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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即便是最权威的专家学者也只能从她的护身符上辨出火与泥两个词章

发表时间: 2025-09-20
洪宪元年七月初九 巳时案头摊着那纸册,洋人弄的,把护身符上的字放大了印,黑糊糊一片,跟虫子爬似的。

旁边用红墨水圈着俩,一个标着“泥”,一个标着“火”——就这俩,还是洋专家跟那几个阿剌伯商人凑了半天才蒙出来的,剩下的全是鬼画符,谁也不认得不认得。

娘的,老子打了半辈子仗,见过满文、汉文、洋文,还真没见过这路字。

洋专家说“早于***”,阿剌伯商人首摇头,说“不像古兰经上的字”。

行,够古,够邪门。

花元春这丫头,光绪年间生的,富察明阿从回乱尸堆里捡的——这档子事宗人府的旧档写得明明白白。

光绪年的娃,手里攥着***前的符,这不蹊跷?

富察家当年养她,怕不是真不知道这丫头根底?

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慈禧那道懿旨说得狠,“血统不明”——老佛爷精就精在这儿。

她哪是怕这丫头亲近光绪?

光绪亲政时,这丫头才多大?

扎着小辫儿玩泥巴的年纪!

说白了,就是忌讳她从“回乱堆”里爬出来,怕沾着马化龙那帮人的腥气。

扔八大胡同,是折辱,更是防着她有朝一日翻出什么浪来。

可这浪,还是翻到老子这儿来了。

俩娃前日来请安,孙女手里攥着块糖,奶声奶气背《三字经》,倒像模像样。

可一想起这俩娃是那丫头生的,再看看纸册上那“泥火”二字,心里就不舒坦。

富察家的档册里写,花元春小时候就爱翻些“异域字纸”,富察明阿骂她“学蛮夷玩意儿”——怕不是打那会儿起,这符上的字就刻在她心里了?

让底下人去查富察明阿当年的亲兵,回话说是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个姓赵的老兵油子,在保定府开杂货铺。

传了话,让他麻溜滚过来,老子倒要问问,当年富察将军从尸堆里捡这丫头时,有没有带出什么别的物件——总不能就裹块破毡子吧?

这纸册上的字,黑沉沉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泥”是土,“火”是烧,合在一块儿,倒像是回***里那套“从土中来,到火里去”的鬼话。

马化龙当年就信这个,闹得金积堡尸横遍野。

花元春这丫头,看着沉静,骨子里藏着股狠劲,跟这符上的字似的,邪性。

让克定看紧她,别真让她烧出什么火来——烧到老子头上,有她好果子吃。

晌午让厨房炖锅狗肉,败败火。

这档子事,比跟洋人打交道还费劲。

1916年4月12日 巴格达旅馆收到北京来的包裹时,我正对着波斯湾的沙粒标本发呆。

那是几块拓片和一叠照片,来自中国的“大总统陛下”——他们在信里这么称呼,附带的说明写着“神秘护身符,疑似***半岛古物”。

拓片上的字符像被揉皱的蛇,弯扭得毫无规律。

我最初以为是萨法伊体或穆斯奈德文的变体,但比对了大英博物馆的所有藏片,没有一丝吻合。

照片里的护身符是铜制的,边缘刻着磨损的卷草纹,中间的字符深陷,像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尤其是那两个,后来被中国人认作“泥”与“火”的,笔画粗重得几乎要穿透金属。

1916年4月20日花了整整一周查资料。

这些文字比纳巴泰字母更原始,甚至早于希木叶尔王国的碑铭。

我让助手去开罗大学借了前***时期的岩画拓本,发现其中一块来自沙特***的焦夫地区,上面的符号与护身符有三个字符重合。

焦夫……那地方在《古兰经》里被提及过,说是“被遗忘的废墟”,当地人至今不敢靠近,说底下埋着“不被***接纳的魂灵”。

向导曾跟我说,那里的贝都因人会避开某些岩石,说上面刻着“撒旦的低语”。

这字符,或许就来自那里。

1916年5月3日开始尝试破译。

“泥”对应的字符,在焦夫岩画里常与“诅咒沉沦”连在一起;“火”则更诡异,旁边往往刻着扭曲的人形,像在火焰中挣扎。

我找出《古兰经》的***文原版对照,发现这些字符的词根与“ jahannam ”(火狱)有微弱关联,但拼写方式完全是异端——就像有人故意篡改了神圣的字母,加入了禁忌的笔画。

马化龙……那个中国西北的叛乱领袖,他们说他信奉“忍耶教派”。

或许他也不懂这些字符的真正含义?

只是从某个朝觐者手里得到这护身符,当作“圣物”来鼓舞部众。

毕竟,沙特的贝都因人自己都未必清楚,那些祖辈流传的符号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不能碰会招祸”。

1916年5月17日噩梦开始了。

昨夜梦见自己站在焦夫的废墟里,脚下的沙子变成滚烫的泥,那些字符从岩石上渗出来,像血一样流进泥里。

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被泥土吞噬的,将成为火焰的养料。”

今天破译出了第三句。

字符组合起来,大致是“……祂在火焰中睁眼,从泥土里伸手……祂”是谁?

