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见人厌的守陵女,却捡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失忆夫君。 相守五年,他突然恢复记忆,
说自己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为了助他登上皇位,我擅自开皇陵,掘棺椁,
替他拿出了传国玉玺和皇诏。 他登基后我只当了一天的皇后,他便命侍卫扒我凤袍,
卸我裙钗,逼我让后位给他的白月光。 “无忧,宦官专政,我唯有依靠婉宁的家族,
才能保住这天下。后位给了她,但周灵均的妻子唯有你一人。” 我被贬为美人,
住在最荒凉的寒雨殿,荒草丛生,蛇鼠横行。 刚刚足月的孩子,
发着高烧在襁褓中凄厉啼哭,我跪在殿外求他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却让人送来一瓶哑药和一方浸水的绣帕。1我是人见人厌的守陵女,
却捡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失忆夫君。相守五年,他突然恢复记忆,说自己是流落民间的皇子。
为了助他登上皇位,我擅自开皇陵,掘棺椁,替他拿出了传国玉玺和皇诏。
他登基后我只当了一天的皇后,他便命侍卫扒我凤袍,卸我裙钗,逼我让后位给他的白月光。
“无忧,宦官专政,我唯有依靠婉宁的家族,才能保住这天下。后位给了她,
但周灵均的妻子唯有你一人。”我被贬为美人,住在最荒凉的寒雨殿,荒草丛生,蛇鼠横行。
刚刚足月的孩子,发着高烧在襁褓中凄厉啼哭,我跪在殿外求他救救我们的孩子。
他却让人送来一瓶哑药和一方浸水的绣帕。我眼神绝望地看向锦盘里的物件,
凄声开口:“这是何意?”掌事太监眼尾一挑:“还不明白吗?美人,
今儿是婉宁皇后侍候皇上的第一夜,吵得龙心不悦,只能让小皇子闭嘴了。”我心头一痛,
过往种种,竟然全都是周灵均的谎言。他以为稳坐高位,
却不知当初我从皇陵中带出的圣旨不止一份。......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雨水不断从我身体滑落在襁褓中。掌事太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此刻我就像是任人鱼肉的蝼蚁。我心里还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不会如此冷心绝情不见孩子。“我要面圣。”掌事太监笑得尖厉,
兰花指隔空指向我:“沈美人,你还以为你是皇后呢?如今婉宁皇后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实话告诉你,你刚跪在此处,陛下就知晓了。”“但他还是拖了三个时辰才让奴才回复你,
就是为了敲打你,也是陛下亲自下令,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召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为的就是替皇后娘娘调理身体,好准备今晚的龙凤合鸣。”寝殿内的红烛高燃,喜乐齐奏,
依稀能看见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倒映在窗棂上。我软下声音,低三下四地恳求:“吴公公,
算我求你,再替我通传一声,景琰快不行了,我只求一个太医来看他一眼。
”我将随手玉佩解下,塞到他手里,雨水洗刷着我卑微的笑脸,冷得我牙齿发颤。
“求......求公公帮忙。”吴公公掂量了下手中的玉佩,眼皮子轻抬:“毕竟是皇嗣,
奴就再为美人通传一声。”不一会,门打开了。一袭明黄的身影隔着重重雨幕与我遥遥相望。
他衣襟大敞,头发散开,身影有些喘动,我脑海中浮过那场景,心中一痛。雨水糊了眼,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得到他话语里的冷漠与厌烦。“无忧,你明知今日是封后大典,
朕与皇后的新婚夜,为何偏偏选择此时来闹?”我急切地向前跪了两步,
微微探出怀里的孩子:“臣妾自知不该,只是景琰病得厉害,我想......”“胡闹!
”他一声呵斥打断我的话。“不过是普通小儿啼哭,竟被你当作争宠的借口,
从前你那般体贴懂事,如今变了身份怎么反而变得满腹算计!
