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死了,死在她分娩的那一日。所有人都说嫡姐是大出血难产而死。而我知道,
必然是有人一心想置嫡姐死地一年后一年后,我,姜家最不起眼的庶女,代替她入了宫。
无人觉得我这卑贱出身,能如嫡姐当时获得圣宠。却不知,我入宫从不为恩宠,只为复仇。
所有害过我姐姐的人,我用她们最得意的计谋,她们下地狱。一我被封为贵人,
草草安置在启祥宫后,仿佛成为了宫中的透明人,除了启祥宫的主位,梅嫔。我看得出,
她上来就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作为贵人的冰例、瓜果这些夏日份例是见不到的,
殿内闷热得像蒸笼,姜贵人,娘娘吩咐了,今日的份例送到。梅玉娇宫里的掌事太监,
领着两个满脸油汗的小太监,连通报都省了,径直闯了进来。
一个小太监将食盒重重掼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另一个上前,
粗鲁地掀开了盒盖——一碗冒着馊气的绿豆粥,一碟长了霉点的酱菜,
还有半碗能看到微小虫尸的“解暑茶”。我自小到大的贴身侍女锦绣,
看着那不堪入目的东西,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终是没忍住,上前一步,
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马上就要到中秋家宴,我们小主才入宫几月,
身子骨已经被你们折磨成这样,还怎么赴宴……”她话未说完,
大太监竟将那碗馊粥狠狠掼在地上。陶碗瞬间碎裂,馊臭的粥米和尖锐的碎片四溅开来。
我下意识侧身一挡,只感觉小臂上一阵刺痛。陶瓷碎片在手臂上拉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血珠迅速渗了出来。锦绣小小的身躯死死的护着我,
而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姜贵人是对我们娘娘的安排颇有不满啊,
连娘娘赏的吃食都敢挑剔?既如此,那便饿着吧!我们走!”说罢,他领着两个小太监,
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去,留下满地狼藉。“小姐!”锦绣立刻扑过来,看到我手臂上的血痕,
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都怪奴婢没用……奴婢去找皇后娘娘,
为小姐讨个公道……”她急急地要转身,却被我一把拉住。 “别去。”我声音平静,
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你难道忘了,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我低头看着那道渗血的划痕,非但没有恼怒,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算计。
“锦绣,”我抬起眼,看向她,甚至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你看,这不是正好吗?
”锦绣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把这碎片扫了,地上的污渍……暂且留着几分。
”我轻声吩咐,语气却不容置疑,“你去,把我们备着的那身素白舞衣拿出来。
”“五日后的中秋夜宴,”我抬起未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血痕,
目光透过闷热的殿门,望向蓬莱阁的方向,清晰而冷静地道,“继续用茉莉香仔细熏着,
一日都不可间断。”“这伤,在那中秋宴上,可是大有作用。”二五日煎熬,转瞬即过。
这五日,我虽用着自己带的伤药处理伤口,不至于让它发炎流脓,
