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末世背叛尸臭和血腥味混杂在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这是末世最熟悉的香水。我——泠玥,蜷缩在一栋半塌办公楼的三层储藏室里,
透过门缝注视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距离“蚀骨”病毒爆发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文明崩塌,
道德沦丧,生存成了唯一的目标。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游荡的食尸者。
者说我和林修远——这些天来搜集的可怜物资:半瓶水、几个罐头、一盒几乎用完的抗生素,
以及我那把沾满黑血的钢筋。这就是全部了。脚步声。我立刻警觉起来,
握紧手中的钢筋——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武器。声音来自走廊尽头,是我那名义上的丈夫,
林修远。“我去东区看看有没有药品。”他压低声音说,眼神闪烁,“你的伤口需要消炎药。
”我沉默地点头。三天前,为了掩护他逃离一群暴徒的追击,
我的手臂被铁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现在伤口已经发炎红肿,我浑身发热,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撞击一个灼热的铁砧。但令我起疑的是,
林修远太过整洁了。末世中人人衣衫褴褛,浑身污垢,他却总想办法保持相对干净。
此刻他甚至用水仔细梳理了头发,虽然穿着破旧但明显精心整理过。更可疑的是,
他背上那个几乎空瘪的背包——这根本不像是要去搜寻物资的样子。“小心点。”我哑声说,
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高烧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但直觉却异常清晰。他点点头,
没有像往常那样给我一个告别吻或是关切的眼神,只是敏捷地溜出藏身处。门轻轻合上,
我强忍着头晕和疼痛,挣扎着站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搜寻行动。
跟踪他并不容易。每移动一步,手臂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但我必须知道真相。三个月来,林修远的态度明显变化,
从最初的体贴关怀到如今的冷漠疏远。我原以为是末世压力使然,但现在我怀疑另有隐情。
林修远没有向东区医疗点去,反而向西穿过废墟,进入一栋相对完好的酒店大楼。
我紧随其后,心跳如鼓。这家酒店曾经是城市的地标之一,如今虽已破败,
但仍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庄严感。在五层的一间套房里,我听到了女人的笑声。透过门缝,
我看见了一切。林修远和一个红发女人纠缠在一起,
旁边甚至散落着罐头食品和瓶装水——这在末世是奢侈品。房间显然被精心布置过,
蜡烛散发着诡异的浪漫光芒,床上铺着相对干净的床单。“...那个黄脸婆还没死?
”女人娇声问,手指划过林修远的脸庞。“快了,伤口感染严重,活不过几天。
”林修远的声音轻松愉快,“等她一死,我们就轻松了。说真的,艾薇,
遇上你我才明白什么是爱情。末世算什么,有你在身边,地狱也是天堂。
”艾薇轻笑:“嘴巴真甜。不过你说得对,这种世界,及时行乐才是真理。
你那老婆也太不识趣了,这么久还不死。”2 冷眼旁观我看着听着,心中竟无波澜。
或许早已预感,或许高烧烧光了所有情绪。我只是冷静地观察,像科学家研究昆虫交配。
这就是我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这就是我在末世中拼命保护的婚姻。突然,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声和丧尸特有的嘶吼。二人惊慌起身,匆忙穿衣。林修远探头查看,
脸色瞬间惨白:“该死,它们上来了!一定是被蜡烛的光或声音吸引来的!
”他们试图从消防通道逃跑,但为时已晚。成群丧尸已涌入走廊。艾薇尖叫着被扑倒,
林修远想救她却被另一只丧尸咬住手臂。我静静站在暗处,看着这场闹剧。
林修远在痛苦中与我对视,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救命”。
我无动于衷。高烧似乎突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我想起我们初遇时的美好,
想起婚礼上的誓言,想起病毒爆发时他发誓会永远保护我。所有的谎言,所有的背叛,
在这一刻凝聚成一种奇特的解脱感。转化过程很快。几分钟后,
曾经英俊的丈夫和性感的情人变成了行尸走肉,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徘徊,衣衫褴褛,
浑身是血,面目全非。我轻蔑一笑,拍手称快:“生不逢时,真是一对苦鸳鸯。
”3 时空逆转就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再睁眼时,我站在一个明亮整洁的客厅里。
液晶电视墙上挂着我们的结婚照,空气中弥漫着柠檬清洁剂的清香。没有尸臭,没有血腥,
没有废墟。我愣住了,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臂——光滑完好,没有伤口,没有发烧。
我冲到镜前,里面的女人面色红润,眼神清澈,长发柔顺。
完全不是末世中那个憔悴不堪、满身污垢的幸存者。我穿着柔软的家居服,
脚下是干净的地板,窗外是平静的街道和正常的城市天际线。这是...病毒爆发前的家?
