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嘉宇文站

我是纪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纪北嘉。 暴雨夜捡到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时，

我本想直接报警。

直到看见他衣领下模糊的纪家暗纹刺青—— 那是二十年前家族弃用的人体标记。

我把他带回家，治好他的伤，教他规矩。 他总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我：“小姐，

我这条命是您的”。 我以为养了条乖狗，直到看见他掐着对手咽喉，

冷笑：“吵到小姐的人，都得死。”1 雨夜雨下得很大，像是天漏了。

冰冷的雨水疯狂敲打着车窗，将窗外霓虹扭曲成一片模糊不堪的光斑。城市在暴雨里失焦，

只剩下流淌的、混乱的颜色。纪北嘉靠在后座，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上最新一季的财报，屏幕冷光映着她，生得极其明艳，

绛色的头发衬得肌肤胜雪，红唇饱满如玫瑰初绽，眼波流转间却淬着冰，

极具攻击性、令人不敢直视。“小姐，前面巷口好像……有个人。

”司机老张的声音带着迟疑，车速慢了下来。视线穿过被雨刮器徒劳挣扎出的短暂清晰，

巷口昏暗的积水中，确实蜷着一团黑影。像是一堆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又或者是条濒死的野狗，也许早就没了生气。纪北嘉的目光在那团黑影上停留了一瞬，

没有任何多余的同情或好奇。“绕开。”声音平淡如水，不带情绪。“是。”老张应声，

方向盘刚打了半圈，一道刺目的闪电骤然劈亮夜空，将昏暗的巷口照得惨白如昼。

也清晰地照亮了那团“黑影”——是个少年，雨水浑身浸透，

污泥和暗红的血渍在他身下洇开，脸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和伤口。

但让纪北嘉指尖倏然停下的，是闪电掠过时，他破碎衣领下露出的一小片皮肤。

一个模糊的、暗红色的印记。车轮碾过积水，即将驶离的刹那。“停车。

”命令来得突兀且冰冷。老张猛地踩下刹车。纪北嘉推开车门，

红色的伞面在她头顶“嘭”地撑开，隔绝了倾盆暴雨，也将她圈在一个独立、干燥的空间里。

她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步伐稳定，一步步走向巷口那片污水。泥水溅湿了她的鞋尖，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在少年身前站定，伞面微微倾斜，垂眸审视。他看起来糟糕透了，

气息微弱，生命迹象正从他的身体里快速流失。她确实打算看一眼，

然后让老张照旧报警处理。可那个印记。她微微俯身，伞沿更低，摸出袖中银色匕首，

轻轻挑开他彻底湿透、紧贴在脖颈上的衣领。那里，

一个模糊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轮廓的暗纹刺青，

彻底暴露在雨夜潮湿的空气里——一条猩红蛇身缠绕着一弯孤月的刺青。纪家的标记。

二十年前，家族驯养“影子”时用的人体标记，肮脏、野蛮，早已被弃用多年。

雨还下的很大，不断响起的雷声震耳欲聋。纪北嘉沉默地看了几秒，

那双总是盛满冰冷和计算的眼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别的什么东西。

像是打量一件失而复得却已残破的古董。她收回匕首，拿出手机。“老张，

把这个人抬到后座。”通知赵医生直接到公馆等我。”她的声音穿透雨幕，依旧没什么温度。

“清理干净。”加长轿车后座，暖气无声地弥漫。少年被放在真皮座椅上， 毫无意识，

浑身滴着水，弄脏了昂贵的内饰。纪北嘉坐在另一边，拿着平板继续看她的财报，

屏幕的光映着她侧脸绝美冷硬的线条。偶尔，她会抬眼瞥向那个昏迷的少年。

湿漉的黑发贴在他额角，伤痕累累的脸庞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但紧抿的嘴角即使在无知觉时也透着一股狠戾的倔强。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脖颈的刺青上，

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了两下。车外暴雨如注，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微弱声响。2 相识纪公馆顶层的私人医疗室里，空气冰冷，

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极淡的冷杉香氛。器械闪着银辉，一尘不染，不像救人之地，

倒像精密实验室。少年躺在手术床上，无影灯将他苍白的脸和满身狰狞的伤口照得无所遁形。

赵医生额角渗着细汗，小心翼翼地清理、缝合，动作尽可能轻，

但那少年身体仍会因剧痛而抑制不住地细微抽搐。纪北嘉抱臂倚在墙边，冷眼看着。

她换了身丝质睡袍，绛发松散披下，冲淡了几分白日里的锐利，但那双栗色的眼，

依旧毫无温度。赵医生缝完最后一针，剪断线，松了口气，转向纪北嘉：“小姐，处理好了。

都是皮外伤，没伤及内脏，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话未说完，纪北嘉已直起身，

走了过来。没看向赵医生，只朝少年抬了抬下巴：“让他醒。”“他现在很虚弱，

需要……”“现在。”纪北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赵医生不敢再多言，

取出一支嗅盐，掰开，凑到少年鼻下。剧烈的刺激让少年猛地抽气，浓密的睫毛颤抖着，

艰难地掀开。视线先是涣散，几秒后，焦距艰难地凝聚，对上了站在床尾的纪北嘉。

灯在她身后，她逆光站着，面容有些模糊，只有轮廓清晰冷冽，

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俯视着他。恐惧瞬间攫住他。他下意识想挣扎后退，却牵动全身伤口，