却依然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口。与此同时,我还多次对大太监出言不逊,
甚至字字控诉梅嫔的蓄意克扣,终于,在宫宴前一日,我的脸上落下了梅嫔的狠狠一巴掌。
“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女,只会你那个***嫡姐更***。”她悠闲的擦拭着她的手指,
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打倒在地的我,“你这脸,也没法子出席明日的宫宴了,
本宫会替你向皇上告假,顺便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看你还能再这后宫翻出点什么水花。
”看她背影逐渐远去,我脸上的惊恐瞬间消散。梅玉娇,你且在得意一日吧。
三中秋夜宴设于太液池畔的蓬莱阁。琉璃灯影摇曳,映照着池中碎月,
丝竹声与笑语声交织,一派繁华雅致之景。帝后高居主位。皇后沈清歌凤冠霞帔,仪态端庄,
含笑受着众人的朝拜。而皇帝赵宸,一身明黄龙袍,只支着额,
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神情疏淡,
一轮轮精心编排的歌舞仿佛也并未勾起这九五至尊的半点兴趣。突然,丝竹声骤歇,
殿内的喧闹霎时安静了几分。一道极清、极婉转的歌声,似溪水般流淌开来。
“月华倾杯醉此夜,惊鸿一瞥误平生。”众人皆惊,不为别的,这正是那支《月下逢》,
是已故姝贵妃亲自所作,同样也是其与皇上的定情之曲。“曾向瑶台月下逢,
拂衣犹带桂香深。”只见一道曼妙身影自轻纱屏障后缓缓步出。
我身着素白到极致的软烟罗舞衣,用茉莉香日夜熏染了五日,行动间带起一阵清冷幽香,
与殿内浓腻的香气截然不同。我以轻纱掩面,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白色玉簪挽住,
赤足踩在光洁如镜的玉台上。一身缟素,与满殿的金碧辉煌、珠围翠绕形成了极明显的对比。
乐声再起,我随之而动。宫中人尽皆知,贵妃最擅音律,而没有人知道,
嫡姐的音律皆是我所教授。而我,最擅长的不是音律,而是歌舞。水袖轻扬,裙袂翩飞,
每一个转身都带起一阵清冷的茉莉幽香。薄纱掩去了她的容貌,却更凸显了那双眼——哀戚,
空茫,仿佛透过这满堂繁华,凝视着虚空中的故人。满堂宾客寂然无声。
唯有丝竹声和我赤足轻点地面的微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最高处的目光,
骤然变得锐利而滚烫。一曲终了,我顺势重重跌倒在玉台之上,如同一只破碎的蝴蝶。抬眼,
那至高无上的男人正俯视着我,眼中确有说不清的情愫。“抬起头来,你是何人”我开口,
气若游丝:“臣女,启祥宫贵人,姜氏。”“你是……绾绾的胞妹?”皇上眼神复杂,
“那为何不入席,在这同***一起献艺?”“嫔妾伤了脸,自知无颜面见皇上,
但是在这月圆之夜,嫔妾孤身一人,实在寂寞的紧,故而……”我泪眼盈盈,
软软的倒在地上:“是嫔妾行事不妥,求皇上责罚。”皇上立马将我揽在怀里,
扶住我的手臂。“手怎这样凉?”他顺势低头,当他目光触及我***小臂上,
那道尚且新鲜的痂痕时,揽着我的手臂骤然一紧。眼中柔情瞬间被惊怒取代。“这伤,
是哪来的?”皇上语气瞬时阴沉,目光锐利的扫向台下,“启祥宫的主位,朕记得可是梅嫔?
”锦绣立刻从角落跑出,来到我的身侧,重重磕下头去,哭声凄切却字字清晰“皇上明鉴!
是我们小主……前几日不满梅嫔娘娘给的吃食,公公便摔了碗碟,碎片溅起来划伤了娘娘!
”“娘娘怕惹事端,更怕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清静,一直不敢声张,
只用些土法子止血……”“梅嫔?”皇上的目光倏地射向席间,脸色早已惨白如纸的梅玉娇,
“你说不满吃食,又是什么一回事?”“启禀陛下,小主这几日尽吃些馊饭馊菜,
甚至连口干净水都难喝上几口,这才体力不支,不若按小主过去在府上的身体,
怎的舞一曲便脱力倒下啊皇上!”梅嫔慌得立刻离席跪倒:“皇上!臣妾冤枉!
