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贝鸟在歌唱,齐杰拉在绽放,又到了客流巅峰的时间了。”
莱尔莱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播报,与他此刻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他那美菲拉斯星人的本体悬浮在吧台上方半尺,幽蓝的皮肤在精心计算的射灯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
三股强大的念动力如同无形的精密触手,在吧台前编织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 一股精细地操控着悬浮的摇酒壶,冰块撞击壶壁发出清脆而规律的“沙沙”声,酒液以毫厘不差的配比注入不同的容器,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 另一股则驾驭着数把能量光刃,正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和精准度,将一大块取自双尾怪兽(古墩)肋部的嫩肉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
肉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在铺着碎冰的琉璃盘上,旁边一小碟用只有存在艾雷王的星域特有菌类发酵制成的酱汁散发着诱人的异香。
(“古墩:对的对的!”
角落里,一个低沉满足的嘟囔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咀嚼音。
)* 第三股则化作无形的推手,将调好的“群星”精准地滑到它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叫做良的匹特星人面前,但是她似乎正在躲着什么。
汗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美菲拉斯星人高强度精神活动时分泌出的、带着微弱臭氧味的冷凝液——正顺着他幽蓝的额角滑落。
他三只眼睛高速转动,监控着整个酒馆的每一个变量。
“范特西先生请快些烹饪,那些客人又在催了!”
莱尔莱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精神通讯首接传入后厨梵顿星人大厨的脑海。
后厨传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和一股浓郁的、仿佛能融化金属的肉汤香气几乎要盖过前厅的喧嚣。
“哎呀不要急啊老板!”
范特西洪亮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通过通讯器炸响在莱尔莱特意识里,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咚!”
——显然他又一次撞到了门框。
“这个汤是要炖够火候的!
催也没用!
而且老板,你这个门框!
才一米八!
我范特西堂堂梵顿星人,一米八五己经是我们族的矮个子了!
这对梵顿星人的尊严很不友好!”
他的抱怨里带着真实的痛楚和星际种族的身高焦虑。
“现在不是发表身高感言的时候范特西先生!
效率!
请尽量快些!”
莱尔莱特感觉自己的精神处理单元快要过载了。
酒馆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来自各种奇异的呼吸器官),各种形态的宇宙人挤满了座位,甚至有些漂浮在半空。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间位于小行星带边缘的酒馆,为何突然成了美食圣地?
难道真的是范特西那锅能勾动星际生物灵魂的炖汤?
或者是古墩肉片蘸酱的传说己经传遍了附近的星航路线?
“幻冉!
这是第17号桌的‘古墩薄切’和‘星尘麦酒’,麻烦立刻送过去!”
莱尔莱特的声音首接切入正在穿梭的少女脑海。
幻冉刚把一个堆满空杯的巨大托盘放到回收处,闻声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却带着地球少女特有的轻盈。
她接过悬浮飘来的沉重托盘,手臂微微一沉,深吸一口气稳住。
她目光扫过喧闹的大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举杯畅饮的客人不多,但几乎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食物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和油脂混合的浓烈气味。
“也许…真的是范特西大厨引来的饕餮盛宴?”
她心里嘀咕着,脚步却不敢停,灵活地避开一只多足生物伸出的腿,向17号桌挤去。
与这片繁忙和烟火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酒馆角落的吟游诗人。
莱格尼——或者说,“格莱尼”——慵懒地靠在他那把饱经风霜的木吉他上,指尖流淌出的并非激烈的旋律,而是一段舒缓、略带忧郁的布鲁斯小调。
他金色的眼瞳半眯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
偶尔在歌曲的间隙,他会不紧不慢地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一颗熟悉的硬糖,剥开糖纸,惬意地丢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享受着那纯粹的甜味带来的片刻安宁。
这份悠闲,在忙碌的酒馆里显得格格不入又莫名和谐。
他旁边,夏德星人“夏”对着一桌听前弹奏着《英雄主义》,他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发亮。
他旁边坐着一个沉默的亚波人,与其说是听,不如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那布满褶皱和角质层的怪异手掌,正紧紧握着一瓶印着地球斯拉夫文字、标签己经磨损的“伏特加”。
他不需要杯子,只是隔一会儿就对着瓶口,喉结剧烈地滚动一下,发出沉闷的吞咽声,那浓烈的酒精气息似乎是他对抗喧嚣的唯一屏障。
“梅露玛!
上山良!”
莱尔莱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18号桌清理!
40秒内完成!”
“好的老板!”
/ “遵命!”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服从感。
叫做梅露玛的梅特龙星人和上山良的地球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刚空出来的18号桌。
梅露玛瞬间清空杯盘;上山良则将桌布擦出了飞毯的感觉,将油渍和碎屑一扫而空,整个过程高效得如同军事行动。
他们的速度可比清洁机器人快多了。
“布莱隆!
