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我都在我的黄焖鸡米饭店里忙碌,试图用灶台的烟火气让我忘掉医院里那冰冷而又残酷的羞辱和那虚情假意的温情时光。
直到第四天,我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不停地响,我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无奈地接起来。
我还没开始说话,电话里的人就对我劈头盖脸地一通骂。
“喂!萧言!你人死哪去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出院吗?家里乱成一团,孩子在那不停地哭,妈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赶紧过来!”
“哪位?”
我冷冰冰地回答。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的是萧蔓雪更尖锐的咒骂声。
“***吃错药了?跟我装傻?是我!萧蔓雪!”
“哦,是你啊。”我一边看着锅里炖着的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有事?”
“萧言!”萧蔓雪彻底失去了耐心,咬牙切齿地冲我撒泼,“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因为那天我和妈没让你进去看孩子吗?所以你就玩消失,用这招来报复我!”
我听着她的控诉,没有回答。
她见我不接招,又换了种阴阳怪气的声音继续***我。
“萧言,我们做这些也是有原因的,你不能全怪我们呀!你说你要是争气一点,有个拿得出手的职业或者穿得像样一点,我们至于那样拦着你吗?还不是怕你进去以后自卑,你怎么就不懂呢?我们可是为你好啊!”
听着她说的这句话,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从小到大的一幕幕。
萧蔓雪从来都是对我直呼其名,从小到大都没有喊过我一声姐姐。
她经常趾高气扬地对我说。
“妈妈说了,收养你是为了引来我!你就是个工具!根本就不是我姐姐!还有,你看看你那土里土气的样子,带你出去,我都嫌丢人!”
曾经的我,会因为她的这种话而躲起来偷偷哭,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像一个丫鬟一样跟在她后面干活。
现在想来,是我自己作贱了自己。
“说完了?还有别的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店里很忙。”
“萧言!”萧蔓雪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什么意思?你就不能过来给妈搭把手吗?你那个破店又赚不到几个钱!有什么好忙的?家里的事才是你该做的!”
“什么叫我该做的?”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惯着她,“我是你的佣人吗?就活该听你使唤?”
“你跟佣人有什么区别?不然家里养着你干嘛?而且,大师早就批过你的命了,就是个穷酸劳碌命!让你在家照顾我们,算是抬举你了!”
萧蔓雪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失去了耐心,一字一句回击道。
“萧蔓雪,你给我听好了!我从十八岁就开始靠着你看不起的黄焖鸡米饭养活自己了!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我什么都不欠你们的!从今往后,这个家里有什么都跟我无关!你的孩子,你自己带!你要想摆阔太太的架子,自己花钱找保姆去伺候!”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顺手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然而,没过十分钟,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我看了眼,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萧言,忙完了吗?要不要妈妈给你留点菜啊?”
总是这样,每回萧蔓雪羞辱我之后,安荷都会向我展示那本就不多的母爱。曾经的我视若珍宝,如今却只觉得压力山大。
“没有。我从今往后都不会回去了,不用麻烦。”
“萧言!妈妈求你了,你就回来吧!别跟蔓雪置气!她刚生完孩子啊!”随后,她就开始在电话中胡言乱语起来,“哎呀哎呀,我不行了,蔓雪!你快把妈的药拿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萧蔓雪就一把抢过电话,怒斥我道。
“萧言!你个没良心的!你是非要把妈气死才高兴!”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掉。
我手中的锅铲停了下来,安荷最近几年身体确实不好,医生说有脑梗的风险。
我将煤气关掉,然后打算去家里看一眼。
万一真出事了,我可不想她们把一条人命赖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