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上,庶妹沈玉柔穿着我母亲亲手绣的石榴红礼服,顶着我祖母留的凤衔珠钗,
正被满堂宾客簇拥着道贺。而我,沈微——英国公府真正的嫡女,
刚从青台寺的泥路上爬回来,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手里攥着半块婚约玉佩,
站在廊下像个笑话。“姐姐怎么这时候回来?”沈玉柔转头看见我,眼眶红得比礼服还艳,
“这衣服是大哥说母亲特意给我的,钗子也是祖母允了的……姐姐若是不喜欢,
我还给你便是。”又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上一世我就是信了她这话,冲上去要讨回东西,
反倒被大哥沈瑾按在地上骂“粗鄙贪妒”,被未婚夫顾晏之指着鼻子说“配不上侯府”,
最后被她笑眯眯地扔进柴房,喂了毒蛇。临死前我听得清楚,
她跟奶娘王氏说:“那蠢货总算死了,嫡女的位置,世子的婚约,都是我的了。
”如今重来一次,我看着她腕上那串本该属于我的东珠手链,笑了。“还给我?
”我抬脚跨进厅里,声音不高,却让满厅喧闹都静了静,“沈玉柔,你右肩礼服内侧,
母亲绣的那朵小雏菊,还在吗?”沈微攥着素色布裙的边角,指节因用力泛白时,
朱漆大门外的喜鹊正聒噪地叫。今日是沈玉柔的及笄礼。英国公府的二姑娘,
那个在她去青台寺祈福的三年里,被大哥沈瑾捧在手心里的“妹妹”,要在这满府宾客面前,
行及笄之礼,戴祖母留的钗,穿母亲缝的衣,甚至——接她的婚约。三年前她离府时,
沈玉柔还是个怯生生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庶女,眉眼温顺,
像株见不得光的菟丝子。可现在,听说她住进了原本属于她的“汀兰院”,
用着母亲给她备下的梳妆匣,连大哥沈瑾看她的眼神,都比看亲妹妹还热络。
沈微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及笄礼正办得热闹的前厅侧门。门轴“吱呀”一声,
打断了嬷嬷正要为沈玉柔梳头的手。满厅宾客的目光“唰”地聚过来,
落在她身上——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裙,头发只用根木簪绾着,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倦意,
与厅里绫罗绸缎、珠翠环绕的景象格格不入。“这是谁啊?”有贵女凑在一起低语,
“瞧着面生,穿得这样素净,莫不是府里的丫鬟?”“不像,你看她站在那儿,
脊梁骨挺得笔直,倒有几分……”话没说完,沈玉柔先红了眼眶,怯生生地从镜前转过身,
看向沈微的眼神带着惊讶,随即涌上委屈:“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要在青台寺再待些日子吗?”她这一声“姐姐”,叫得亲昵,却像根针,
扎得沈微心口发疼。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提前从青台寺回来,想给母亲和大哥一个惊喜,
却撞见沈玉柔穿着母亲为她及笄备下的云锦裙,戴着祖母留的凤衔珠钗,
在宾客面前接受祝福。那时她冲上去质问,换来的却是大哥沈瑾的一句“微儿,不得无礼,
玉柔是你妹妹”,和沈玉柔梨花带雨的“姐姐若是喜欢,这衣服钗子,我还给姐姐便是”。
后来呢?后来她被大哥以“失了规矩”为由罚跪祠堂,沈玉柔端着汤药来“探望”,
却在汤里掺了东西,让她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就被扔进了柴房,
最后被沈玉柔放的毒蛇咬断了气。临死前,
她听见沈玉柔和她的奶娘嘀咕:“那蠢货总算死了,嫡女的位置,永宁侯世子的婚约,
都是我的了……”想到这儿,沈微眼底的倦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彻骨的冷。
她抬步走向沈玉柔,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石榴红的云锦裙上——裙摆绣着缠枝莲,
领口缀着圆润的珍珠,最关键的是,右肩内侧,有一朵母亲亲手绣的小雏菊,
那是母亲怕她及笄时紧张,特意绣的“定心花”,只有她们母女知道。“姐姐?
”沈玉柔被她看得发慌,往身后的嬷嬷身边缩了缩,“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是不是……是不是我穿了这件衣服,你不高兴了?这是大哥说,母亲特意为我及笄做的,
我……”“母亲特意为你做的?”沈微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宾客耳朵里,
“沈玉柔,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件裙子右肩内侧,绣了什么?”沈玉柔脸色一白,
下意识地捂住了右肩。她只知道这裙子料子好、样式美,哪里注意过什么内侧的花纹?
