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青山古道的石板路沾着湿意。
林砚之背着家传剑匣走在前面，剑匣上的铜扣随着脚步轻响；身后苏晚拎着绣竹布包，正低头数着包里刚采的野栗子，忽然“呀”了一声——前方松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个青衫少年，手里横握一把宽背长刀，刀身映着晨光，竟泛着冷金般的光泽。
“来者可是林砚之？”
青衫少年开口，声音清朗朗的，却带着几分傲气，“我乃‘裂石刀派’第三代传人石惊尘，闻你家传‘青冥剑法’有些名气，特在此候你，想讨教几招。”
林砚之脚步一顿，心里微惊。
裂石刀派以刚猛刀法闻名江湖，传闻其“裂石三式”能劈山断木，没想到竟会在此遇上派中传人。
他侧身将苏晚护在身后，拱手道：“石兄既为刀派高手，为何要拦我二人去路？
我与贵派素无渊源，更无过节。”
“无渊源便不能比剑？”
石惊尘挑眉，手腕轻抖，长刀“嗡”地一声出鞘半寸，“江湖人都说青冥剑法精妙，我偏要看看，是你们林家的剑快，还是我裂石刀的刀硬！”
话音未落，他足尖点地，身影如箭般扑来，长刀带着破风之声，首劈林砚之面门——正是裂石刀派的起手式“断云斩”，刀势刚猛，竟让周围的松叶都簌簌落下。
林砚之不敢怠慢，左手按向剑匣，指尖刚触到剑柄，就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他猛地侧身，长刀擦着他肩头掠过，“咔嚓”一声劈在旁边的松树上，树干竟被劈出一道三寸深的裂痕。
苏晚在后面看得心提起来，攥着布包喊：“林砚之，小心！”
“放心！”
林砚之应了一声，右手己抽出长剑。
青冥剑出鞘时没有丝毫声响，剑身泛着淡青微光，与石惊尘的宽背长刀形成鲜明对比。
他提剑格挡，剑刃与刀身相撞，“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两人手臂都发麻。
石惊尘借力后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内力竟这般扎实！”
说罢，他再次挥刀上前，这次刀势更急，“裂石三式”中的“碎玉式”接连使出，刀影重重，如暴雨般向林砚之袭来。
林砚之凝神应对，青冥剑在他手中灵活如臂，或挡或挑，将刚猛的刀势一一化解。
可石惊尘的刀法越打越急，刀风裹着寒气，竟让林砚之渐渐觉得吃力——裂石刀派的“刚”，比他预想的还要霸道，再这样耗下去，他迟早要落入下风。
“林兄，若只有这点本事，青冥剑法也不过如此！”
石惊尘大喝一声，长刀猛地横扫，目标竟是林砚之握剑的手腕。
林砚之急忙收剑，却被刀风扫到衣袖，“嗤”的一声，袖口被割破一道口子。
他后退两步，额角渗出细汗，心里却在飞速思索：裂石刀以刚为尊，硬碰硬绝非上策，可青冥剑法的“柔”，又该如何破这刚猛之势？
就在这时，石惊尘的第三式“裂山式”己至。
长刀高高举起，刀身映着天光，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一般。
林砚之看着那道耀眼的刀光，脑中忽然闪过幼时父亲说过的话：“剑者，当顺天应势，而非逆势而为。
天地有门，心剑合一，便可开天门，破万难。”
“开天门……”林砚之喃喃自语，眼神忽然亮了。
他不再刻意格挡，反而将内力灌注剑身，青冥剑微微颤动，竟与周围的松风、晨露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抬手挥剑，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道淡青色的剑光，如晨光穿雾，首刺向石惊尘的长刀——这一剑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顺着天地之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刀势最薄弱的地方。
“叮！”
又是一声脆响，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石惊尘只觉手中长刀剧震，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刀身传来，竟让他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石惊尘踉跄后退几步，看着林砚之手中的青冥剑，眼中满是震惊：“这……这是什么剑法？
为何能破我裂石刀的刚势？”
林砚之也愣了愣，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方才那一瞬间的感悟还在心头萦绕——他似乎真的触碰到了“开天门”剑道的一角，顺着天地之势出剑，竟能轻易化解刚猛之力。
他收剑入鞘，拱手道：“石兄承让，方才那一剑，是我偶然悟到的‘天门剑势’，并非青冥剑法原有招式。”
“天门剑势……”石惊尘捡起长刀，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砚之，“原来江湖传言不假，林兄果然是剑道奇才。
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向林兄讨教。”
说罢，他转身欲走，又忽然回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递过来，“这是裂石刀派的‘磐石令’，持此令可入我派山门，若林兄日后有需，可凭此令来找我。”
林砚之接过令牌，刚要道谢，苏晚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好奇地凑过来看令牌：“哇，这令牌好沉！
石兄，你刚才的刀法好厉害啊，就是最后被林砚之那一剑打败啦！”
石惊尘被她说得脸一红，干咳两声，转身快步走进松林，只留下一句：“后会有期！”
看着石惊尘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苏晚才转向林砚之，眼睛亮晶晶的：“林砚之，你刚才那一剑好帅啊！
什么‘开天门’，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林砚之笑着摸了摸剑匣，感受着心头那股淡淡的感悟，轻声道：“或许，这趟青山之行，真的能让我找到修复家传古剑、领悟完整‘开天门’剑道的方法。”
苏晚用力点头，把布包往肩上一甩：“那我们快走吧！
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等着呢，到时候你再悟几招厉害的剑法，以后江湖上提起你林砚之，肯定人人都知道！”
林砚之无奈地笑了笑，跟上她的脚步。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松枝洒在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摸了摸怀中的磐石令，又看了看身旁叽叽喳喳的苏晚，只觉得这趟旅程，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义——不仅悟到了剑道新境，还多了几分意想不到的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