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隧道惊魂暴雨如鼓,砸在挡风玻璃上的雨珠汇成浑浊的溪流,
雨刮器以最快频率左右摆动,却只能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扇形视野。李明死死攥着方向盘,
泛白的地方将真皮方向盘压出深深的印子 —— 这是他上个月花光积蓄贷款买的二手朗逸,
副驾还堆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搬家纸箱,
里面装着他在创业公司熬了三年的加班记录和获奖证书。三天前他提交了辞职报告,
今天是最后一次被迫留下改方案,没想到归途遇上这鬼天气。手机支架上,
导航 APP 的电子女声突然卡顿,原本清晰的蓝色路线图瞬间变成乱码,
屏幕闪烁三下后恢复正常,
却冷不丁报出陌生的地名:“前方 300 米进入‘忘归隧道’,全长…… 未知。
”“什么鬼东西?” 李明皱眉,指尖用力戳了戳屏幕。他每天往返这条路,
望霞山隧道走了整整三年,从未听说过 “忘归隧道” 的名字。更诡异的是,
中控屏突然自动亮起,弹出一条一周前的本地新闻推送,
刺眼的红色字体标注:“望霞山隧道施工方曝惊天丑闻:2024 年曾批量使用劣质钢筋,
多名工人实名举报后离奇失联”。他刚想点开查看详情,屏幕 “唰” 地黑了下去,
无论按多少次电源键都毫无反应。仪表盘上的电子钟跳动到 21:17,
比他手腕上的机械表慢了整整十分钟。口袋里的手机震得发烫,掏出来一看,
公司群里张总监的 @全体成员消息带着红色感叹号:“Q3 方案凌晨前必须发我邮箱,
谁要是敢‘躺平’敷衍,明天直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 李明嗤笑一声,
手指在 “已读” 和 “忽略” 之间犹豫片刻,最终把手机扔回副驾。
上周他连续加班三天,在公司厕所晕倒被送医,
张总监只在微信上发了句 “年轻人要扛住压力”,连医院都没来看过。雨势骤然变大,
黄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 “噼啪” 作响,前方视线彻底被白茫茫的雨幕吞噬。
李明不得不将车速降到 20 码,隐约看到路边站着个穿橙色反光背心的人,
手里举着 “前方施工” 的警示牌。可等他缓缓靠近,那人却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湿漉漉的柏油路上一串深不见底的脚印 —— 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趾间有明显的蹼状痕迹,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脚印。“肯定是连续加班出现幻觉了。
” 李明喃喃自语,右手悄悄摸向副驾座位下的药盒。
盐酸丁螺环酮片的锡箔包装被汗水浸得发皱,去年那次 “电梯惊魂” 后,
这盒药就成了他的随身必备。那天他和三个同事被困在 19 楼电梯里两小时,
通风系统故障导致缺氧,耳边全是电梯钢缆扭曲的 “嘎吱” 声,最后消防员破拆门时,
他已经吓得浑身抽搐。从那以后,电梯、地铁、隧道这类密闭空间,都成了他的噩梦。
导航终于恢复正常,电子女声再次响起:“前方 100 米进入望霞山隧道,
全长 3.8 公里。” 李明松了口气,踩下油门准备快速通过,
抬头时却瞳孔骤缩 —— 隧道口的蓝色标识牌上,
“望霞山隧道” 五个白色大字被红色喷漆划得面目全非,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三个狰狞的字:“别进来”。更诡异的是,那些喷漆还在往下 “淌”,
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新鲜的血。他猛踩刹车,
ABS 系统发出 “哒哒” 的反馈声,车身在湿滑路面上滑出半米才停下,
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喷漆,而是隧道壁渗出的红色液体,混杂着浓重的铁锈味。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一辆挂着 “施工专用” 牌照的重型货车呼啸而过,
溅起的泥水狠狠砸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视线。李明扯出纸巾擦玻璃,
却在货车车尾看到一张泛黄的照片 —— 一群穿橙色反光背心的工人举着 “保质保量,
按时通车” 的横幅,背景分明就是现在的望霞山隧道入口,
可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却印着 “2024.06.18”,
正是雅康高速隧间桥垮塌事故的前三天。货车刚驶入隧道,就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金属撕裂的尖锐叫声,像是车轮脱轨的声音。李明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打 110,却发现信号满格的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短信,
内容只有七个字:“他也进去了,别来。” 发件人号码显示为 “未知”,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
短信发送时间赫然是 “2024.06.19 21:17”—— 整整一年前的此刻。
2 诡异隧道雨突然停了,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连雨滴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
李明抬头望向隧道口,刚才渗出的红色液体不见了,标识牌上的涂鸦也消失无踪,
只剩下褪色的官方标语:“争创文明工地,建设平安隧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他捏了捏眉心,感到一阵眩晕,连续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咬咬牙发动车子,他只想赶紧回家洗个澡,彻底逃离这糟心的夜晚。驶入隧道的瞬间,
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通风系统发出哮喘般的嗡鸣,
隧道顶的 LED 照明灯忽明忽暗,只有中间车道的应急灯亮着诡异的绿光。
李明打开车窗想透透气,却吸入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像是医院太平间的味道。更奇怪的是,刚才那辆货车凭空消失了,
宽阔的隧道里只有他一辆车,后视镜里看不到任何尾灯,仿佛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开启,没有正常的音乐或节目,只有沙沙的电流杂音,
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男声,像是工地对讲机里的对话:“…… 钢筋又不够了,
王经理说用 Φ16 的顶一下,别声张,出了事他担着……”“老李今天又晕在工地上了,
连续加班三天,就喝了两盒牛奶……”“那几个举报的工人好像被‘处理’了,
听说送精神病院了,咱们别多嘴……”李明的心跳瞬间飙到 120,他猛地按掉电台开关,
却发现声音还在继续,像是从隧道壁的缝隙里渗出来的,无处不在。他颤抖着摸出药盒,
