人人皆知，摄政王萧逸白权倾朝野，
却最厌女子近身。秋日的皇家围场，风卷枯草，旌旗猎猎。萧逸白一身玄色骑装，
金线暗绣云纹，端坐于墨驹之上，面容冷峻如冰。周围官员侍卫垂首屏息，
偌大围场只闻风声马蹄。谁不知当朝摄政王说一不二，最恨女子近身三尺。
去年曾有不知死活的小官之女，试图借跌倒之机碰触王爷衣角，次日其父便被革职流放，
连求情者都一并获罪。狩猎号角响起，萧逸白一马当先，箭无虚发。不过半个时辰，
随从马背上已坠了不少猎物。兴致正浓时，林深处忽有异动。"保护王爷！
"暗卫首领墨离话音未落，一道娇小身影竟从旁侧山坡直冲下来，速度快得惊人，
侍卫们竟都没拦住。那是个赤着双脚、衣衫破旧的乡野村姑，约莫十六七岁年纪，
脸上沾着泥灰，唯有一双杏眼亮得惊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她已扑到萧逸白马前，
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可算找到你了！你得赔我！"少女嗓音清亮，带着山野间的直率，
惊起林间飞鸟一片。空气瞬间凝固。暗卫们吓得魂飞魄散，手已按在剑柄上，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萧逸白垂眸，看着紧抱自己右腿的少女。脏兮兮的脸，
乱蓬蓬的头发用一根枯枝挽着，身上粗布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赤足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他眼底掠过一丝杀意，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放手。""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少女抱得更紧，仰起头理直气壮地嚷道，"你得负责！"众人大气不敢出，
已经预见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血溅当场的画面。然而，萧逸白却忽然弯腰，玄色衣袖拂过尘埃，
修长手指挑起少女的下巴，唇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哦？本王如何欠了你的债？
"暗卫们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眼花。王爷居然...笑了？
少女被他指尖的凉意激得缩了缩，但仍梗着脖子："昨天傍晚，你是不是从西山那边经过？
骑着一匹大黑马，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带着一帮人？"萧逸白挑眉。
昨日他的确为追查一桩密案，抄近路经过西山。"是你踩塌了我的屋顶，
砸死了我唯一的老母鸡，还坐扁了我最后一锅馒头！"少女越说越气，眼睛瞪得圆圆的，
"那是我三天的口粮！你赔！"四周死寂。有人已经开始发抖，这等荒谬指控，
王爷岂能容忍？不料，萧逸白却低低笑了声："所以，你一路从西山追到了皇家围场？
""那当然！我苏糖糖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名叫糖糖的少女松开一只手，
从怀里掏出个破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几片碎瓦、几根鸡毛，
还有一块被压得扁扁的、硬邦邦的馒头。"你看！证据都在这里！"她举着这些"证据"，
像是举着什么珍宝。萧逸白的目光掠过她磨破出血的双脚，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西山至此，足有五十里山路。"你想要本王如何赔？"他问。苏糖糖眼睛一亮，
立刻掰着手指算起来："屋顶要修，最少三两银子！母鸡每天下一个蛋，一个蛋能卖两文钱，
它还能再活三年，那就是...是..."她蹙眉算了半天，最后泄气道，"算不清，
反正至少五两！馒头是我用最后一点面粉做的，值十文钱！还有..."她突然捂住肚子，
声音小了下去："我追了你一天一夜，饿得走不动了...你得管饭。
"众侍卫已经不敢抬头，生怕看到王爷发作的场面。然而，萧逸白却朝旁边伸手："水，
干粮。"墨离难以置信，但还是迅速递上水囊和肉脯。苏糖糖眼睛都直了，接过就狼吞虎咽，
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饿坏的小松鼠。萧逸白就这般看着她吃，忽然道："既然要赔，
就跟本王回府细算。""王爷！"墨离忍不住低声提醒。这来历不明的女子，
万一是刺客...萧逸白一个眼神止住了他，目光重新落回苏糖糖身上："如何？
"苏糖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眨眨眼："管饱吗？""管。""那成！
"她拍拍手上的碎屑，很是爽快，"等你赔够了，我就走。"2 王府惊现乡野丫头于是，
次日京城迎来了开国以来最骇人听闻的一幕——摄政王那辆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玄铁马车里，
钻出个啃着果子的乡野丫头。那丫头一身粗布衣裳与奢华马车格格不入，嘴里叼着个红果子，
吃得正香，一双沾着泥的赤足晃啊晃的，全然不顾周围惊掉的下巴和惊恐的目光。
更骇人的是，紧接着，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逸白也弯腰出了马车。他非但没有丝毫愠怒，
反而极其自然地伸手拿过少女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
用随身匕首仔细削去被她啃得乱七八糟的果皮，然后递回她手中。"慢慢吃，
"众人听见他们冷面阎王般的王爷用从未有过的耐心语气说道，"吃完还有国库钥匙给你玩。
"苏糖糖接过削好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国库钥匙？好玩吗？
能换馒头不？"萧逸白唇角微扬："能换很多馒头。"围观众人中有几位老臣当场晕厥过去。
摄政王府占地极广，朱门高墙，守卫森严。苏糖糖被萧逸白亲自领进府时，好奇地东张西望，
看到鎏金屋檐要摸一摸，见到玉石栏杆要敲一敲，惹得身后跟着的仆从们心惊肉跳。
"喜欢这里？"萧逸白放缓脚步，迁就着她好奇的打量。"院子挺大，就是太冷清了。
"苏糖糖实话实说，"比我山上的破庙强多了，就是少了点人气儿。
