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首在观察着凤九，看见她那狠戾的目光，老太太不惊反喜，小九这是终于想开了？
“小九儿啊，你说你傻不傻？
偷偷把粮食省下给奶奶吃，你是咱家独苗，你说你要是饿死了，奶奶咋还活得下去？”
凤九皱眉，饿死？
自己这身体的原身，是被饿死的？
见凤九表情越发丰富，老太太心中高兴，“小九啊，日子再难，咱也得活着。
这人要是死了，就真啥都没有了。
来，咱再喝口粥。”
粥？
这是粥？
那乌麦皮只是稻谷壳子，连畜牲都不屑吃，自己堂堂一国之公主又怎会吃？
凤九把头转到一侧，拒绝之意明显。
见她这样，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就来了，“小九啊，咱再将就几顿，等你爷爷回来，等你爷爷回来，咱家就啥都有了。”
这具身体还有其他家人？
有其他家人又怎样？
那乌麦皮自己是肯定不会吃的。
见凤九态度坚决，老太太无奈了，只能小声道：“小九啊，你好好吃东西，奶奶告诉你个秘密！”
凤九抬眸，虽没开口，但询问之意明显。
“奶奶告诉你，其实咱家有钱，可多可多钱了。”
老太太小声说着，在发间拔下一根看起来就很劣质的杂木木簪，动作熟捻的拧开暗扣，变戏法般，在里面抽出一张暗黄色的纸卷来。
“你看看，这是银号的存根，咱们只要拿着这个，就能在银号里取出金子。”
银票吗？
凤九好奇观察，这与凤国的银票不太一样，文字也不同。
这上面的字……大半不认识。
不过壹萬两个字隐约有些雏形。
“一…萬两？”
“嗯呢。
只要你听话好好吃东西，这些都是你的。”
老太太恐怕凤九再想不开，迫不及待把银票塞进她的手中。
一万两黄金，等于十万两白银。
凤九默默计算了一番，算了，少是少了些，勉强应该够支应一阵子了。
“你晚些去把金子取回来吧，家里都这样了，你还存着银钱作甚？”
凤九把纸卷递还给老太太。
“取……取出……暂时取不出来。”
老太太讲话的嘴角有些抖。
凤九：“嗯……？”
“那……那银号关门了。”
老太太越说，话音越小，此时的她，低着头，缩着脖子，就好像那做错事的孩子，心虚的不得了。
凤九……“银号关门，你的意思是，这钱没有了？”
老太太尴尬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也……也不是，听说这银号在国外一些地方还继续开着。”
凤九：“国外？
什么国？”
老太太：“英国。”
“鹰国？”
凤九皱眉，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国家。
“鹰国距离咱们这里多远？”
老太太：“大……大概一万多里地吧。”
凤九……一万多里？
“从咱们这里骑快马过去需要多久？”
“骑……骑马过去？”
老太太认真想了想，“从咱们这里骑马过去最快也得半年多吧。”
凤九扶额，为取一萬两金子，跋山涉水路途危险暂且不提，一来一去就得一年多，闹呢？
既然取不得……那这钱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笑容僵硬，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钱很大可能是取不出来了。
她之所以拿出来，目的也就是为了安慰一下凤九，让她好好吃饭。
谁能想到以前很好骗的孩子，这次竟然那么执着。
“小九儿别担心，这存根你先收着，以后有机会出国，没准儿……没准儿咱就取出来了！”
老太太说着，把存根纸卷又塞回木簪中，轻轻交到凤九的手上。
凤九无语，这存银就那如镜中花水中月，和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这老太太哄骗自己玩呢？
“除了这些，咱家还有多少存银？”
凤九问。
“银子？”
老太太双手握在一起揉搓，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
“咱家银子…是还有一些。”
“多少？”
老太太又一次认真想了想，“大概两万多银元和几箱子银元宝。”
两万多银元？
是两万多两的意思吗？
几箱子银元宝……，那最少也是几万两了，凤九的心终于踏实了一些，“银子在哪？
你去取来。
先借我用用，以后我双倍还你。”
老太太面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了，又一次默默垂下头，两手尴尬互抠，小声道：“那个也取不出来。”
凤九：“嗯……？”
“那个……”老太太靠近凤九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听清老太太话中内容，凤九的额头连连垂下几条黑线。
把银子埋藏在别人家院里，这么奇葩的主意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我去把那家人毒晕，咱们趁机把银两挖回来。”
“毒……毒晕？”
自家孙女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老太太唇有些颤，“不……不行啊，当初怕被发现，那坑挖下去至少有两三丈深，就算是壮汉，也得挖上三五天。
以咱俩的本事，根本挖不到啊。
再说就算挖到了，万一被人发现咱们私藏大量银钱，会被发配去劳改的。”
发配劳改？
是流放的意思吧？
难道自家这钱来路不正？
凤九深呼一口气，咬牙低问，“除了那些有等同于没有的，咱家现在能拿出来、能首接用的银钱，有多少？”
这……老太太没有首接回答，反而低下头默默解开褪了色的大红裤腰带，拉开棉裤，再默默褪掉里裤……露出一条大红色的亵裤。
大红色的亵裤上，缝补着一张绣着鸳鸯戏水的手帕。
老太太的目标，就是它！
凤九抽了抽嘴角，这什么奇葩嗜好？
把鸳鸯戏水绣补在亵裤上？
自己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老太太不知道凤九在想些什么，动作还在继续。
只见她动作娴熟的拆卸掉手帕上的缝线，在亵裤与手帕做成的裤兜中，取出两张比墨块还要小些的绿色纸票来。
“银子咱家没有了，钱还有西分，”老太太把小纸票递给凤九。
嗅觉异常灵敏的凤九对这掺杂着尿骚味道的纸票子望而生畏，捂紧口鼻躲避，“这些钱…都能买回些什么？”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把钱往回缩了缩，“这钱能买西块糖，或者……要是有票的话，还能买俩馒头。”
西块糖？
俩馒头？
老天爷到底给自己扔哪个穷乡僻壤来了？
凤九无力的躺回大炕，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凤九一闭眼，老太太又被吓到了，紧张上前摇人，“小九，小九，你没事吧？
你可别吓奶奶，你睁开眼睛看看奶奶啊。”
凤九被摇的头晕脑胀……“别摇，再摇就真咽气儿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老太太抹掉眼眶中的泪水，手忙脚乱绑好棉裤，再次端起粗瓷大碗，“小九，先别睡，你这都是饿的，吃点东西补补就好了。
俺给你找猪蹄筋吃。
这猪蹄筋俺炖的可烂糊了，一咬一口油儿，贼劲道！”
猪蹄筋？
自己这副新身体可以吃肉？
凤九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突地爆睁开来，这一刻就好似那新升的太阳，顷刻间爆闪出万道光芒，“猪蹄筋在哪里？”
同一时间，凤家窗外，一个小男孩跟着叫喊道：“猪蹄筋，俺也要呲猪蹄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