”他捏了捏眉心:“你带着孩子回去吧,朕明日会去看你们,今晚别在这闹了。
”我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心中凉了下来,只能不住地磕头:“灵均,我求求你,
我真的没有骗你,景琰高烧不退,呼吸微弱,如果再没有太医,恐怕命不久矣。
”周灵均的脚步停了下来,语气似有犹豫:“既然如此,
那便让郭太医......”“皇上,万万不可!今日既是我们的新婚夜,也是封后大典,
这时候让太医去看前皇后的孩子,恐怕又会被有心人拿去当作筏子,攻击陛下不该废后,
和我白家结盟。”“何况,我听白日喂奶的奶娘说小皇子面色红润健康,哭声嘹亮,
根本没有病迹,恐怕是沈美人心有闷气,想要一点垂爱的手段。”白婉宁的声音徐徐传来,
像最后一把软刀子扎在我的心上。周灵均闻言再不曾停顿,大步迈进殿内,殿门紧紧闭上,
只留下一句话:“再吵就想办法让她们闭嘴!”2我跪在原地,
怀中的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他父亲的绝情,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殿内烛火熄灭后,
一群人撑着伞朝我走来。吴公公捧着的锦盘里放着一瓶哑药和一方浸水的绣帕。
我眼神绝望地看向他,凄声开口:“这是何意?”他眼尾一挑:“还不明白吗?美人,
今儿是婉宁皇后侍候皇上的第一夜,吵得龙心不悦,皇上的旨意是让小皇子闭嘴。
”我心神一震,他要狠心到如此地步吗?皇后的大宫女碧环信步停在我面前,
挑衅地说道:“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美人也敢惊扰陛下和皇后的喜夜,来人,
把那吵人的小东西抱过来!”说着身后的宫女便要伸手来抢我怀中的孩子。我惊恐后退,
挥手阻挡他们:“你们干什么!?”宫女将我反手制住,碧环夺过孩子,
打量后轻蔑一笑:“不是挺健康的吗?脸蛋红润,呼吸均匀,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话音刚落,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是受到惊吓,突然一声凄厉的啼哭响起。碧环心下一惊,
竟直接拿起托盘中浸水的绣帕狠狠捂住孩子的口鼻。“哭什么哭!皇后娘娘刚和陛下睡下!
惊扰了大喜之夜,可是死罪!”我哭喊着挣扎要上前,却被几个宫女牢牢钳制住。
似乎是觉得还不解气,干脆将一整瓶哑药灌进了孩子的喉咙里。慢慢地,
襁褓里的啼哭声转为闷哼,直至完全无声。吴公公用手试探了下怀中孩子的呼吸,
颤抖着开口:“碧环姑娘,这小皇子好像......好像没气了。”碧环脸色一白,
将孩子嫌恶般扔在地上,雨水一滴滴落在他紧闭的双眸上,再无任何反应。
“不过一个守陵贱奴生的孩子,将来也无缘大统,等今晚后,
娘娘自然会为皇上生下尊贵的中宫嫡子。”“再说今日情形,分明是美人殿外无故大闹,
最后害得小皇子淋雨病故,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我用尽所有力气挣脱开束缚,扑上前去,
一把抱起孩子,颤抖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冰凉刺骨。
我的贴身宫女福子冲上前哭着朝殿门大声呼救:“陛下,救命!求求您快救救小皇子和美人!