是这贱婢血口喷人!是姜贵人她以下犯上,对嫔妾出言不逊,
嫔妾不过小惩大诫……”“够了!”皇帝厉声打断她,“朕亲眼所见,姜贵人身体抱恙,
更是伤势未愈,你还如何狡辩?”他深吸一口气,当众宣旨:“梅嫔李氏,苛待低位宫妃,
手段狠毒,又致御前失仪,惊扰圣宴!”“酌降为常在,即日迁出启祥宫。
那两个闹事的太监,残害妃嫔,也一同杖毙吧。”旨意一下,满场皆惊。
皇帝不再看瘫软在地的梅玉娇,看向怀中的我时,语气倏而放软“姜氏性行温良,
受此委屈仍顾全大局,朕心甚慰。即日起,晋为嫔位,独掌启祥宫。”随后,不顾殿中众人,
将我抱起,大步离开了宴席。四当晚,在蓬莱阁偏殿,我同皇上***好。
我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谄媚之姿。我本同嫡姐容貌有七分相似,而嫡姐长相大气端庄,
我更带一些江南女子的秀梅娇媚。这一夜,竟是叫了好几次水。第二日,这一消息传遍宫中,
更是气的不少妃嫔牙痒痒。不怪别的,只怪当时,嫡姐也是如此圣宠。
皇上命人搜查了启祥宫,果然发现我宫中陈设简陋,地上更是有残羹冷炙的脏污。
梅嫔***,苛待嫔妃情况属实,原本只是贬黜,
如今竟直接被打入冷宫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全部杖杀。同时,启祥宫也被下令重新修缮。
宫人们紧锣密鼓的操办着,没过几日,启祥宫便如同新造一般华丽。华丽的装潢内饰,
已经直逼妃位用度,院内更是添了几颗点着盈盈碎花的桂花树。一阵微风吹过,
带来隐约的桂花香。我的思绪突然飘回了许多年前,在嫡姐第二次怀上孩子时,
我代替嫡母入宫见嫡姐的那日。也是这样的午后,桂花开得正好。她穿着华贵的宫装,
坐在高高的座位上,看似早已没有过去闺中的亲密无间。然而,当她挥退下人后,
却依然亲昵的拉我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说些姐妹间的话。宫里不比家里,处处都要小心。
长姐的身子虽早已不如过去那般娇弱,但是如今风头正盛,必然有人容不下长姐。
身着之物,入口之食,皆要一一验过才好嫡姐只是笑着说我多虑,
只是眉眼间的倦色是如何都藏不住的。五我虽为庶女,却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头。
我的小娘本是官家小姐。外祖本是前朝太医,遭人构陷,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场。
女眷被充入教坊司,小娘性子烈,在被押送往京城的途中寻了机会逃脱,
却又被黑心人牙子拐了,卖进了烟花之地。那夜正是上元灯节,她趁着鸨母不备,
不顾一切地撞开后门逃了出来。她慌不择路,一头撞进嫡母林氏怀里。此时,
嫡母正和父亲逛街赏灯,面对一个突然扎进自己怀中的美貌女子,嫡母当时也不禁慌了神。
灯影阑珊下,她泪痕交错,满眼惊惶,哭诉着自己的遭遇。父亲和嫡母皆是心善之人,
当下便知若将她送回去便是死路一条。嫡母当机立断,取出银钱,
对追来的龟公鸨母道:“这女子,我们姜家买了,抬回去做个妾室。”如此,
小娘便成了父亲的妾室姨娘,也有了了我。小娘的出现,
打破了父亲曾许诺嫡母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嫡母林氏却从不曾苛待于我。
她常说:“阿绾也是姜家的骨血,与姝儿是一样的。
”姐姐姜姝更是乐的有我这个妹妹在身侧解闷,好吃的,好玩的,漂亮衣服首饰,
新奇玩意儿,能给我的,便总要分我一半。我们姐妹二人,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姐姐体弱,
性情娴静,最爱坐在窗下读些诗书。而我却像只停不下来的雀儿,自小便自自通音律,
专好歌舞。我见嫡姐的诗词做的极好,竟也可以为其编写些音律,那首《月下逢》,
便是嫡姐在夜宴上遇见了尚为皇子的皇上,即兴所作之诗。然而,嫡姐自小身子便一直孱弱,
只是少许劳累便易感风寒。这一度是嫡母心病。小娘出身医药世家,虽遭大难,
一身医术却未丢下。她见姐姐体弱,便悉心调养,
也将辨识草药、通晓药理的本事悄悄教给了我。那些年,我一半心思在舞艺音律上,
另一半便泡在药碾药炉旁,只盼着姐姐的身子能好起来。许是苦心人天不负,
直到姐姐入选进宫前,她的身子骨竟真的大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起来。临行前,