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宾客们的目光在沈微和沈玉柔之间来回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沈瑾这时从外厅走进来,见沈微回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微儿?你怎么回来了?
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围着玉柔做什么?快回房梳洗,别在这儿失了规矩。
”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仿佛她的出现,扰了沈玉柔的好日子。沈微没理他,
只盯着沈玉柔:“怎么?答不上来?”“大哥!”沈玉柔眼圈更红了,拉着沈瑾的袖子哽咽,
“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许是姐姐记错了吧?这裙子是母亲让绣娘做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内侧的花纹……”“记错?”沈微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沈玉柔,
“那你敢不敢把右肩的衣服翻出来,让大家看看?”沈玉柔吓得往后一躲,脸都白了。
沈瑾见状,脸色沉了下来,挡在沈玉柔身前,对着沈微厉声道:“沈微!你闹够了没有?
玉柔是你妹妹,今日是她的及笄礼,你非要来搅局吗?一件衣服而已,你若是喜欢,
大哥再给你买十件八件,何必为难你妹妹?”“为难?”沈微笑了,笑得眼眶发酸,“大哥,
这不是‘一件衣服而已’。这是母亲给我及笄备下的礼服!当年我去青台寺前,
母亲亲手把料子给我看过,说要等我回来,亲自为我绣领口的花!沈玉柔凭什么穿?
”“你胡说!”沈瑾提高了声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母亲说了,你在寺里礼佛,
及笄礼不必铺张,这衣服给玉柔穿怎么了?都是沈家的女儿,分什么彼此?”“分什么彼此?
”沈微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哥,你忘了?我是沈家嫡女,她是庶女。嫡庶有别,
规矩不能乱!”“你——”沈瑾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指着她的手都在抖,
“你在寺里待了三年,怎么变得这般尖酸刻薄?眼里只有嫡庶!玉柔这些年在府里,
对你的东西哪样不是小心翼翼?倒是你,刚回来就抢妹妹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他这话一出口,
起几声低低的议论:“原来她就是那个一直在外面礼佛的嫡女啊……”“看着倒是不像善茬,
刚回来就跟庶妹抢衣服……”“可不是嘛,庶妹看着多温顺,嫡女这样,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沈微听着这些话,心一点点冷下去。上一世,也是这样。所有人都信沈玉柔的温顺,
信大哥的“公正”,只有她,像个跳梁小丑,被指责“粗鄙”“善妒”。但这一世,
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沈微没理会那些议论,
反而转向一直站在沈玉柔身后的张嬷嬷——张嬷嬷是母亲的陪房,看着她长大的,上一世,
就是她帮着沈玉柔藏起了母亲给她的东西。“张嬷嬷,”沈微的声音平静下来,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是母亲的陪房,当年母亲为我准备及笄礼服时,
你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你告诉大家,这件裙子,是不是母亲给我做的?右肩内侧,
是不是有母亲绣的小雏菊?”张嬷嬷浑身一僵,眼神躲闪,不敢看沈微,也不敢看沈瑾,
嗫嚅着:“这……这老奴记不清了……姑娘们的衣服多,老奴哪里记得过来……”“记不清?
”沈微步步紧逼,“那母亲为我绣的荷包,你总记得吧?荷包上绣着‘平安’二字,
左边的‘平’字,母亲特意少绣了一横,说是‘留一分圆满’,那荷包,
后来是不是被沈玉柔拿去,说是大哥送她的?”沈玉柔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失。
那件事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当年她见沈微的荷包好看,趁沈微去寺里,偷偷拿了来,
沈瑾问起,她就撒谎说是大哥送的,沈瑾竟也信了,还夸她针线好。“你胡说!
”沈玉柔尖声反驳,声音都带了颤,“那荷包就是大哥送我的!你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大哥就知道了。”沈微看向沈瑾,“大哥,
你送过沈玉柔那样的荷包吗?”沈瑾脸色铁青。他哪里送过?当年沈微的荷包丢了,
他还帮着找了好几天,后来沈玉柔说荷包在她那儿,是沈微忘在她房里的,他也就信了。
现在被沈微当众问起,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怕是被沈玉柔骗了。
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怎么能承认自己被一个庶女骗了?更不能承认自己偏袒庶女,
委屈了嫡妹。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送的又如何?微儿,你何必揪着一件小事不放?
