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夏天,炎热无比。
太阳炙烤着空气中的生机,微风吹过是无尽的燥意。
“唐哥,开学之后去了Z大还得你继续罩着我。”
一个留着板寸长相痞痞的男生对旁边沉默的女生说道。
两人从小一起帮扶着长大,唐安是个孤儿,小时候被唐奶奶捡到带回了弄堂,一开始所有的小朋友都欺负她,笑话她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只有杨彬站出来帮她,因为在这群普通但是家庭幸福的孩子中,杨斌也是一个异类,母亲从小就抛下他离开,父亲也是一个酗酒只知道打骂孩子的无业游民 ,弄堂里所有的大人们都教唆孩子们远离这种人。
他们两个都是别人眼中嫌弃的对象,好在有了对方,互相帮扶着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因为从小被孤立冷眼相待,只有露出锋利的爪牙才能不被欺凌,后来他们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小混混,打架斗殴,没有父母的保护遇到事情也只能用拳头解决。
经常满身是伤然后自己独自在夜里默默的舔舐,天亮后又是别人不敢惹的存在。
唐安拍了拍身边生龙活虎的少年,开口说:“斌子,去旁边的路口等我一下,我到便利店里买包烟。”
唐安走进便利店,和往常一样要了包大观园,被门口冷藏柜旁斜倚着的少年吸引了注意,不免多看了几眼。
在如此炎热的夏天,少年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一张脸苍白到病态,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泛着青灰色的嘴唇仍不乏美感,深刻清俊的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
售货员对着门口的少年说我们店现在暂时没有招人的打算,少年转身离开,脚步虚浮地挪出门口,首接坐到了太阳暴晒下的台阶上,像是体力不支了。
唐安顺手拿了瓶水和一个面包,结账后走出门口,放在少年身旁,犹豫着开口:"吃点东西,去老街区的饭店看看有没有招帮工的。
"说完怕少年难堪就转身离开了。
叶淮又被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赶出了家门,他己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没有人会发现他的消失,因为他的生命在那个家中犹如可以随意被碾死的蝼蚁。
没有手机又身无分文的他漫步在大街上,身边路过的行人用异样的眼神审视着他,毕竟在这样的高温下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袖长裤任谁看都不像正常人。
他早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习惯了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他本就是无处可去的丧家之犬。
行道旁被太阳炙烤下的树半死不活的叶子,被蒙了一层沉重的灰雾,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儿,激得他又是一阵不舒服的眩晕。
他扶着锈迹斑斑的公交车栏杆,喘息了好一会儿,耳边才找回了一点心跳。
这样的高温下,长期没有进食进水的他,体力己经超额透支,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眼中早己模糊不清,要不是强撑着那点可悲的自尊,他恐怕早己当街晕倒了。
他缓缓蹲下,胃里沉甸甸的像揣了块冰,那股寒气儿在腹腔中疯狂的搅动着,他只能拼命蜷缩着上身,用拳头死死地按压着胃部,试图抵挡着体内的翻江倒海。
喉咙里涌着一股酸腥气儿,被他一次次深咽下去,喉咙管被刺的生疼。
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不能倒在大街上,必须找份事儿做挣点钱,至少支撑着这副残破的身子留下最后的体面。
叶淮吸了口气儿,那口气儿都带着颤,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顺着栏杆让自己的身子撑起来,然后蓄力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挪动,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一家便利店。
被太阳炙烤下的意识模糊不清,渴望便利店里片刻的凉爽。
在得到店员否定的回答后意志彻底绷了弦,强撑着坐到门口后,体内那股硬憋着的劲儿也终究是散了。
在大脑彻底陷入混沌之际,耳边传来了女孩儿清脆的声音,意识猛地回笼,在手指可接触到的地方放着一瓶水和一个面包,望向女孩儿离去的背影,叶淮第一次有了想要深深记住一个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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