嫡母拉着姐姐的手,千叮万嘱:“阿姝,娘知道你性柔,做事沉稳,
但宫里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此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你将来若有机会……万不可强出头,只求安稳度日,平安终老便是造化。
”我和母亲都信了姐姐在宫中圣眷正浓,都盼着她真能平安喜乐。
直到送回府的那具冰冷尸体真切的出现在面前,嫡母直接昏倒在府门口,
小娘努力托住嫡母的身子,眼泪却也无声的落下。我不顾官兵的阻拦,
看似悲怆的扑倒在嫡姐的身上,实际则借此快速检查嫡姐的尸首。
太医曾断言姐姐是产后血崩而亡。可我却在她冰冷的身体上,
嗅到一丝极淡的、被浓郁檀香勉强掩盖的酸苦味。那是“醉仙桃”的味道。
小娘带来的医书里明确记载过,此毒阴损,服后症状与血崩极似,
却会在颈后留下一线不易察觉的青灰脉络。我借着悲恸抚摸,指尖在她散落的发根下,
见到了那根脉络。嫡姐根本不是血崩。是有人在她产后最虚弱时,灌下了毒药。六翌日,
我照常与各位宫妃拜见皇后我让锦绣挑了一身湖蓝色绣缠枝玉兰的宫装,既不过分招摇,
也不失新宠的体面。来到凤仪宫,皇后依旧端着那副母仪天下的温和模样,
淡淡说了句场面话,便让我落座另外。我刚坐定,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便从对面响了起来。
听说姜嫔妹妹,才不过几日,不仅荣宠万千,那启祥宫,如今可是如同天庭般奢华美丽呢。
真真是让各位姐妹开了眼了。说话的是顺嫔。她捏着帕子,嘴角撇着一丝讥诮。
我轻轻拨弄着茶盏里的浮沫,并不接话。她见我不答,语气更添了几分刻薄:说起来,
到底是沾了姝贵妃的光,凭着几分相似的脸蛋,便能引得皇上垂怜。她顿了顿,
声音压低却足以让满殿的人听清,不过照嫔妾看,姜嫔不仅有一身好舞技,
那伺候人的功夫,定然也是一等一的高,不然怎会引导皇上日日流连……
我拨弄浮沫的手猛地一顿。顺嫔见她的话***到了我,
声音中更是掺杂了掩饰不住的得意:哎呀,我都忘了,我们这个姜嫔妹妹,
可是小娘所生呢。你可还从你那位……出身特别的小娘那里,
学了别的什么伺候人的本事没有?殿内空气瞬间凝滞。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等着看我的反应。而皇后垂眸品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我指尖微微一顿,正要开口。呵。
一声慵懒而清亮的笑声。众人望去,正是淑妃何妙芸。她今日一身绛紫色宫装,满头珠翠,
华贵非常她目光斜睨着顺嫔,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本宫当是谁在这里酸气冲天,
原来是顺嫔妹妹。淑妃声音拖得长长的,扶了扶头上的珠翠道:也是,
自己盘里的菜馊了,自然就见不得别人碗里有肉香。
顺嫔脸色顿时涨红顺嫔怎么不作声了?姜嫔妹妹再如何,也是正经官家女子,
皇上亲封的嫔位。倒是你,已经是宫里的老人,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妹妹啊,
有这时间巧舌如簧,还不如考虑一下调理调理身子吧。顺嫔气得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谁不知道,淑妃母家是不仅是眼下后宫唯一的妃位,更抚养着已故姝贵妃所出的二皇子,
地位仅次于皇后。她父亲在朝中亦是手握实权,
绝非顺嫔这等无宠无子的妃嫔可以招惹臣妾……臣妾失言。顺嫔最终只能咬牙忍下。
皇后此时才温声打了圆场:好了,都是姐妹,拌几句嘴罢了。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告退。走出凤仪宫。淑妃特意缓了一步,与我并行。妹妹如今得宠,
自是容易受些委屈,万事更要小心才是。她语气亲切道我侧首看她,看似明媚的笑容下,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她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乘上步辇离去。我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微凝。锦绣低声道:娘娘,这淑妃娘娘似乎是想拉拢您?拉拢?