”碧环眼中狠戾之色闪过,一把抓住福子,押着她跪在地上:“来人!给我赏她一百个巴掌,
打烂她这张告状的巧嘴!”身边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我想要阻止却发现浑身瘫软。
只能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妄图感受到哪怕一丝的体温和呼吸。打完巴掌后,
福子被扔在一边,满脸鲜血地向我爬来。我看着这高高的城墙和偌大的宫殿,
竟全部都流淌着“吃人扒骨”的血泪。五年前的二选一,一念之差,我终究是赌错了。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寒雨殿内的床榻上。福子急忙给我倒了一杯水,递到我唇边。
我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忍不住手指轻抚上去:“疼不疼?跟着我你受苦了。
”福子眼里含泪摇了摇头:“奴婢皮糙肉厚,娘娘不必担心我。”我喝了一杯水,
向四处张望:“景琰呢?今天怎么没听到奶娘逗景琰玩?”福子放杯子的手一滞,
没有回答我我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许是睡了,那我去看看。”福子按住我的手,
别过头,
哽咽道:“娘娘别去......”“小皇子昨夜已经殁了......”我嘴唇无声张合,
半晌低声自语道:“哦对,死了呀,我都忘了他死了。”“死了好,
省得来这世上跟着我这个没福的娘受罪,早点投胎到好人家享福。”“娘娘,
您别这样......”我望着福子凄然一笑:“我去送景琰最后一程,
把我给他绣的虎头鞋和虎头帽穿上。他走的时候下雨,浑身冷得发抖,穿暖和点路上不怕冷。
”我摇晃着身体就要往外走,福子颤抖的手拉住我:“娘娘,
小皇子尸骨今早被皇后的人带走了。”“带去了哪?”我声音嘶哑地问道。
福子眼泪涟涟:“皇后娘娘说小皇子冲撞了她与皇上的大婚,不吉利,
将尸骨扔去了万骨坡的野狗群中。3我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
眼前一片漆黑就再次倒了下去。再醒来时,周灵均坐在床边,手抚上我的额头。“醒了?
怎么还这么烫?是昨日淋雨受了寒吗?来人!再传太医来看看!”我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脑海中浮现他曾经抚摸着我的肚子笑得真切:“无忧,你随我回皇宫,
将来我必让我们的孩儿得享万福,岁岁平安。”我机械般开口:“万福......平安。
”他眼里有一丝疑惑:“如今你倒是懂些行礼的规矩了,如此甚好,只是还是不太熟悉。
”“景琰呢?你昨日不是还闹着说他生病了?把他抱来给朕看看。”福子眼泪一落,
跪在地上:“陛下,小皇子已经……”“已经睡下了,奶娘抱走了。”我木然地开口答道。
周灵均扫视了我和福子一眼,没有起疑,缓缓开口:“既无碍,
以后别把孩子当作争宠的工具。”“我知道你心有不满,但婉宁与我自幼相识,她大度得体,
不会容不下你,你不该在她和朕的新婚夜闹。”我垂着眼,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方才满意地继续说下去:“请罪便不必了,只是婉宁刚登上后位,前朝后宫流言蜚语甚多,
说她靠权势逼你退位,你要是真有心就写一道罪己书,再以血入墨,抄一百份经书,
昭告天下为她祈福。”宫人奉上一份罪己书到我面前。“朕已经遣人写好了,
到时你在祭天大典上主动宣读便好,再加上经书,想必在无人敢质疑婉宁。
”我看着罪己书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就像在我裂开的伤口上撒盐。无德无能,出身卑贱,
不配为后……原来这就是周灵均眼中真正的我。见我不回话,
他软了语气劝道:“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始终是你和景琰,山河万里,
朕身上的担子重,你要理解。”我伸出手接过罪己书,周灵均脸上才重新染上笑意。
直到他走后,我松开紧紧抠着床沿的手指,十指指甲早已断裂染血,
但我却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我支撑着身体翻开压箱底的柜子,
从以前的凤袍上用力撕下一块明黄的布料,交给福子。眼神灼灼:“送去给摄政王周之山,
他会明白的。”4从噩梦中惊醒,房中空无一人,比死人的陵墓还要静默。
我喊了几声“福子”,却没有人回应。院子中的药壶已经煎干,药材散落一地。
我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念头。门房的宫女正斜躺在廊下躲懒,
我不顾形象揪着她的衣领质问道:“福子人呢?”她瞟了我一眼,
语带轻蔑:“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关心那个贱婢。”“你自己倒霉没福气就算了,
连累我们一屋子的人和你坐冷板凳,要我说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是个看坟的,
就别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她有恃无恐地看着我,丝毫不顾忌我的身份。也是,
从我强行受辱被扒凤袍的那日,这宫里的人情世故早就将我踩到了泥里。
我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到她脸上,掐住她的脖子,死死盯住她:“我问你福子呢!?