痛得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别动。”纪北嘉开口，声音平直。少年立刻僵住，

不敢再动，只有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疼痛，

还有一丝警惕。他看着她，像是看不懂她，又像是不敢移开视线。纪北嘉微微倾身，

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到他颈侧那个刺青。少年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这个，

”纪北嘉的指尖点着那蛇月图腾，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入他眼底，“哪来的？

”少年嘴唇哆嗦着，干裂起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杂音，半晌，

才挤出破碎嘶哑的声音：“…不…不知道…有记忆…就在……”纪北嘉盯着他，

审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判断这话的真假。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收回手，

从旁边消毒托盘里，拿起一把刚才用过的手术刀——刀身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她手腕一转，

刀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精准地抵上了少年的喉结。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屏息，

瞳孔紧缩，全身肌肉紧绷。“我不管你是谁，以前做什么的。”纪北嘉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从我把你捡回来的这一刻起，你的命，是我的。”她稍稍用力，

刀尖压下的地方皮肤微微凹陷。“听懂规矩了？”她问，“只有一条：绝对服从。

”少年喉结在她刀尖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本能在他眼中交战。最终，

那点野兽般的警惕熄灭了，只剩下全然的屈服。他望着她，努力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生怕动作大了就被割开喉咙。“说话。”纪北嘉命令。“…懂。

”他挤出干涩的一个字。纪北嘉撤了刀，随意地将染血的手术刀扔回托盘，

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很好。”她转身，丝质睡袍拂过冰冷的手术台，走向门口，

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赵医生，给他用最好的药。”门轻轻合上。少年独自躺在无影灯下，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只有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胸腔，提醒他还活着。

他慢慢抬起颤抖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自己颈项上被刀尖抵过的地方。那里，

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死亡威胁，和一丝她指尖拂过的、幻觉般的触感。他闭上眼，又睁开，

望向那扇紧闭的门。湿漉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沉淀了下来。3 熟悉感三个月后，

纪公馆地下训练场。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金属冷却后的特殊气味，冰冷而刺鼻。顶灯惨白，

将整个空间照得毫无阴影，也照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痕迹。纪北嘉穿着一身黑色战术服，

高束的马尾利落干脆，更衬得她脖颈修长，面容冷冽。她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p1911，

枪身线条流畅，泛着幽蓝的冷光。阿文站在十米开外的靶道前，背脊绷得笔直。

他身上的伤早已痊愈，纪家的伙食和安排的训练将他抽条拔高，

原本瘦削的身板覆上一层薄而韧的肌肉，只是那双眼睛，看向纪北嘉时，

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敬畏与驯从。“姿势。”纪北嘉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撞出回音，

不带任何情绪。阿文立刻调整了一下持枪的站姿，脚跟微错，肩背打开，手腕绷紧。

他学得很快，快得惊人，无论是格斗、枪械，还是那些繁琐到令人发指的礼仪规矩。

仿佛他天生就是为了学习和服从而存在的。纪北嘉走到他身后，

冰凉的手指猝不及防地贴上他扣扳机的食指，调整着他细微的发力角度。阿文呼吸一滞，

全身肌肉瞬间收紧，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感受那短暂接触带来的、令人战栗的冰冷。

“呼吸。”她的气息拂过他耳侧，没有温度，“瞄准时呼气，扣扳机前屏息。”“是，小姐。

”他声音发干。“砰！”子弹脱膛，高速旋转着击中远处的人形靶，偏离中心少许，

在左肩胛位置留下一个弹孔。几乎是同时，纪北嘉手中的枪口微抬，看也没看。“砰！

”又一发子弹射出，精准地将他靶子上那个弹孔边缘修整得更加圆润，几乎紧贴着红心边缘。

枪声在室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鸣。阿文看着那两个几乎重叠的弹孔，唇抿得更紧。

纪北嘉收枪，侧头看他，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工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战场上，

这点偏差，足够你死三次。”“我会做到更好，小姐。”阿文立刻道，声音低而坚定。

纪北嘉没说话，走到一旁的武器架，取下一把匕首，反手抛给他。阿文稳稳接住，

冰冷的金属柄瞬间贴合他的掌心。“近身格斗，最后三式。”纪北嘉脱下战术手套，

随意扔在桌上，“攻过来。”阿文握紧匕首，没有任何犹豫，脚下发力，猛地突进！

身影如鬼魅，匕首划破空气，带起尖啸，直刺纪北嘉咽喉——动作狠戾，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纪北嘉眼神一冷，在他逼近的瞬间侧身避过锋芒，