我淡淡一笑,你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抚育着二皇子。是姐姐唯一的骨血。按常理来说,
姐姐的孩子应该由我这个妹妹照顾。但是本朝律令,只有妃位嫔妃,才有资格单独养育皇子。
如今,若是我圣宠不断,怀上龙嗣指日可待,那封妃也是手到擒来。那二皇子的养育之权,
必然会回到我手中。何妙芸只会想尽快除掉我。但是,谁除掉谁,可还要另说呢。
七不过三五日,淑妃何妙芸宫中的请帖便送到了启祥宫。来到长春宫,
淑妃亲自迎我入门,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坐下,屏退了左右。好妹妹,前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她叹口气,在这深宫里,若无依靠,便是任人欺凌。就像你姐姐……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观察着我的反应。我适时地垂下眼,
露出哀戚之色:姐姐她……实在是没有福气。怎的是没有福气?
淑妃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妹妹难道真以为,你姐姐是难产而亡吗?
我眼中瞬间蓄满震惊与探寻:娘娘此话何意?淑妃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你姐姐的死,
从头至尾,都是沈清歌的毒计!她见你姐姐圣宠不衰,又诞下皇子,
生怕威胁到她的后位和她那不成器的大皇子,这才下了死手!
她在你姐姐生产时服用的参汤里,放入了一种奇毒,及时用银针查验也毫无反应。
却能使女子在怀孕时身体亏空,形成血崩之势。皇后……竟如此狠毒?我声音哽咽,
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千真万确!淑妃握住我的手,言辞恳切,妹妹如今虽得圣宠,
却也成为皇后下一个眼中钉。要想自保,需得先下手为强啊!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用锦缎裹着的小瓷瓶。没过几日便是万寿节了,按礼制,
皇后需为皇上其中备一道羹汤。你想办法,提前将此物放入皇后宫中以及羹汤之中。
我立马跪倒在淑妃脚边,语气里满是惶恐:娘娘……您是想在皇上的饮食里下毒?
这可是弑君啊,若……若是被发现……无妨,这只是媚药。淑妃安抚的将我牵起,
顺势将小瓷瓶塞入我手中只要太医查验羹汤,届时一旦发现其中中被下了媚药,
便可控诉皇后,意图用这等下作手段固宠,皇上必定龙颜大怒!我捏着那冰凉的小瓶,
仿佛挣扎犹豫了许久,才哑声道:臣妾明白,臣妾愿听娘娘差遣。
八我假意拜别淑妃,走出长春宫。行至半路,却借口落了东西,独自绕道,
拐向了御花园最偏僻的角落——那里靠近皇子所,却人迹罕至。避开巡逻的侍卫,
我悄悄靠近那处略显冷清的院落,远远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我心下一沉,快步走近,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窗下的榻上,正是二皇子赵承瑞。瑞儿?我疾步上前,
看着那张与姐姐有六分相似的小脸,如今烧得通红,心疼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堂堂一个皇子,身侧居然连照顾的人都没有一个。这病,分明是过度劳累,
加上照顾不周所致!我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取出小娘秘制的清凉散,小心喂他服下一点,
又掏出帕子沾湿替他擦拭额头和手心,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臂。他猛地瑟缩了一下,
小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我心中一凛,轻轻撩起他的衣袖——原本就细瘦的胳膊上,
竟布满了几道清晰的青紫伤痕!旧伤新伤重叠,看上去触目惊心。我一下子便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淑妃将瑞儿当成了出气筒,又不断让他生病,便可以借口让皇上同她一起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