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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9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仿佛在冰冷的水底沉浮了无数个轮回,

直到一股灼热却温和的力量将我从深渊中拉扯出来。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

是陌生的织锦帐顶,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冽的松木与某种不知名香料混合的气息,

并非我熟悉的宫廷熏香。“醒了?”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对上一双深邃如鹰隼的眼眸。赫连奕就坐在离床榻不远的胡椅上,

身姿挺拔如苍松,穿着一身南昭贵族的常服,墨发并未完全束起,几缕散落在额前,

减弱了几分战场上传闻的煞气,却更添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见我醒来,动作顿住,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并未假手他人,

而是亲自扶起我,将杯沿凑到我唇边。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有些生硬,但很稳,

水温也恰到好处。就着他的手,我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也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我……”声音依旧嘶哑。“你昏睡了三日。”他放下杯子,

重新坐回胡椅,言简意赅,“南昭的气候与靖朝不同,你初来乍到,又落水受寒,

病势来得凶猛些也正常。太医看过了,说好生将养便无大碍。”他的靖朝官话说得有些生涩,

但咬字清晰,带着一种独特的异域腔调。“多谢……大王。”我垂下眼睫,轻声道谢。

我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的夫君,南昭的王——赫连奕。我的命运,从今往后,

便系于此人一身。他似乎不习惯这种客套,摆了摆手,

目光扫过我被包扎好的肩伤和依旧苍白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既来了南昭,

便是南昭的人。安心养着,缺什么,吩咐下去便是。”说完,他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大王。”我下意识叫住他。他回头,用眼神询问。我鼓起勇气,

迎上他的目光:“我……我的陪嫁宫人……”“那个老嬷嬷和两个丫鬟?”赫连奕道,

“她们无恙,在偏殿守着。等你好些,自会过来伺候。”我松了口气:“多谢大王。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寝殿。殿内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炭火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我环顾四周,殿宇的布置与靖朝迥异,色彩更浓烈,

线条更粗犷,带着一种辽阔草原和坚硬山石的风格。刘嬷嬷很快被宣了进来,一见我醒来,

又是哭又是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她口中,我得知我们已顺利抵达南昭王庭,

婚礼在我昏迷期间已由赫连奕抱着我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仪式。南昭民风彪悍,更重实际,

对此倒也无太多苛责。只是我这一病,着实让人担心。“公主,

您可吓死老奴了……”刘嬷嬷抹着眼泪,“那日周世子……唉,不提也罢!只是这南昭王,

瞧着倒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您昏睡这几日,他虽来得不多,

但每次都细细问过太医您的情况。”我默默听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赫连奕如何,

尚需时日观察。至于周衍之……这个名字,已如前世云烟,我不愿再想起。

养病的日子过得平静。赫连奕并不常来,

但总会派人送来各种东西——珍贵的药材、稀奇的皮子、南昭特色的吃食,

甚至还有几本难得的、用两国文字对照的南昭风物志。他似乎在用他的方式,

履行着“既来了便是南昭人”的承诺,试图让我这个来自异国的公主能更快地适应。

我能下地后,便开始认真打量这片陌生的土地。南昭的确苦寒,十月便已北风呼啸,

但天空却异常高远湛蓝,云朵仿佛触手可及。王庭不似长安精致繁华,

却自有一种辽阔苍茫的气象。我开始跟着侍女排出的、略通靖朝官话的女官学习南昭语。

语言是融入的第一步。我学得很刻苦,仿佛要将所有前尘往事都淹没在这陌生的音节里。

赫连奕有一次来时,正撞见我在吃力地辨认羊皮卷上的南昭文字。他驻足看了一会儿,

忽然开口,用生硬的靖朝官话问:“学这个做什么?”我放下羊皮卷,起身行礼,

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既为南昭王妃,不通南昭语,如何能知晓子民疾苦,

如何能……辅佐大王?”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分辨这话里有几分真心。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第二天,我案头便多了几位博学的南昭老学者的名字,