"走在前面的管家福伯脚下一个趔趄。破庙？这姑娘之前住破庙？萧逸白却并未动怒，
只道："以后会热闹的。"福伯再次震惊地偷偷抬眼。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糖糖被安置在了离萧逸白主院最近的"听竹轩"。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王府上下——王爷带回个乡野丫头，宝贝得很。当晚，
王府厨房送来了八菜一汤，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苏糖糖却对着那雕成花朵形状的胡萝卜、用翡翠盘子装着的芙蓉燕窝发愁。
"这...不够吃啊。"她小声嘀咕。侍立的丫鬟秋云忍住笑意，解释道："姑娘，
这些是精细菜，每样尝一些就饱了。"苏糖糖狐疑地看她一眼，拿起筷子，
风卷残云般将八个菜一扫而空，最后还捧着汤碗喝得干干净净。吃完，
她摸着依旧平坦的肚子，叹了口气："半饱吧。明天能多给点馒头吗？实在不行，窝头也成，
扛饿。"秋云目瞪口呆地去回禀王爷。不久，
听竹轩的小厨房就备足了实实在在的肉包子、大馒头和酱骨头。王府的日子对苏糖糖来说，
新鲜又别扭。衣服是柔软光滑的丝绸，
可她总觉得没有自己的粗布衣舒服；鞋子绣着精美的花，
可她更喜欢光脚踩在草地上的感觉；吃饭要用一大堆她叫不出名字的餐具，
规矩多得让她头大。第三天，她终于受不了，抱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赤着脚跑去书房找萧逸白。书房外，墨离板着脸拦她："王爷正在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里面隐约传出几个男人焦急的声音："王爷，
南境水患...灾民...国库..."苏糖糖听不懂，但她听到"饿殍""缺粮"几个字，
想起自己饿肚子的滋味，不由皱了眉。她不管墨离的阻拦，扬声就喊："萧逸白！
萧逸白我饿了！"书房内声音戛然而止。墨离脸色发白，准备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拎走。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萧逸白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她赤着的脚和怀里的旧衣服，
眉头微蹙："怎么***鞋？""那些鞋硌脚。"苏糖糖撇撇嘴，又晃了晃旧衣服，
"这新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干活不方便，我能换回来吗？
"几位身着紫袍、显然是朝廷大员的老臣跟在萧逸白身后出来，看到门口这景象，
皆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萧逸白却仿佛没看见他们，只对苏糖糖道："随你。
先去把鞋穿上，地上晾。""哦。"苏糖糖应了声，却没动，反而凑近些小声问，
"你们刚才说，有人没饭吃？"一位老臣忍不住呵斥："朝廷大事，岂容你一个女子插嘴！
"苏糖糖缩了缩脖子。萧逸白冷眼扫过那老臣，对方立刻噤声低头。
他这才对苏糖糖道："南境水患，冲毁了良田和粮仓。
"苏糖糖眼睛一亮："我知道哪里能很快找到吃的！"大臣们面露不屑。
"山里好多东西都能吃呢！水退了，河滩上会有好多河蚌、螺蛳，后山有种泥根菜，
水一泡就长得特别快，虽然不好吃，但能顶饿！还有...""荒谬！灾民数以万计，
岂是靠捡螺蛳能解决的？"另一位大臣忍不住反驳。苏糖糖被吼得一愣，有些委屈，
却仍坚持看着萧逸白："多的我没有，但饿极了的时候，树皮、草根都能活命。
我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总比...总比干等着饿死强吧？
"萧逸白凝视着她清澈却执着的眼睛，片刻后，忽然道："墨离，取南境舆图来。
"他竟真的让苏糖糖在地图上指出哪些区域可能找到这些野食，还详细问了辨认和食用之法。
几位大臣从最初的鄙夷，到后来渐渐神色严肃，甚至有人开始默默记录。苏糖糖说完，
觉得自己完成了件大事，肚子又叫起来。她扯扯萧逸白的袖子："正事说完了，
我能去吃肉包子了吗？""去吧。"萧逸白语气温和，"让厨房给你蒸两笼。
"苏糖糖欢天喜地地跑了。几位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犹豫着开口："王爷，
此女所言虽粗陋，却也不失为...应急之策。"萧逸白目光仍望着苏糖糖消失的方向，
淡淡道："民间智慧，往往比纸上谈兵有用。就按她说的，结合各地实际情况，
拟个补充章程出来。""是。"3 摄政王的宠溺自此，苏糖糖在王府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王爷明显纵容她，她却也并非一味胡闹，有时竟能歪打正着地说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来。
她怕热，萧逸白书房内存放的冰块，她可以随意取用，
甚至敢从萧逸白的冰镇酸梅汤里捞梅子吃；她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萧逸白就真把国库库里一些用不上的金银器皿、珠宝赏玩拿给她当玩具，
让她在铺满珍珠宝石的毯子上打滚。京城里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摄政王被个乡野狐媚子迷了心窍。这些闲话或多或少传进苏糖糖耳朵里。
她虽不太懂"狐媚子"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话。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连最爱的肉包子都只吃了五个。夜里，
她抱着枕头爬上萧逸白的床——自从有一次她做噩梦吓哭，被巡夜的萧逸白发现后，
她就时常溜过来蹭半张床睡。萧逸白从一开始的僵硬不适应，
到如今已能很自然地分她一半锦被。"萧逸白，"她在黑暗里小声问，"他们说我是狐媚子，
缠着你。等我赔够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萧逸白侧过身，
借着窗外月光看她模糊的轮廓："这王府，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