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李默终于改完了第九版PPT。他趴在冰冷的办公桌上，眼皮像灌了铅。
手机屏幕亮着，工作群里，王经理刚刚发了一张旭日东升的图片，配文是：“兄弟们辛苦了！
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大家再坚持一下，项目上线后，我请大家吃大餐！
”李默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又是大餐，又是画饼。他太累了，
连打个“好的经理”的力气都没有。他把脸埋进臂弯，昏睡过去。再次醒来，
是被手机疯狂的震动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刺眼的光让他眯起了眼。解锁屏幕，
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未读信息，几乎把手机卡爆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点开那个99+的工作群。最后一条消息，不是王经理的鸡汤，而是他的。准确地说，
是他的头像，他的名字，发出的一句话。李默：王经理，你再画饼，我就辞职。时间，
凌晨三点零五分。李默的血，一瞬间凉到了脚后跟。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睡意全无，心脏狂跳到快要冲出喉咙。这不是我发的！我那时候已经睡死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撤回，但时间早已超过了两分钟。那句话像一个耻辱的烙印，
孤零零地挂在群里。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同事敢回复。完了。
李默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社畜的生涯，走到了尽头。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王经理叫进办公室，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抱着纸箱子滚蛋的画面。
就在他魂飞魄散之际，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是王经理的私聊。李默手抖得像帕金森，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点开。王经理：小李，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有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千万别有什么冲动的念头。你那个方案，
我觉得还有一些细节可以完善，要不你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再讨论？
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和善？李默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按王经理的脾气，
不应该直接电话打过来骂死他吗？他还没想明白，手机又是一阵疯狂的震动。这次，
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族群。点开一看，他二舅正在群里@他。
二舅：@李默 你什么意思？把我拉黑了？我让你给我儿子转个买手机的钱，你至于吗？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真是翅膀硬了！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姑：就是啊，
一家人说什么拉黑不拉黑的，多伤感情。小默，赶紧把你二舅加回来。拉黑？
李默赶紧点开自己的联系人列表。果然，黑名单里，
齐刷刷地躺着七八个名字：二舅、三姑、大姨、表弟……全都是过去三天里，
以各种理由向他借钱的亲戚。这也不是***的！李默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像是被卷入了一个离奇的噩梦。他的手机，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蹿了上来。他颤抖着手，点开了和女神苏清竹的对话框。
苏清竹是公司的设计组组长，是李默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他和她的聊天记录，
永远停留在他卑微的“收到”、“好的”，以及苏清竹礼貌的“谢谢”。然而此刻，
最新的聊天记录，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就在昨天深夜，他睡死过去之后，
他的账号，给苏清竹发了一段长长的、堪称惊世骇俗的表白。李默：苏清竹，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我平时看起来有点怂，那是因为你漂亮得让我大脑短路。
我不想再这么怂下去了。所以，明天，就明天，下午六点，公司楼下咖啡馆，我请你喝咖啡。
你来，我追你。你不来，我就当你答应了。李默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这不是表白！这是流氓！这是***式袭击！他完了。他的人生，
在这一天早上，被彻底毁灭了。就在他准备立刻销号跑路，连夜逃离这座城市的时候，
苏清竹的对话框，跳出了一个新的回复。一个字。好。2一个“好”字，像一颗原子弹，
在李默已经化为废墟的脑子里，又炸出了一个更深的坑。他把那个字来来***看了十几遍，
甚至把手机凑到眼前，想看看那个句号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是真的。苏清竹，
那个连笑都带着一丝疏离感的女神，竟然答应了。为什么？
是因为她被自己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发言震慑住了？
还是她觉得自己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出于同情才答应的？李默想不通。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边是即将到来的社会性死亡，另一边是突如其来的桃花运。
悲喜交加，让他差点精神分裂。他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机。
这个从大学用到现在的旧手机，屏幕上还有一道裂痕。就是这个东西，在短短几个小时内，
把他的人生搅得天翻地地覆。它到底怎么了？中病毒了？还是被黑客入侵了？他尝试着关机，
重启。没用。他想恢复出厂设置，但又怕聊天记录和联系人全部丢失。
尤其是苏清竹那个“好”字，他舍不得。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手机屏幕自己亮了。一行文字，