指尖不听使唤地撕开锡箔包装,却发现里面的白色药片变成了灰褐色的泥土,一捏就碎。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 不是常见的刹车灯,
而是工程车专用的警示频闪灯,红得像血,照得整个隧道如同屠宰场。
“吱 ——” 李明猛踩刹车,车身剧烈晃动。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五十米处,
车道信号灯从绿色变成了带 “×” 的红灯,而红灯下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背对着他,手里似乎拖着什么重物,在地面留下长长的拖痕,泛着湿漉漉的光泽。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弹出数十条来自不同陌生号码的短信,
内容全是一样的:“快倒车!别靠近隧道中段!”“他们在找‘知情者’!
”“你父亲也在里面!”最后一条短信发送完毕,手机突然黑屏。李明拼命按电源键,
屏幕却慢慢渗出红色液体,
:“欢迎来到忘归隧道 ——2024.06.19”隧道顶的照明灯 “啪” 地全灭了,
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黑暗中摇曳,将墙壁上的裂缝照得格外清晰。李明的呼吸变得急促,
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耳边又响起去年电梯里的金属扭曲声,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还有张总监催方案的声音、父亲叹息的声音、工人咳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挣扎着解开安全带,想推开车门逃离,却发现车门纹丝不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锁死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铁锤砸在了后备箱上。紧接着,
驾驶座的车窗上出现一只沾满泥浆的手,五指弯曲,缓缓划过玻璃,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李明吓得浑身僵硬,缓缓转头望去,只见车窗外贴着一张布满血污的脸,眼眶深陷,
嘴唇干裂,却死死盯着他,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 和他钱包里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父亲退休前是建筑工程师,他从小就以父亲为荣,却从未想过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他”。
3 真相浮现“小…… 明?” 模糊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带着铁锈般的沙哑,
“别…… 别相信他们…… 他们拿了钱,就会把你也埋在这里……”话音未落,
后备箱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箱而出,
“咚咚” 的声音震得车身都在摇晃。李明的幽闭恐惧症彻底爆发,
他抓起放在副驾用来防身的工兵铲, 用尽全力砸向车窗。“哗啦” 一声,玻璃碎裂,
冰冷的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涌进来,碎玻璃划伤了他的手背,鲜血直流,他却顾不上疼,
连滚带爬地钻出车外。刚落地,就看见隧道深处飘来无数绿色的光点,像是萤火虫,
却散发着刺骨的阴冷气息。光点越来越近,他才发现那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
而他的车顶上,不知何时站满了穿橙色反光背心的人影,个个面无表情,
“WX-01” 排到 “WX-12”—— 正是新闻里说的 “失联工人” 的数量。
“找到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明猛地回头,看见张总监站在那里,
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却拿着一把生锈的铁锹,“方案还没做完,
怎么能走呢?996 是福报,我们都在这儿‘加班’呢……”张总监的脸开始扭曲,
皮肤慢慢变成青灰色,嘴角淌出黑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李明转身就跑,手里的工兵铲在水泥地面划出火星。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
只知道必须逃离这里 —— 逃离这个充满诡异、谎言和死亡气息的隧道。跑了没几步,
他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抬头一看,是隧道壁上的消防栓,
红色的箱体上印着 “紧急情况下使用” 的字样,旁边挂着一个应急手电筒。
他一把抓过手电筒,打开的瞬间,
光柱照见墙壁上贴满了照片 —— 全是 2024 年的施工记录,
有工人在浇筑混凝土时晕倒的画面,有劣质钢筋被偷偷运进工地的场景,还有一张照片里,
他的父亲正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握手,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
男人胸前的工牌写着 “王建军”。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
光柱里出现一个穿蓝色校服的女孩身影,扎着马尾辫,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叔叔,
快救救我爸爸!他们要把他埋在隧道里!” 女孩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
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 原来是幻影。就在这时,隧道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落下碎石和灰尘,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女孩的身影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布满灰尘的男人脸,额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眼神急切:“日记…… 我的日记在横通道的砖缝里!里面有他们偷工减料的证据!
”李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前方。他踉跄着跑了十几米,
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人行横通道入口前。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工兵铲和手电筒,推开门走了进去。
通道里漆黑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墙壁贴满泛黄的施工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