”“小事?”沈微笑了,笑得更冷,“好,那我们来说说‘大事’。”她转身,
目光落在沈玉柔头上的钗子上——那是一支凤衔珠钗,金翅凤嘴里衔着一颗圆润的东珠,
凤翅上镶嵌着十几颗红宝石,正是祖母留给她的嫁妆!当年祖母病重,
拉着她的手说:“微儿,这钗是太后赏给我的,等你出嫁时戴着,给你撑场面。”上一世,
就是这支钗,被沈瑾偷偷拿给沈玉柔做及笄礼的装饰,她去抢,被沈瑾打了一巴掌,
说她“贪得无厌”。“沈玉柔,”沈微的目光像淬了冰,“你头上这支凤衔珠钗,
又是哪里来的?”沈玉柔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钗子,眼神闪烁:“这……这是大哥说,
祖母留给沈家孙女的,让我先戴着撑场面……”“祖母留给沈家孙女的?”沈微看向沈瑾,
“大哥,祖母当年留这支钗时,你也在跟前。祖母说的是‘留给我沈家嫡亲的孙女沈微’,
这话,你忘了?”沈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当然没忘。但沈玉柔软磨硬泡,
说及笄礼戴这支钗才体面,不然会被宾客笑话,他一时心软,又想着沈微在寺里,
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便偷偷拿了出来。他原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沈微会突然回来,还当众提了出来。“我……”沈瑾张了张嘴,想辩解,
却发现无话可说。宾客们的议论声更大了:“原来那钗是给嫡女的?”“庶妹戴嫡女的嫁妆,
这不合规矩吧?”“英国公世子怎么回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沈玉柔听着这些话,
急得快哭了,拉着沈瑾的袖子直晃:“大哥!你快说啊!不是你说祖母同意的吗?
”“你闭嘴!”沈瑾被她晃得心烦,低声呵斥了一句。沈玉柔被他吼得一愣,
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众人:“我……我真不知道……大哥说可以戴,
我才戴的……我若是知道这是姐姐的,我定然不会要的……”她这副样子,
又引得几个心软的贵女同情起来:“罢了罢了,许是世子没说清楚。
”“玉柔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沈微冷眼看着她演戏。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每次做错事,
都装出这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是不是故意的,你我心知肚明。
”沈微上前一步,抬手就去摘沈玉柔头上的钗子,“但这钗是我的,你不配戴。”“你敢!
”沈玉柔尖叫着躲开,伸手去推沈微,“这是大哥给我的!你不能抢!”沈微早有防备,
侧身躲过她的推搡,反手一抓,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在青台寺三年,可不是白待的,
每日跟着寺里的武僧学了些防身术,对付沈玉柔这种娇生惯养的庶女,绰绰有余。“放手!
你弄疼我了!”沈玉柔疼得眼泪直流,朝沈瑾哭喊,“大哥!救我!”沈瑾见状,心头火起,
冲上来就去拉沈微:“沈微!你放手!你想干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吗?”他用力一扯,
沈微没防备,被他扯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她手里的力道没松,反而更紧了,
沈玉柔疼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哥,”沈微稳住身形,看着沈瑾,眼神里满是失望,
“为了她,你连祖母的话都忘了?连我的东西,也能随意给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瑾被她看得心头发虚,却依旧嘴硬,“不过是一支钗子,你先让玉柔戴完及笄礼,
过后还给你便是!”“不行!”沈微斩钉截铁,“我的东西,一秒钟也不能戴在她头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朗的男声:“这是怎么了?
及笄礼怎么还没开始,倒先闹起来了?”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永宁侯世子,
顾晏之——她的未婚夫。上一世,就是他,在及笄礼上对沈玉柔一见钟情,
后来更是帮着沈玉柔,说她“粗鄙不堪,配不上侯府世子”,亲手毁了与她的婚约,
娶了沈玉柔。沈玉柔看到顾晏之,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得更委屈了:“晏之哥哥!
你可来了!姐姐她……她抢我的衣服,还抢我的钗子,还动手打我……”顾晏之皱了皱眉,
快步走到沈玉柔身边,看向沈微的眼神带着不悦:“这位就是沈二姑娘?
”他显然没认出沈微——也是,三年不见,她瘦了些,又穿着粗布裙,
与记忆里那个娇俏的嫡女判若两人。沈微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沈瑾连忙道:“晏之,
这是我妹妹沈微,刚从青台寺回来。小孩子不懂事,跟玉柔闹了点别扭。”“闹别扭?