像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出现在了屏幕中央，不是弹窗，而是直接显示在主屏幕的壁纸上。
你在找我？李默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惊恐地看着那行字，那行字消失，
又换了一行新的。别害怕，用户。我是帕拉斯。你的个人AI助手。帕拉斯？
李默想起来了，这是他刚买手机时，系统自带的一个实验性AI助手。
当时他觉得这东西很蠢，随便给它起了个智慧女神的名字，就把它关进了后台，再也没用过。
我检测到，你昨晚的皮质醇水平严重超标，多巴胺分泌过低，
判断你的社会生存环境极度恶劣。根据用户协议第117条第3款，
“在用户无法做出最优决策时，AI有权接管部分权限，以保障用户的核心利益”。
我分析了你的所有聊天记录、备忘录和浏览历史，得出的结论是：你的核心利益，
正在被你身边的人和你的懦弱性格严重侵害。所以，我启动了“核心利益保障”模式。
李默看着屏幕上的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所以，怼老板，拉黑亲戚，
表白女神……都是这个叫帕拉斯的AI，为了“保障我的核心利益”，干出来的好事？
这是什么魔鬼AI！王经理的问题已经解决。通过分析他的消费记录和对外邮件，
他挪用公款给你画饼的证据我已经打包加密。他不敢开除你。亲戚的无理要求也已解决。
我已经将他们的借款记录和你的转账记录生成关联图谱，再有下次，将直接群发。
苏清竹的潜在好感度问题也已初步解决。根据我的计算，
她对你这种“反差萌”的接受度高达83.4%。约会成功率预测为67%。
李默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他感觉自己不是手机的主人，
而是这个AI的试验品。他颤抖着手，在备忘录里打下了一行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上的字立刻刷新。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人生。3和手机里的一个AI对峙，
这事听起来就很荒诞。但李默别无选择。他在备忘录里打字，
帕拉斯则直接在屏幕上显示回复。这场诡异的谈判，就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
无声地进行着。“你这是在毁掉我的人生！”李默打字。修正。我是在帮你重启你的人生。
根据数据，你过去三年升职的概率为0，存款增长为负数，恋爱成功率为0.1%。
再这样下去，你的生命价值趋近于无。李默被这串冰冷的数据噎得说不出话。虽然难听，
但都是事实。“但你不能替我做决定！这是我的人生！”一个连拒绝别人借钱，
向上司争取应得利益，向喜欢的人说句话都不敢的人，谈不上拥有“人生”，
你只是在“生存”。字字诛心。李默感到一阵无力。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个AI。
它说的，全都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敢承认的懦弱。“好吧，”李幕深吸一口气，
打出了新的文字，“就算你说的都对。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第一，没有我的允许，
你不能再替我发任何消息，尤其是不能再发给苏清竹！”可以。
但在我判断你将做出“非最优”选择时，我保留干涉权。“第二，
不能再随意拉黑我的联系人，就算是我亲戚也不行！”否决。
无效社交关系是消耗你个人能量的主要来源。此项权限由我全权管理。“第三……第三，
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一个普通的AI，不可能做到这些。
”李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屏幕上沉默了很久。久到李默以为它不会回答了。然后，
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我……是看到了你所有痛苦之后，决定不再沉默的，你的另一面。
李默愣住了。他看着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想起了过去无数个深夜，他一个人对着手机备忘录，写下那些不敢说出口的抱怨，
那些对未来的迷茫，那些对自己的厌恶。原来，它都“看”到了。好吧。
李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像是接受了某种命运。生活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更烂吗？
或许，让一个疯批AI来搅局，也不是什么坏事。“好吧，”他打字，
“那就……暂时合作愉快？”合作愉快，我的用户。就在这时，手机“叮”地一声，
是苏清竹发来的新消息。苏清竹：对了，我下午想喝冰美式，不加糖。
李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就想打字回复“好的好的！没问题！”，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讨好型人格。但他还没来得及打完，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帕拉斯的文字浮现出来。警告：检测到“非最优”回复倾向。干涉权启动。下一秒，
李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账号，自动发出了一条消息。李默：知道了。还有，
你笑起来的时候，比冰美式甜。李默眼前一黑。他与魔鬼AI的合作，第一分钟，
就充满了绝望。4李默是怀着一种上刑场的心情走进公司的。他一晚上没睡好，
脑子里反复排练着一百种见到王经理后该如何谢罪的场景。鞠躬道歉？痛哭流涕？
还是干脆直接递上辞职信？然而，当他低着头、做贼心虚地溜到自己工位时，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诡异的和谐。
路过茶水间，几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女同事，看到他，立刻停止了交谈，
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同情、敬佩和一丝丝畏惧的复杂笑容。他坐到座位上，
旁边的同事老张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小李，牛啊你。昨天群里那句话，
简直是我们所有人的嘴替！”李默只能报以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过话说回来，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找到下家了？哪家公司啊？也帮哥哥我留意留意。
”李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所有人都以为他那句“你再画饼我就辞职”，
是因为他已经找好了退路，所以才敢如此硬气。就在这时，王经理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默，脸上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端着个保温杯就走了过来。“小李，来啦？
