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梦见我两世了柴房里闷热,混着干朽木和尘灰的气味,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噼啪作响,映得阿芜半边脸发烫。
她缩在灶口的小凳上,借着那点光,小心地搓着手里的草绳,指腹早磨得粗糙发红。
门外是侯府隐约的丝竹声,笑语喧哗,世子萧煜今日宴客,繁华隔着几重院落,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
她只想把自己埋进这油腻的阴影里,埋进永无止境的杂役里,直到这一世安然熬过,老死也好,病逝也罢,只要别再与他有一丝瓜葛。
沉重的脚步声猝然撞破这片沉闷的寂静,凌乱、急迫,毫无章法,直冲这最偏僻的角落而来。
阿芜脊背倏地僵直,一根无形的冰刺顺着脊椎猛地扎上去,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寒透了。
搓了一半的草绳从骤然失力的指尖滑落,掉在沾满柴灰的地上。
“砰!”
柴房那扇本就不甚牢靠的木门被人从外狠狠推开,撞在土墙上,发出痛苦的***,震落簌簌灰尘。
门外昏暗的光线涌入,刺得阿芜下意识眯起眼。
一个人影堵在门口,高大,压抑着微喘,带着一身清冽酒气和寒夜的冷意。
锦绣衣袍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玉带束腰,勾勒出紧窄的腰身。
不是世子萧煜又是谁。
他来了。
还是来了。
躲了三载春秋,烧了三年灶火,她终究没能躲过。
阿芜的心直直往下坠,沉入一片冰窖,手下意识攥紧了粗布的裙裾,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留下深痕。
她飞快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露出鞋面的、磨得发毛的破旧鞋尖,盼着他只是醉狠了走错路,或是发酒疯,下一刻就会骂骂咧咧地离去。
那双沾了泥泞的云纹锦靴却径直逼近,停在她面前,毫不客气地踩在她眼前布满灰尘的地上。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带着酒意的灼热呼吸似乎已经喷到了她的发顶。
沉默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勒得人耳膜生疼,只有灶膛里火星爆开的细微噼啪声,一下下,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忽然,他蹲下身来,试图与她平视。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原本的冷檀香,变得霸道而混乱,扑面而来。
阿芜猛地别开脸,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粗糙的灶壁,避如蛇蝎。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