左手精准格挡他持刀的手腕，右手成拳，狠击向他肋下空档！阿文闷哼一声，动作却不停，

借势拧身，匕首换手，刀光自下而上撩起，刁钻狠辣。纪北嘉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变招，格挡，

擒拿，反关节技运用得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简洁高效，带着冰冷的暴力美学。

几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后，阿文被狠狠掼倒在地，匕首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远处。

纪北嘉的膝盖压在他背上，将他死死制住，动弹不得。“破绽太大。”她评价，气息都未乱，

“只攻不守，是莽夫。”阿文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粗重地喘息，汗珠从额角滚落。

背后是她膝盖的重量和体温，隔着衣料传来，清晰得可怕。“对不起，小姐。

”他声音闷在地里。纪北嘉松开他，站起身。阿文立刻爬起，垂首站在一边，

像做错了事等待惩罚的大型犬。训练室的电子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纪北嘉走到他面前，

抬手。阿文下意识地闭了下眼，以为是指责或惩罚。但那冰凉的手指只是落在他汗湿的额角，

将他散乱的黑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总是望着她的、湿漉漉的眼睛。动作短暂，

一触即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她转身，走向出口，“自己去药箱拿喷雾，

明天我要看到你右手腕的淤青消下去。”“是。”阿文望着她的背影，

直到训练室的门无声合上。他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腕，那里确实有一片明显的红痕，

是刚才被她格挡擒拿时留下的。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然后缓缓收拢手指，

仿佛想抓住那一闪而逝的、她指尖冰凉的触感。空旷的训练场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他走到那个被纪北嘉修正过弹孔的靶子前，伸出指尖，

仔细地描摹那两个几乎重叠的弹孔边缘。眼神深处，某种被精心压抑的、黑暗的狂热，

一闪而过。4 信任训练场的冰冷气息似乎还黏在皮肤上，

但纪公馆的主宅内部却是另一重天地。恒温系统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空气里浮动着名贵木料、皮革和待客雪茄的醇厚混合气味，沉甸甸的，压住任何浮躁。

纪北嘉换了一身赤红色丝绒长裙，剪裁极简，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坐在书房宽大的黑檀木书桌后，指尖划过平板屏幕，处理着海外分部的紧急文件。

阿文静立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他穿着纪北嘉让人给他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合体的剪裁掩盖了少年人的单薄，

显出一种介于青涩与冷硬之间的独特气质。只是那双眼睛，低垂着，

视线永远落在纪北嘉的椅角或者她投在地毯上的影子上，

驯顺得看不出几个小时前还在训练场里以命相搏的狠戾。“今晚有个拍卖会。

”纪北嘉没有抬头，声音平稳地穿过安静的空间，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阿文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但没有出声。纪北嘉不需要他提问。“特茵集团主办的，

名义上是慈善，底下是些见不得光的‘奇珍’流转。”她继续说着，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纪家需要露面，有些东西，也需要看看。

”她终于从屏幕前抬起眼，目光落在阿弃身上，像是打量一件即将带出门的配饰。

“你跟我去。多看，少说。任何指令，立刻执行。”“是，小姐。”阿文应声，

声音压得低而稳。“过来。”阿文上前两步，走到书桌前。

纪北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盒，打开。里面并非珠宝，而是一枚造型极简的铂金袖扣，

只是中心镶嵌的并非宝石，而是一小块深色的、类似玻璃的材质。“戴上。

”她将盒子推过去。阿文拿起那枚袖扣，

指尖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和那小块“玻璃”异常坚硬的质感。他熟练地将其扣在自己左袖上，

动作一丝不苟。“微型通讯器，应急定位，里面还有一根足够放倒一头犀牛的强效麻醉针。

”纪北嘉语气平淡，像在介绍一件寻常物品，“扣下侧面凸起零点三秒发射。除非我下令，

否则不许用。”阿文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枚冰冷的袖扣。

这不是装饰，是武器，是小姐给他的武器和……某种意义上的信任？他不敢深想，

只更低声地回应：“明白。”“去准备吧。一小时后出发。

”5 身份拍卖会设在郊外一座隐秘的私人庄园。夜色浓重，

将庄园哥特式的尖顶和繁复雕花吞噬大半，只留下灯火通明的窗户，像巨兽警惕的眼睛。

黑色的加长轿车无声滑入车道，穿过戒备森严的大门。车窗外，

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低声谈笑，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堆砌出来的奢靡味道。阿文先一步下车，

替纪北嘉拉开车门。他的手稳得像磐石，眼神在扫过周围环境时瞬间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