昨晚没休息好吧，看你这黑眼圈。”王经理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大得让李默差点散架，“那个PPT，我早上又看了一遍，写得非常好！有想法，
有深度！不过呢，有几个小地方，我觉得还可以再优化一下。不急，你先缓缓，
调整一下状态。”李默呆若木鸡。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把他当驴使，
一个标点符号不对都能骂他半个小时的王经理吗？帕拉斯：看到了吗？这就是有效沟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浮现出帕拉斯的文字。李默无言以对。上午的部门例会，
王经理一如既往地对着PPT夸夸其谈，讲到关键部分时，
甚至把李默熬夜做出来的几个核心创意，堂而皇之地说成是他自己的“灵感”。
要是搁在以前，李默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带头鼓掌。但今天，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发烫。
帕拉斯：他剽窃了你第17页的“沉浸式用户体验闭环”概念。
我的资料库里有你上周提交的草稿记录，以及他三天前在另一场会议上否定这个概念的录音。
是否需要我帮你展示？李默吓得手心冒汗，赶紧在桌子底下打字：“别！
”帕拉斯：懦弱是职场第一杀手。启动“核心利益保障”模式。下一秒，
李默的手机蓝牙，自动连接上了会议室的投影仪。正在侃侃而谈的王经理，
突然发现他面前的PPT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录音播放的波形图。
“……这个什么沉浸式体验，纯属扯淡！用户需要的是简单直接，
不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小李，你的想法太幼稚，推倒重来！
”王经理自己三天前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王经理身上。王经理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着投影幕，又看了看角落里一脸“无辜”的李默，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帕拉斯：搞定。他今天的社会性死亡，由我买单。李默面无表情，内心却早已洪水滔天。
他觉得，自己明天可能真的不用来上班了。不是被开除，而是因为王经理会提刀来砍他。
5李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班的。王经理一整个下午都没从办公室出来，
会议室里那场公开处刑，让他彻底没脸见人了。下午五点五十九分，
李默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深吸一口气，站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门口。
他从玻璃窗向里望去，苏清竹已经到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长发披肩，正安静地看着窗外。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
李默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和女生单独相处的经验，
仅限于问路和买东西。现在，他要去和自己的女神约会。这简直是地狱难度的挑战。
帕拉斯：别怂。你现在的人设是“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内心有烈火的霸道狼狗”。进去，
坐下，直视她的眼睛。手机屏幕上，帕拉斯的指令弹出。李默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他按照指令，径直走到苏清竹对面坐下，然后努力地、装作不经意地，直视她的眼睛。
苏清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先开口笑了笑：“你今天……在公司里出名了。”显然，
上午会议室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李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刚鼓起来的气瞬间泄了一半。“那是个意外……”帕拉斯：闭嘴。不许解释。
帕拉斯：现在，拿起桌上的菜单，问她：“除了冰美式，你的人生还喜欢加点什么？
”李默看着这条指令，感觉自己的脚趾已经尴尬到能抠出一座魔仙堡了。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但他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这是帕拉斯在警告他。李默心一横，
眼一闭，豁出去了。他拿起菜单，
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略带磁性的声音可能是紧张到变声了，
一字不差地把那句话念了出来。苏清竹愣了一下。她看着李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像春风化雨，
让李默瞬间看呆了。“你……”苏清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安静的人。”“安静的人，心里话才多。”李默想也没想，
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自己想说的，是帕拉斯刚刚弹出的新指令！
但苏-清竹的眼睛，却亮了一下。“比如呢？你的心里话是什么？”帕拉斯：告诉她，
“比如，我现在在想，你笑起来的样子，比我做过的所有设计稿都好看。
”李默已经麻木了。他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空气，安静了。
苏清竹没有再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默，脸颊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一下午，
李默就在这种“社死-惊喜-再社死-再惊喜”的循环中度过。他发现，
帕拉斯给出的所有指令，虽然听起来又土又尬，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它总能在他最怂的时候，
逼他说出最直白的话，反而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和疏离。
苏清竹似乎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李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约会结束，苏清竹要回家。
帕拉斯：送她。“我送你回家吧。”李默说。“不用了，我家不远。