据说是他亲自指派的老师。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流淌。直到有一日,

赫连奕处理完政务过来,身上带着帐外凛冽的寒气。他屏退左右,殿内只剩我们二人。

炭火盆烧得很旺,偶尔爆起一点火星。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我面前的光线,

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他开口,声音却比平日缓和些许,

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笨拙的温和。“我知道,”他似乎在斟酌词句,

鹰眸落在我刚刚放下的一卷南昭律法上,“你们娇气的中原人不适应这里。风硬,雪冷,

饭食也粗糙,比不上长安精美。”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才继续道:“但你既嫁了我,便是我的阏氏。南昭或许给不了你靖朝的繁华,

但……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我都为你弄来。”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快,

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近乎承诺的话。

这与他战场上杀伐决断、在朝堂上威严肃穆的形象反差太大。我怔住了,抬头望着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角和不自觉摩挲着刀柄的手指,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前世。我曾在无数个夜晚,哭着追问周衍之“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换来的永远是疲惫的沉默或冰冷的回避。从未有人,用这样生硬甚至笨拙的方式,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为你弄来。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酸涩,有茫然,

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没有周衍之看向我时的厌倦与不耐,也没有看向姜令仪时的温柔与怜惜,

只有一种纯粹的、直接的、属于猎鹰锁定目标般的专注。鬼使神差地,我轻轻伸出手,

揽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侧脸靠在他微凉的、带着寒气的胸膛前。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仿佛一头被突然靠近的猛兽。

但我没有松开。我靠在他肩头,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平静和……认命般的归属感:“大王的心意,徽音明白。

”“放心,”我闭上眼,轻声道,“我会像你一样,学着爱这里的风,爱这里的雪,

爱这里的百姓。这是我身为和亲公主的使命,也是我……想为你分担的心意。”殿内静极了,

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和我们两人逐渐交融的呼吸心跳。过了许久,

一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温柔,

覆上了我揽在他腰间的手背。他的手心很烫,与衣衫的冰凉截然不同。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用另一只手臂,缓缓地、坚定地环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更紧地拥入怀中。那一刻,

我知道,我在南昭的生活,真正开始了。赫连奕那句“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都为你弄来”,并非一时兴起的空话。他不知从何处听来,

说中原贵女冬日离不开精致的手炉暖袖。于是,没过两天,

我的案头便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黄铜打造、需要两名侍女才能抬动的“手炉”!

与其说是手炉,不如说是个移动的小火盆,里面炭火烧得极旺,热气逼人。侍女们忍俊不禁,

连向来严肃的刘嬷嬷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赫连奕本人却毫无所觉,下朝后特意过来,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类似“求表扬”的期待看着我:“这个够暖!我让匠人连夜打的,

比你们中原那些小巧玩意儿管用!放在殿里,你随处都能暖和。

”我看着那个堪称“武器”的暖炉,一时哭笑不得,心中却那股奇异的暖流再次涌动。

我走上前,指尖拂过他可能因监工而微微泛红的手背,柔声道:“大王费心了,很暖,

徽音很喜欢。”他耳根似乎微微红了一下,粗声道:“你喜欢就好。”转身离开的脚步,

却比平日轻快了些。我也未曾停下努力的脚步。我学习南昭语的劲头更足了。

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如今已能流畅地与侍女、宫人交流,甚至能听懂部分朝堂议事的内容。

我开始尝试用南昭语向赫连奕表达简单的关心:“大王,今日风雪大,议事回来喝碗热汤吧?

”他每次听到,眼中总会闪过一丝极亮的光,虽然通常只是“嗯”一声,

但喝汤的速度明显快了,有时甚至会喝完。而赫连奕表示“满意”的方式更是直白。

他派人快马加鞭,千里迢迢从靖朝边境的城镇买回了据说最正宗的中原点心。

精致的食盒送到我面前时,里面的点心早已在颠簸严寒中碎得不成样子,

糖霜和馅料混在一起,惨不忍睹。赫连奕看着那盒“点心糊”,浓眉紧锁,

鹰眸里满是挫败和不悦,仿佛打了一场败仗。我却不忍拂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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