”她看着我发疯的模样,有些哆嗦。“今天一早,被皇后娘娘身边的碧环姐姐提走了,
说……说是要送给吴公公作对食。”我跌跌撞撞向外奔去,心里祈祷着福子的平安。
她是我在宫外收留的孤女,陪着我进了宫。我们就像是这华美宫殿里格格不入的两株苦草,
互相陪伴,抵抗深宫的暗流。我已经失去景琰,不能再没有她。等我赶到时,福子衣衫不整,
眼睛被利器刺穿,耳朵里被针尖戳破,像一只破败的灯笼孤零零躺在地上。我把她抱在怀里,
紧紧握住我的手。她流着血泪的眼“望”着我的方向,嘴里的鲜血堵住了喉咙,
但仍旧挣扎着想要和我说什么。“好……好……活……”话没说完,她彻底断了气。
白婉宁放下茶碗,语气傲慢:“沈无忧,本宫好心送她跟吴公公对食,她竟然想要行刺本宫,
这样不知好歹的狗奴才我替你罚了,你还不谢恩吗?”我目眦欲裂地看着她,
心底尽是滔天恨意。“别这样看着本宫!本宫瞧见你这双眼睛就恶心!
当初要不是听说先皇遗诏藏于皇陵,又只有世代守陵人方能开启,
你以为灵均会甘心娶你一个看坟的吗!?““说好了拿到遗诏便杀了你,
谁知道他竟然执意带你回来,还给了你后位!不过还好,我与他青梅竹马多年,
身后又是白家,他终究是厌了你,烦了你。“我心底的寒意从头到脚蔓延,只觉得双耳轰鸣,
心口如利刃穿心。“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那失忆……”沈婉宁大笑几声:“自然都是假的,受伤是假,失忆是假,从头到尾,
都是为了骗你开皇陵。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们在一起的那五年,他还月月与我传书信,
说想我念我呢。”我瘫软在地,被抽干浑身力气。当初我为了他背叛了家族誓约,
气得父亲病亡,被逐出守陵村。从此无名无姓,无依无靠。周灵均对着先祖亡灵起誓,
绝不负我。原来爱恨才是世上最没有定数之事,我不过是一场大局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我突然拔下髻上的金钗,冲着白婉宁扑过去。只是还未近身,
周灵均却飞奔前来将她护在身后,一脚踢在了我的胸口。我倒在地上,
胸口一团热血涌上喉头,被我硬生生压了下去。"你是不是疯了!?不过是一个贱婢,
你竟然为了她对婉宁下杀手!"周灵均将白婉宁紧紧护在怀里,朝着我怒吼道。
“若是婉宁有任何闪失,就是千百个婢女都赔不上,你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一个贱婢?
可她是跟随你我从守陵村出来的人,是我的妹妹。”我嘶哑着声音,
那一脚让我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不堪。“够了,别再提那个地方,
我不想再听到有关那个地方的任何人任何事。”原来他心里是如此嫌弃和我在一起的那五年,
如此厌恶我的出身。“今日之事,我暂且当作是你一时失态,只要你好好过了祭天大典这关,
我答应你,往后再给你找十个、百个你喜欢的婢女,都取名叫做福子,你可满意?
”惘惘众生,在你的帝王之心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替代的尘泥,是贱物,是卑虫。
原来当初一叶障目,我既替自己选错了夫君,也替天下万民选错了仁君。
周灵均抱着白婉宁从我面前走过,我搂着福子逐渐凉下去的体温,喃喃自语。“福子,琰儿,
我带你们离开了,我们下江南,去塞北,总之离这吃人的宫殿远远的吧。”5祭天大典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