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确定后的日子，高二的节奏依旧紧张，但总归比传言中高三的水深火热要稍好一些。
施砚秋的物理竞赛小组己经开始定期培训，每周要额外抽出两个下午。
她依旧是那个坐在教室中后排，梳着利***尾的女生，额前有几缕碎发总是安静垂着，校服外套的拉链总是规整地拉到胸口以上。
只是最近，她偶尔会微微蹙眉思考，笔尖在草稿纸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
萧怀闵那边，美术老师的盯梢也明显紧了。
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他看起来总是比旁人更匆忙几分，那双平时显得有些疏离的眼睛，因为赶时间而显得格外专注。
他的校服外套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敞开，但袖口和衣角常蹭着些洗不掉的水彩或炭笔灰，像某种职业勋章。
真正的项目交流，发生在一个周二上午大课间。
高二的教学楼走廊瞬间被人流和声浪填满。
施砚秋拿着水杯刚从教室后门出来，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是萧怀闵。
他微微喘着气，额前的黑色碎发有些凌乱，看样子是刚从另一栋楼的画室快步赶过来的。
他手里捏着一卷边缘有些磨损、隐约能看到铅笔线的速写纸，指尖沾着明显的黑色炭粉。
“哎，正好。”
他省去了所有寒暄，语速很快，几乎要淹没在周围的吵嚷声里，“那个蜂巢的资料，你找到了吗？”
施砚秋点点头，从书包侧袋里抽出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是几张打印整齐的A4纸，上面有清晰的几何结构图和她用红蓝笔细致标注的数据与重点。
“给，”她递过去，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主要的正六边形内角、边长与抗压强度的关系数据，以及材料效率的对比分析都在上面了。
我标黄的部分是可能需要视觉化的关键点。”
萧怀闵接过文件夹，快速翻看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让他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但看到那些清晰标注的“视觉化关键点”，他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
“行，我大概明白了。”
他把文件夹小心地卷起来，和那沓画纸握在一起，“就是把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变成能看出来很结实的结构，对吧？”
他这个说法有点糙，但意外地抓住了核心。
“可以这么理解。”
施砚秋肯定道，“重点是表现出其结构的科学合理性和力学优势。”
“懂了。”
萧怀闵点点头，似乎脑子里己经有了些模糊的构图，“我试试看。
画好初步草图再给你看。”
走廊另一头传来朋友的喊声，好像在催他去小卖部。
他抬头应了一声“马上！”
，然后又看向施砚秋。
“那先这样？”
“好。”
对话结束得和开始一样突然。
萧怀闵转身挤进涌动的人潮，那个装着科学数据的透明文件夹在他手里，和他那卷充满艺术痕迹的画纸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施砚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走向饮水机。
杯子里接满温水时，她心想：至少沟通效率还算高。
合作的齿轮，在繁忙高二的间隙里，又生涩地向前转动了一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