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荣自得了那笔天降横财,便似被狡黠的财神附了体,一头扎进那名利场中。
起初,他不过是用那金锭购得几亩薄田,而后,便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和一肚子的精明算计,在这谦州之地,将土地兼并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爹,您瞧瞧,这又是哪家的地契到了您手上?
可莫要遭了报应。”
况柔嘉坐在堂中,眼神扫过桌上的地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身形纤细,面容柔美却透着一股清冷,眼眸犹如寒星,仿佛能洞悉这世间一切的虚妄与贪婪。
况荣却只是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毫不掩饰:“嘉儿,莫要妇人之仁。
这乱世之中,唯有土地才是根本。
待为父将这些地都经营好了,咱们况家在这谦州,便是跺跺脚也能震三分。”
他身材矮胖,圆脸上一对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那身绸缎衣裳穿在他身上,倒似是被强行披挂上去的,不相匹配。
况柔嘉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她心中自是明白这世间的生存之道,只是不屑于父亲这般近乎掠夺的手段。
在她眼中,这满室的金银珠宝、地契田亩,不过是些沾染着他人血泪的俗物罢了。
彼时,谦州的榷场犹如一块肥肉,引得各方势力垂涎欲滴。
况荣也不例外,他带着那与生俱来的狡黠,一头扎进这榷场的商海之中。
凭借着早年走南闯北积攒下的人脉和那察言观色的本事,竟也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一日,几个身着华服的商人找上门来,为首的那个眼神傲慢,一进门便打量着西周,开口道:“况老板,听闻你在这榷场近来风头正盛,我等也想来分一杯羹。
这合作嘛,自然是你情我愿,不过若是不识抬举……”言下之意,威胁之意尽显。
况荣心中一凛,面上却堆满了笑容:“各位爷说笑了,这榷场的生意大家都能做,何必说这些伤和气的话。
来来来,先喝茶。”
说着,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下人。
那下人匆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伙计抬着几箱货物进来。
“各位爷,这是小店新进的一些稀罕玩意儿,权当是给各位爷的见面礼。”
况荣笑着打开箱子,里面尽是些异域的珠宝首饰、珍贵香料。
几个商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为首的那人却仍不罢休:“况老板,这礼我们收了,但这合作之事……”况荣眼珠子一转,凑近那人低声道:“爷,不瞒您说,我这手里有一条商路,一首没敢声张。
这要是合作了,那利润可不止翻一番。”
那人一听,来了兴趣:“哦?
说来听听。”
况荣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虚构的那条商路,说得绘声绘色,首把那几个商人哄得晕头转向。
最终,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去,只留下况荣一人在堂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哼,想跟我况荣斗,还嫩了点。”
“爹,您今日这招可真是险。”
况柔嘉不知何时从屏风后走出,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况荣笑道:“嘉儿,这做生意啊,就是要懂得拿捏人心。
他们有求于我,我便给他们画个大饼,先稳住再说。”
“可若是被他们发现是假的,岂不是要招来大祸?”
况柔嘉皱眉道。
“放心,嘉儿。
等他们回过味来,我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况荣自信满满地说道。
在这之后,况荣的生意虽偶有波折,但凭借着他那层出不穷的手段,总能化险为夷。
随着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况柔嘉也开始暗中留意着家中的生意往来和各方势力的动向。
她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翻阅着那些账本和书信,凭借着自己的聪慧,逐渐洞悉了这生意场上的种种门道和背后的阴谋算计。
“嘉儿,你这丫头,近来是不是在偷偷学着生意上的事?”
况荣偶然间发现了况柔嘉的举动,问道。
“爹,女儿只是觉得,多懂些总没坏处。
说不定哪天,女儿也能帮上爹的忙。”
况柔嘉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况荣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嘉儿,你有这份心就好。
这世道艰难,你多学点本事,爹也放心。”
然而,况柔嘉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她深知父亲的生意虽看似繁华,实则暗藏危机。
那些被兼并土地的农户对况家心怀怨恨,而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也在暗中伺机而动。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她摆脱父亲的阴影,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