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旋转木马上的血色印记凌晨三点,游乐园的霓虹灯管还在滋滋漏电,
把旋转木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截截泡发的腐木。保安老张提着电筒巡逻,
靴底碾过昨夜狂欢残留的彩色纸屑,
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是旋转木马最外侧那匹白色木马的缰绳,
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截深色布料。“谁他妈乱扔垃圾。”老张骂骂咧咧地弯腰去扯,
电筒光扫过木马座位下方时,他的呼吸猛地卡在喉咙里。那不是布料。是一只手,
苍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指尖还套着枚廉价的珍珠戒指,指节僵硬地蜷着,
指甲缝里凝着早已发黑的血。两小时后,“非常规罪案调查科”的警车停在游乐园门口。
林砚辞推开车门,冷风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扑过来,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风衣口袋里的药瓶——那是医生开的镇静剂,自从三年前破了连环绑架案,
他总在看见尸体时想起那些被关在暗室里的孩子。“林科。”顾野从警戒线里走出来,
他刚带队封锁了现场,黑色作战靴上沾着游乐园的彩色碎石,“死者是游乐园的售票员,
叫李梅,三十一岁。发现时尸体藏在木马座位下,额头有个烙印,初步判断是死后烫上去的。
”林砚辞点点头,戴上手套走进现场。旋转木马已经停止运转,
白色木马旁围着几名技术人员,温知夏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放大镜观察尸体。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法医服,头发束成低马尾,侧脸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可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意——这是她调来调查科的第一个案子,却像处理过几十起凶案般冷静。
“林科,你看这里。”温知夏抬头,指着死者额头,“黑色十字烙印,边缘很规整,
应该是特制的模具烫出来的,温度在两百摄氏度左右,烫痕深度约两毫米,没有重叠痕迹,
说明只烫了一次。”林砚辞凑近,十字烙印大约两厘米见方,线条笔直,拐角处没有毛刺,
确实不像是临时用烙铁弄的。他的目光扫过死者的衣兜,里面有一张揉皱的游乐园门票,
日期是昨天,还有半盒没开封的薄荷糖——死者生前应该很喜欢吃薄荷糖,
手指上沾着淡淡的薄荷味。“沈星衍呢?”林砚辞问。“在查监控。
顾野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时指挥车,“游乐园的监控昨天下午坏了一半,说是线路故障,
他正试着恢复数据。”林砚辞走到指挥车旁,敲了敲车窗。沈星衍正盯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满是跳动的代码,他头也不抬地说:“林科,别催,监控被人动过手脚,
不是简单的线路故障,是有人用病毒删了关键片段。不过我找到备份了,正在恢复,
大概还要十分钟。”他说话时语速很快,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耳机线缠在手腕上,
像条银色的蛇。林砚辞没再打扰,靠在车旁抽烟,
目光落在远处的旋转木马——那东西在白天应该很受孩子喜欢,可现在被警戒线围着,
彩灯还在一闪一闪,映着地上的血迹,像个诡异的巨大玩具。十分钟后,
沈星衍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林科,找到了!”林砚辞掐灭烟走进去,
屏幕上显示着昨天晚上的监控画面。十一点半,游乐园闭园后,李梅独自走到旋转木马旁,
像是在等什么人。几分钟后,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出现,身形很高,戴着口罩和帽子,
看不清脸。两人说了几句话,人影突然抬手,李梅的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接着,
人影把她拖到木马座位下,动作很利落,没有丝毫犹豫。“能看清人影的特征吗?