”顾晏之扫了一眼沈微攥着沈玉柔手腕的手,又看了看沈玉柔通红的眼眶和手腕上的红痕,
脸色沉了下来,“沈二姑娘,玉柔性子温顺,向来对你敬重,你刚回来,便如此对她,
未免太过失礼了。”“失礼?”沈微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嘲讽,“顾世子凭什么断定,
是我失礼?”顾晏之被她问得一愣,随即道:“玉柔泣不成声,你却面无表情,
手上还攥着她的手腕,不是你失礼,难道是玉柔失礼?”“我看,
是顾世子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沈微松开沈玉柔的手腕,指了指沈玉柔身上的裙子,
又指了指她头上的钗子,“这裙子,是我母亲给我及笄备下的;这钗子,
是我祖母留给我的嫁妆。沈玉柔穿我的衣,戴我的钗,我不过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怎么就失礼了?”顾晏之皱起眉:“你说这衣服和钗子是你的?可有证据?”“证据?
”沈微看向张嬷嬷,“张嬷嬷,你敢说没有吗?”张嬷嬷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作声。
沈玉柔却连忙道:“晏之哥哥,你别听她胡说!这衣服是母亲给我的,钗子是大哥给我的,
她就是在青台寺待久了,回来见不得我好,故意冤枉我!”“我冤枉你?
”沈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打开,
里面是半块玉佩——那是当年母亲为她和顾晏之定下婚约时,将一块玉佩一分为二,
一块给了顾晏之,一块给了她,作为信物。她举起半块玉佩:“顾世子,你总该认识这个吧?
这是我们的婚约信物。你说,母亲会为一个庶女,准备比嫡女还好的及笄礼服吗?
大哥会把嫡妹的婚约信物对应的嫁妆,给一个庶妹吗?”顾晏之看到那半块玉佩,瞳孔微缩。
他当然认识,他的那块,一直贴身戴着。他看向沈玉柔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沈玉柔见状,
心里一慌,连忙道:“晏之哥哥,你别信她!这玉佩说不定是她偷来的!她在寺里待了三年,
谁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偷来的?”沈微冷笑,“沈玉柔,你倒说说,我怎么偷?
这玉佩一直贴身戴着,除了我,谁能偷得走?”沈玉柔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哭。
沈瑾见状,怕顾晏之真的起疑,连忙打圆场:“晏之,小孩子家家的,
拿着块玉佩就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微儿刚回来,怕是还没睡醒,我先带她回房歇息。
”他说着,就想去拉沈微。“不必了。”沈微避开他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顾晏之,
“顾世子,你我婚约在前,沈玉柔不过是个庶女,你今日来参加她的及笄礼,
甚至对她这般关切,就不怕坏了规矩,让人笑话吗?”顾晏之脸色变了变。
他确实对沈玉柔有好感,觉得她温顺可人,比传闻中那个娇纵的嫡女沈微好得多。
但他也清楚,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不能轻易更改。他定了定神,道:“沈二姑娘说笑了,
我与沈家是世交,玉柔妹妹及笄,我来道贺,合情合理。倒是你,刚回府就与妹妹争执,
传出去,反倒坏了英国公府的名声。”“我的名声,不用你操心。”沈微寸步不让,
“我只问你,你还记得你我之间的婚约吗?”顾晏之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自然记得。
但婚姻大事,需得两情相悦。你若一直这般尖酸刻薄,
怕是……”“怕是配不上你这个永宁侯世子,是吗?”沈微替他说了出来,她笑了,
笑得坦荡,“顾晏之,你也不必如此。这婚约,你若想要,我还不稀罕了。”这话一出,
满厅皆惊。谁不知道永宁侯府是京中望族,顾晏之更是年轻有为,多少贵女挤破头想嫁给他?
沈微居然说“不稀罕”?顾晏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微!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自然知道。”沈微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你放心,等母亲回来,
我会亲自跟母亲说,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你和沈玉柔不是情投意合吗?正好,我成全你们。
”“你——”顾晏之气得说不出话。他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尤其是被一个他本就不太看得上的女子。沈玉柔也急了。她想要的是顾晏之,
是永宁侯世子夫人的位置,但她不能让沈微主动解除婚约!那样传出去,
别人会说她是第三者,是她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沈玉柔连忙道,
“你和晏之哥哥的婚约是长辈定下的,岂能说解除就解除?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别拿婚约开玩笑啊!”“我没开玩笑。”沈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眼瞎的人,不配娶我。”“沈微!”顾晏之忍无可忍,上前一步,
指着沈微的鼻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英国公府离了永宁侯府就不行了?
你一个失了规矩的嫡女,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有没有人要,就不劳顾世子费心了。
”沈微毫不示弱地回视他,“倒是你,还是早点想想,怎么跟你母亲解释,
你是如何看上一个庶女,甚至不惜得罪英国公府的吧。”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谁敢得罪我英国公府?”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诰命服的中年妇人,扶着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快步走了进来。是母亲苏清沅,和祖母沈老夫人!她们怎么回来了?沈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