绝不是***。

《古兰经》里的***是“至仁至慈”的,而这字符里的“祂”,带着一种贪婪的、吞噬一切的恶意。

开罗的老阿訇曾跟我提过,前***时期的***半岛有“沙魔”传说,说它们以泥土为身,以火焰为魂,专猎取掌权者的灵魂——这描述,竟与字符的含义隐隐重合。

1916年5月20日不能再译了。

最后认出的几个字符,拼出了“……以不义之权为祭……”这不是宗教符号,是某种黑暗的契约。

它借用了《古兰经》里“火狱”的概念,却扭曲成向邪灵献祭的祷文——用权力、鲜血,换取毁灭仇敌的力量。

马化龙或许真的不懂,他只是把这当作反抗的旗帜。

可现在………我的手在抖,钢笔几乎握不住。

窗外的风沙敲打着玻璃,像有人在外面数着我的呼吸。

这秘密太危险了。

那些字符像活的一样,刻进了我的眼睛里。

1916年5月21日(字迹潦草,几乎难以辨认)烧掉了所有笔记……它们在梦里对我笑……泥土会堵住我的嘴,火焰会……(后面是大片墨污,再无字迹)附:1916年6月10日 伦敦《泰晤士报》短讯“著名东方学家、前大英博物馆研究员阿尔弗雷德·怀特博士,于巴格达旅馆突发心脏病逝世,享年47岁。

博士毕生致力于***半岛古文字研究,其未完成手稿据称己在生前销毁。”

洪宪元年九月廿八 阴天阴得像块浸了水的破布,压得人胸口发闷。

花元春今儿个带着俩娃来请安,孙女手里举着只纸鸢,咯咯笑着往我怀里扑,软乎乎的小手抓着我的袖子不放。

这丫头是真招人疼,眉眼像极了克定小时候,就是那眼神亮得有点过头,跟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花元春站在旁边,垂着手,鬓角的碎发用根素银簪子别着,看着温顺得像只猫。

可我瞅着她那双眼睛,心里就发毛——那不是怕,是藏得太深,深到你摸不清底下是刀还是水。

前儿个她跟克定说要给娃请个武师,“学点拳脚防身”,克定那蠢货还乐呵呵地应了。

防身?

我看是想让这俩娃将来替她打天下吧!

慈禧老佛爷当年狠不狠?

狠!

可她的狠是明着来的,翻牌子、下懿旨,刀光剑影都摆在台面上。

这花元春不一样,她能在八大胡同里活下来,还能勾着克定、克文生娃,靠的不是狠,是绵里藏针。

你看她对你笑,说不定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让你栽个跟头。

蔡锷那事,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那“泥裹骨,火烧心”的诅咒,怕不是她早就备好的阴招。

昨儿个夜里,我对着那纸册上的字琢磨了半宿。

除掉她,不难。

一杯毒酒,或者一场“意外”,神不知鬼不觉。

俩娃留下,跟着克定,好好教,总能扳过来,毕竟是袁家的骨血。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里头竟松快了些——就像拔了根扎在肉里的刺。

可今儿个一早,军机处递上来的密报,把这念头浇得透心凉。

段祺瑞那老小子,在保定扩了三个旅的兵,全是他的皖系心腹,军械库里新到了一批德国毛瑟枪,比模范团的家伙什强多了。

电报里说,他最近常跟冯国璋凑在一起,说是“商议边防”,鬼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更窝火的是克定的模范团。

前日在卢沟桥搞演习,放了三炮,炸坏了老百姓的菜窖不说,有个连竟把信号旗看错了,差点跟友邻部队打起来。

就这熊样,还想接我的班?

真要是段祺瑞反了,这模范团怕不是一枪没放就得溃散!

手里捏着密报,再看那边逗娃的花元春,忽然觉得这女人暂时动不得。

她现在是个麻烦,可至少在明面上,她还靠着袁家。

真把她除了,万一她手里藏着什么后手——比如那诅咒的法子,或者跟外面什么人有勾连——捅出去,段祺瑞那帮人正好借题发挥,说我袁家“苛待妇孺私藏邪术”,到时候内外夹击,这江山怕是要晃三晃。

留着她,至少能稳住那俩娃。

有娃在,她多少得有点顾忌。

等我把段祺瑞那伙人收拾了,等模范团能顶用了,再跟她算总账不迟。

花元春像是察觉到我在看她,忽然抬起头,对着我笑了笑,那笑容浅得像一层薄冰。

“爹,天凉了,让孩子们进去吧?”

“嗯。”

我应了一声,别过脸去。

这女人,比慈禧难对付十倍。

慈禧是山,你知道她在哪儿,能绕着走;这女人是水,悄无声息就能漫过你的脚脖子,等你察觉时,早就陷进去了。

罢了,先忍着。

江山要紧,这点阴沟里的玩意儿,迟早有清干净的一天。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来之前,我得先吞多少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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