但又不完全一样。某些细节不同:墙上的日历显示着相同的日期,但照片摆放位置略有差异,
我从未买过的那盆绿植在角落里生机勃勃。“修远,晚上想吃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声音颤抖。这是一种测试,一种确认自己是否疯狂的尝试。没有回应。我转向沙发,
看见林修远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傻笑。他比末世前更加容光焕发,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
头发精心打理过,浑身散发着愉悦和满足。这副模样我太熟悉了——恋爱的表现。显然,
即使在这个和平的世界里,他依然走上了老路。“跟你说话呢!”我提高音量,试探着。
他不耐烦地抬头:“随便。等等,今晚我不在家吃了,公司有个临时应酬。”同样的借口,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轻蔑的笑意爬上我的嘴角。好啊,林修远,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既然这个世界对你太仁慈,我就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我需要确认自己的猜测。我假装随意地走近:“在看什么这么开心?”他迅速锁屏,
把手机反扣在腿上:“没什么,工作群里的笑话。”但他的耳朵红了,
这是他说谎时的典型表现。“是吗?让我也笑笑。”我伸手去拿手机。
他猛地站起来:“泠玥,别闹!我有事要处理。”语气中的防御和慌乱再明显不过。
这一刻我确定了。不论是哪个世界,不论有无末世,林修远永远都是林修远。
背叛似乎刻在他的DNA里。我决定不再等待。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次机会,
我就要让它变得有意义。“应酬?”我故作平静,“先帮我个忙。地下室有奇怪的声音,
我害怕,你陪我去看看。”他皱眉:“现在?明天再说吧。”“就现在!”我坚持,
声音里带着他不熟悉的强硬,“可能是水管爆了,不及时处理会淹了整个地下室。
”林修远不情愿地放下手机,嘟囔着抱怨,但还是跟着我走向地下室门口。我深吸一口气,
抓住他的手。触摸的瞬间,一阵奇异的感觉流过我的指尖,仿佛电流,
又像是某种潜藏的力量被唤醒。“干什么?”他惊讶地问。我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
集中所有意念。
在脑中翻涌:丧尸的嘶吼、腐烂的气味、绝望的尖叫、林修远被咬时的惨状...我要回去,
带他一起回去!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几乎实体化。“泠玥,你弄疼我了!
你到底——”林修远的***被突然的寂静切断。世界再次旋转、扭曲、重组。
色彩混杂交融又分离,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突然靠近。时间似乎既漫长又短暂,
当一切稳定下来时,腐臭的空气已涌入鼻腔。我们站在酒店走廊里,
四周是破败的墙壁和散落的瓦砾。远处传来熟悉的嘶吼声。阴暗的光线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
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修远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周遭环境,
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的西装笔挺与这末日景象格格不入。“这、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回事?”他语无伦次,脸色惨白,“我们在拍电影吗?特效这么真实...泠玥,
这是你搞的恶作剧吗?”我冷笑:“欢迎回到你的‘真爱’应许之地,林修远。”这时,
两个身影从转角处蹒跚而来——正是变成丧尸的他和艾薇。腐烂的脸上依稀可辨昔日轮廓,
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咕噜声。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和污物,
与眼前这个光鲜的林修远形成骇人的对比。林修远尖叫起来:“那、那是什么?怪物!
还有那个...好像艾薇?不,不可能!”他转向我,眼中充满恐惧和困惑:“泠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认识一下,”我冰冷地说,
“这是你的末世姘头和...你自己。”丧尸林修远和艾薇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加速靠近。
林修远吓得腿软,瘫倒在地。他的西装裤沾满了地上的污秽,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只是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不、不要过来!滚开!”他胡乱蹬腿,试图后退。
他的声音尖锐得不似人声,充满了纯粹的恐惧。我看着这场面,
心中涌起复仇的快意:“你不是说‘有你在身边,地狱也是天堂’吗?现在你的天堂到了,
和你的真爱永远在一起吧。”丧尸扑了上来。林修远绝望地看向我,眼中满是泪水:“泠玥!
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背叛你,我不该那么说!求你!”我站在原地,
面无表情:“生不逢时,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惨叫声中,我转身离开。
末世求生经验让我敏捷地避开危险,找到安全的观察点。我看着他被撕咬,转化,
最终成为行尸走肉中的一员。整个过程残酷而漫长,我却没有移开视线。
每一个细节都刻印在我的脑海中,像是某种必要的仪式。当一切结束,
新的丧尸林修远和艾薇加入游荡的队伍时,我感到一种奇特的空虚。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