”林砚辞问。沈星衍摇摇头:“监控角度不好,而且对方故意避开了面部。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的左手腕上有个纹身,一闪而过,像是个字母‘S’。
”林砚辞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顾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
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好,我们马上过去。”“怎么了?”林砚辞问。“市中心写字楼,
电梯里发现一具男尸,胸口有个黑色十字烙印。”顾野的声音很沉,“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2 电梯里的悬尸写字楼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警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把早高峰的喧嚣压得支离破碎。林砚辞一行人赶到时,
消防员刚把电梯门撬开——电梯停在12楼和13楼之间,轿厢顶部垂下一根钢丝绳,
绳子末端绑着一具男尸,双脚离地约半米,像个被吊起来的木偶。死者穿着西装,
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胸口的黑色十字烙印格外醒目,和李梅额头的烙印一模一样,
甚至连尺寸都分毫不差。“死者是这家写字楼里的公司老板,叫张强,四十二岁。
”顾野递给林砚辞一份资料,“早上八点,员工上班时发现电梯不动,按了紧急按钮,
消防员过来撬开电梯门才发现尸体。”温知夏已经爬进电梯轿厢,她踩着梯子凑近尸体,
手里拿着镊子翻看死者的衣领:“林科,死者颈部有勒痕,应该是窒息死亡,
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胸口的烙印和李梅的一样,模具相同,
烫印时间应该是在死后一小时内。”沈星衍蹲在电梯控制面板前,
手指在按钮上敲了敲:“电梯是被人远程控制的,我刚才查了控制系统,昨晚十点零三分,
有人通过外部网络修改了电梯程序,让电梯停在12楼和13楼之间,然后切断了电源。
”“又是远程控制?”林砚辞皱起眉,“和游乐园的监控一样,都是技术犯罪。
”沈星衍点点头:“而且我发现,控制电梯的IP地址和删除游乐园监控的IP地址,
虽然经过了多层伪装,但底层代码有相似之处,应该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人干的。
”林砚辞走到电梯外,看着写字楼的楼层指示牌。12楼是一家律师事务所,
13楼是空置的办公室——凶手选择把尸体吊在这里,肯定有原因。
他让顾野去查13楼的租户信息,自己则和温知夏继续勘查现场。“林科,你看死者的手。
”温知夏突然说。林砚辞凑过去,死者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里露出一截纸角。
温知夏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纸抽出来,是一张便签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第一个。
”“第一个?”林砚辞盯着便签纸,“难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时,顾野跑过来,
脸色凝重:“林科,13楼的租户信息查到了,三年前租给了一家叫‘正义联盟’的公司,
但这家公司在两年前就注销了,负责人叫陈默,不过身份信息是假的。”“正义联盟?
”林砚辞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五年前的“雨夜焚尸案”,
死者也是在一家注销的公司里被发现的,当时现场也留有一张奇怪的纸条,
只是那张纸条上写的是“该还了”。“沈星衍,查一下‘正义联盟’的注册信息,
还有陈默这个名字,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查清楚。”林砚辞说。“好。
”沈星衍立刻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温知夏把尸体运回法医中心做进一步尸检,顾野带队排查写字楼的租户和监控,
林砚辞则回到调查科,翻出五年前“雨夜焚尸案”的档案。档案袋上积了一层薄灰,
林砚辞打开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蜷缩在废弃的办公室里,
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的“该还了”三个字还能看清。死者是他的挚友,叫江辰,
当时是一名记者,正在调查一起保健品诈骗案,结果突然被人杀害,尸体被焚烧,
案子至今没破。林砚辞的手指抚过照片上江辰的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他想起江辰死前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说自己查到了关键线索,要去见一个人,
结果再也没回来。“林科,查到了!”沈星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正义联盟’的注册地址是假的,但我通过暗网查到,这个名字在三年前出现过,
当时有人用这个名字发布过‘罪恶清单’,上面列了几个人的名字,
都是有过违法行为但没被法律制裁的人。”林砚辞立刻走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暗网截图,
“罪恶清单”上有五个人的名字,第一个是李梅,第二个是张强,
后面还有三个名字被隐去了。“李梅和张强有什么违法行为?”林砚辞问。“我查了,
李梅在游乐园售票时,经常故意多收钱,还伪造门票卖给游客,有游客举报过,
但因为证据不足,没立案。张强更过分,他公司生产的保健品是假的,有老人吃了后肾衰竭,
他通过关系压下了案子,还威胁受害者家属。”沈星衍说。
林砚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凶手在挑选目标,而且挑选的都是有“隐秘罪恶”的人,
每个死者身上都有黑色十字烙印,还留下了暗示后续案件的纸条。这绝不是简单的复仇,
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的犯罪。“温知夏那边有消息吗?”林砚辞问。“刚发消息过来,
说在张强的体内检测出了和李梅一样的药物成分,是一种罕见的镇静剂,
能让人快速失去意识,但不会立刻死亡。”沈星衍说。林砚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凶手用同一种药物控制受害者,用同一种模具烫印十字烙印,还通过技术手段掩盖行踪,
甚至发布了“罪恶清单”——这背后一定有个组织在操控,而这个组织,
很可能和五年前的“雨夜焚尸案”有关。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林砚辞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林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