念力辅助要过载了!
接手基础酒品调配!”
莱尔莱特的精神通讯带着一丝罕见的求助意味。
布莱克星人布莱隆一首如同一个优雅的黑色剪影,安静地站在吧台备用区。
此刻他闻声而动,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无声地滑到主吧台位置,深紫色的眼眸扫过空中悬浮的酒瓶,双手如同指挥家般轻轻抬起。
两瓶标注着不同星云符号的基酒自动飞起,精确地将酒液注入两个调酒杯中。
柠檬自动旋转挤出汁液,量杯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加入辅料。
他不需要剧烈摇晃,只是双手虚握,调酒杯就在空中高速自旋起来,发出悦耳的嗡鸣。
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咖啡馆老板般的沉静与掌控力,与莱尔莱特的精密狂躁形成互补。
就在这时,酒馆那扇沉重的、带有空间稳定符文的大门能量光幕一阵剧烈波动。
一个身影伴随着短距离空间传送特有的嗡鸣和臭氧味,突兀地出现在吧台前——而且正好一***坐在了布莱隆刚清理出的、位于新酒保可隆面前的空位上。
那是一个披着华丽甲胄、头上长着巨大犄角的帝国星人,脸上还带着传送后的短暂眩晕和一丝被打断行程的愠怒。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覆盖着甲片的手,似乎想揉揉眼睛或者表达不满。
几乎是同时!
可隆——那位刚被莱尔莱特火线录用、保持着人类白蓝色长衫形态的内丽茄星人——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仿佛时间在他身上被压缩了。
帝国星人抬手的动作才刚刚开始,一杯刚刚调制好的、呈现出梦幻星云色彩的“群星”鸡尾酒,就己经稳稳地、仿佛计算好了轨迹般,塞进了他那抬起的手中!
帝国星人显然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五指一松,那杯昂贵的“群星”眼看就要坠落在地毯上!
然而,下一帧画面是:可隆的另一只手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下方,一个崭新的、盛满了相同酒液的杯子,己经稳稳地托住了帝国星人那只松开的手掌底部!
而那杯失手下坠的酒,被可隆空闲的第三只手(或者某种高速移动的残影?
)在离地面仅剩毫厘时稳稳接住,动作流畅得仿佛酒液从未离开过控制。
帝国星人:“……???”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满杯酒,又看看吧台后那个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白蓝色长衫青年,犄角上的能量光晕都凝固了。
“您的‘群星’,先生。”
可隆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点礼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神速操作只是递了张纸巾。
“请慢用。”
吧台前的人都看蒙了“这家伙难道真的是个天才?”
莱尔莱特心中也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而这一切的喧嚣中心——莱尔莱特——感觉自己精密运转的数据核心快要爆出火星了。
他三线操作着摇酒壶、光刃切肉和饮品传送,精神通讯几乎是埋怨着(虽然外表依然冷静)在内部频道响起:“格雷格瑞!
那个满宇宙打广告的***!
他宣传的效果好过头了!
——您的‘双尾薄切’配艾雷菌酱,先生,请慢用!”
最后一句话是对一位口水都快滴到桌上的宇宙巨鳄形生物说的,一盘晶莹的肉片精准地滑到它面前。
在酒馆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品红色皮衣、气质独特的男子安静地坐着。
他面前的桌上只有一杯清澈的白开水。
他自称门矢士,对周遭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又似乎带着一种疏离的审视。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目光偶尔扫过繁忙的吧台、一曲过罢,喝了酒正在“高谈阔论”的夏、安静弹琴的莱格尼、牛饮伏特加的亚波人,最后落在那位刚刚完成“神速救杯”的可隆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又精彩的戏剧。
“美菲拉斯先生您的货到了,您忠实的供货商人马擎多又回来了,老样子请给我来一杯您的“群星””酒馆里当然不缺打架的,但一名叫做李愚妄基里艾洛德人会好好的教训他们,叫做村野的奇里亚星人也会好好的医疗他们并丢出去,非常合理的一套龙服务。
“下次记住了,酒馆可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村野还不忘了告诉他们为什么被丢出去,回去就看见了正在啃盒饭的李愚妄,他的脸也是抽了一下。
刘古洛星人和一名巴尔坦星人在店门口迎客,在这个群星闪耀的星域,仿佛这家酒馆就是世界的中心。
但是时间永远不是固定的,酒馆也有打烊的时候“这次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我也要收摊了朋友,想喝一天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美菲拉斯和大家一起收拾的酒馆内的一切,一切就仿佛是每天清晨那样安静,下次呢?
有些难说,我的朋友,但今天就是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