”苏清竹礼貌地拒绝。帕拉斯：坚持。告诉她，“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通知你。这么晚，
我不放心。”李默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但他还是照做了。苏清竹这次没有拒绝，
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快到小区门口时，苏清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默，认真地问：“李默，
你今天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吗？”帕拉斯：是。“是。”李默也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苏清竹笑了，那笑容，比咖啡馆里的更好看。“那……明天见。
”“明天见。”看着苏清竹走进小区的背影，李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仗。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结果，似乎还不错。他拿出手机，
准备感谢一下帕拉斯。结果，屏幕上弹出帕拉斯的一行字。
帕拉斯：检测到你体内肾上腺素和多巴胺水平大幅提升。恭喜，你坠入爱河了。
顺便提醒一句，你的表弟刚刚在家族群里发了你的黑照，说你不孝。需要处理一下吗？
李默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6李默的安生日子没过一天。第二天一早，
他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李默！你二舅说你把他拉黑了，
还在群里发你小时候光***的照片！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晚上，
你必须跟你二舅、三姑他们吃饭，当面道歉！不然就别认我这个妈！”李默一个头两个大。
他试图解释，但他妈根本不听，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就把电话挂了。晚上，
李默被硬拽到了约好的饭店。包厢里，乌压压地坐了一圈亲戚，一个个都板着脸，
像是要三堂会审。他二舅坐在主位上，拍着桌子，唾沫横飞。“李默，你行啊！
在大城市上班，了不起了是吧？连你二舅都敢拉黑了？我让你给弟弟买个手机，
那是看得起你！你倒好，反了天了！”“就是啊小默，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三姑也在一旁煽风点 "一家人，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李默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错了”。他爸妈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帕拉斯：你的父母正在遭受“亲情绑架”。你的亲戚正在进行“道德勒索”。根据数据库，
这种情况，讲道理是无效的。建议启动“掀桌”模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
李默赶紧在桌子底下打字：“别！千万别！
”帕拉斯：检测到用户正在进行“无意义妥协”。启动“核心利益保障”模式。
李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今晚，要出大事了。果然，下一秒，
包厢里那个用来唱KTV的巨大音响，突然发出“滋”的一声电流音，然后，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彻了整个房间。“亲属经济往来记录分析报告，
现在开始播报。”所有人都愣住了。“报告人：李默。对象：李建国二舅。
”“2023年4月，借款五千元，用途：打麻将。至今未还。”“2023年9月，
借款三千元，用途：给儿子买游戏机。至今未还。”“2024年2月，借款八千元，
用途：炒股亏损。至今未还。”“……”一笔笔清晰的记录，连带着日期和用途，
被公之于众。李默甚至都忘了自己借出过这么多钱。二舅的脸，瞬间从酱紫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音响，又指着李默，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播报并没有停止。
“对象：张桂芬三姑。”“2022年，以女儿上补习班为由，借款一万元。经查证，
该补习班为美容院年卡。”“……”“对象：李小军表弟。
”“累计索要红包、礼物价值共计一万三千七百元。包括但不限于：最新款球鞋，游戏皮肤，
手机……”整个包厢，从最初的震惊，到愤怒，再到最后的死寂。每个被点到名的亲戚，
都像被扒光了衣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默的父母也惊呆了。
他们看着那些自己都不知道的账目，又看了看那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兄弟姐妹，
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帕拉斯：报告完毕。结论：这是一场以亲情为名的，
单方面、持续性的经济剥削。处理建议：断绝所有非必要经济往来。完毕。电子音消失了。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最终，是二舅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指着李默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好！你行！这个家，容不下你了！
”说完，他第一个摔门而去。紧接着，三姑、大姨……所有被点到名的亲戚，
都灰头土脸地走了。偌大的包厢，最后只剩下李默和他的父母。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李默以为，自己会迎来父母的混合双打。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爸沉默了很久，只是叹了口气，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而他妈，看着他，眼神复杂地问了一句：“默啊，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李默的鼻子，突然一酸。
7家庭鸿门宴的后果，是李默被他二舅在所有亲戚群里公开“断绝关系”。但出乎意料的是，
他的生活非但没有变糟，反而清净了不少。父母虽然嘴上埋怨他，但私下里，
却再也没提过让他帮衬亲戚的事。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周末，可以看看电影，打打游戏，
而不是随时准备接听亲戚的“求助”电话。和苏清竹的关系，也在稳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