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他马上就能发现真相的时候。
苏婉柔恰时地拉住了他的手臂,微微嘟着嘴,语气娇嗔。
“时宴哥哥,我有点渴了,你能不能陪我去那边拿杯果汁?”
陆时宴的脚步顿住,他回头看了看苏婉柔,又瞥了一眼走廊深处。
只犹豫了一秒便转过身,牵起苏婉柔的手。
“好。”
离开的瞬间,苏婉柔看了一眼顾岭南,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看着他们俩视线交汇,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我的替嫁,我的被虐待致死,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苏婉柔故意指使的。
我疯了一样扑到陆时宴身前,冲着他大喊。
“是苏婉柔杀了我!是她设计了这一切!”
“她是个骗子!不要再被她蒙蔽了!”
可是死去的人发不出任何声音,而这残忍的真相会随着我的尸体一起被压成碎片,再无人知晓。
“砰!”
远处的储物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我心里一紧,连忙跑了回去。
原来是雪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起来撞向储物间的门把手。
一次,两次,它摔在地上又爬起来,鲜血淋漓的身体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看着它,泪如雨下。
“傻孩子,不要管我了!”
“妈妈已经死了,可你要好好活着。”
可它却是个死心眼,数不清它跳起来又摔下了多少次,直到咔哒一声,门锁竟然真的被它撞开了。
浑身是血的雪球,艰难的从门缝里爬了出来,出现在宴会厅。
大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啊,这是谁家的狗?怎么伤成这样!”
“太惨了……”
陆时宴闻声回头,瞳孔猛地一缩。
这三年的折磨,雪球早已经不是当初被养的珠圆玉润的小狗,我甚至不能确定陆时宴还能不能认出它来。
雪球看到他,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
它发出微弱的呜咽,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一个血脚印,艰难地爬到了陆时宴的脚边。
咬住他的裤脚,拼命地往储物间的方向拽。
陆时宴的身体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这团血肉模糊的生物,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他下意识跟着雪球,走向那扇半开的、透着黑暗的门。
一步,两步……
我死死盯着他,只要他走进来就能发现那个带血的行李箱,我的尸体就躺在里面。
可是在他推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了苏婉柔的尖叫。
“啊!时宴哥哥,我的脚好像崴了,好痛……”
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眶红彤彤的。
陆时宴猛地回神,毫不犹豫冲到苏婉柔身边,紧张地将她打横抱起。
“婉柔,你怎么样?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心疼,步履匆匆地从雪球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再没有分给它。
雪球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它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小小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雪球!”
我跪倒在它身边,看着它冲着我的方向呜咽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余光看着陆时宴离开的背影,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
在我和苏婉柔之间,他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旧如此。
顾岭南很快安抚了宾客的情绪,觥筹交错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宴会结束,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的狠厉。
他走到雪球身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它的头上。
“畜生,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紧接着几个黑衣保镖走进来,将我和雪球一起塞进了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处理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先生。”
凌晨的南城,一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回收车,缓缓驶离了顾家的别墅区。
一个小时后,我就会和雪球变成上万吨垃圾里的碎片,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命运还真是残忍。
当初,陆时宴将我从垃圾桶边捡回来。
最后,我又要回到垃圾里去。
大梦一场,最终竟然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垃圾车转过街角,一辆黑色的宾利疾驰而来,与它擦肩而过。
车里坐着去而复返的陆时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心里有一股浓烈的不安,迫切的想见到我。
可是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总是暂时无法接通。
“再开快点,联系一下顾家,就说我找陆念有急事。”
两车交错的瞬间,我看着陆时宴轻声说了句再见。
若有来生,愿我不会再遇见你。
可是下一秒,陆时宴盯着我的方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