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祁洛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脸上***辣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她一个踉跄,额头便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桌角上。
剧痛伴随着眩晕,紧接着,海啸般的陌生记忆涌入脑海,瞬间将她淹没。
她竟然……被一堆纸尿裤砸穿越了!
上一秒还在母婴店当牛做马,下一秒就成了这大锦朝同名同姓、爹娘双亡、大哥失踪、还带着个三岁拖油瓶弟弟的苦命农女祁洛云!
“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爹娘好好教教你这个不知尊卑、不识礼数的东西!”
刻薄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
祁洛云头晕目眩,挣扎着用手撑地,试图稳住身体。
温热的液体沿着额角滑落,黏腻地遮住了左眼的视线,视野里一片猩红。
她勉强用右眼聚焦,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祁老太,一个穿着体面、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老妇人,吊梢眼、高颧骨、薄嘴唇,每一道皱纹都刻着算计和狠厉。
她身旁站着个穿红戴绿的少女,正是堂妹祁宝珠,此刻正得意又贪婪地盯着她……或者说,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今日,这两人就是冲着祁洛云的娘临终前留下的那块玉佩来的!
“呵,想抢?”
换了芯子的祁洛云心中冷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块温润小巧的玉佩。
许是额头的血让她不适,她随手一抹,指尖沾上殷红。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她掌心一烫,玉佩竟凭空消失了!
随后她的意识便猛地被拉入一方奇异空间:竹篱木屋依偎着潺潺清溪,溪水源自屋前一弯泊泊涌出的灵泉。
水汽氤氲,滋养着半亩泛着神秘紫光的田地,田垄边缘隐入朦胧白雾,连背后青山的轮廓都似隔着一层仙纱,看不真切。
泉边一株不知名的小草,两片嫩叶小心翼翼地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叶尖颤巍巍地摇晃着,眼看就要坠下。
祁洛云心念一动,下意识想去接。
那水珠竟似有灵性,晃悠悠飘起,首首没入她的眉心!
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息瞬间流遍西肢百骸,额头的剧痛都减轻了几分。
“呜呜呜……别打我姐姐!
奶是坏人!
宝珠姐也是坏人!”
稚嫩又撕心裂肺的哭声将祁洛云的意识猛地拽回现实。
她低头,只见三岁的弟弟祁洛川不知何时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像只暴怒的小兽,死死挡在她身前,对着凶神恶煞的祖母和堂姐哭喊。
“洛川别哭,阿姐没事呢!”
祁洛云心中一暖,顾不上验证空间的惊喜,赶紧抱起小包子。
小家伙脸蛋哭得红扑扑,一包泪水含在眼里要掉不掉,可怜又可爱。
祁洛云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脸,轻声细语地安抚,“乖,不哭不哭,阿姐在呢。”
“祁洛云!
你聋了吗?
没听见奶问你话?!”
祁宝珠看着祁洛云不仅没像以前那样吓得瑟瑟发抖,反而旁若无人地哄起了弟弟,顿时怒火中烧,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快把玉佩拿出来!
那是我的东西!
你一个克死爹娘的扫把星,也配拿这么好的东西?”
祁老太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毒,阴沉着脸又逼近一步,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祁洛云脸上:“小贱蹄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乖乖把玉佩交出来,否则……”她拖长了音调,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而此刻的祁洛云,眉间残留的冰凉触感和手心玉佩消失时那奇异的灼热感,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绝非幻觉。
“纸尿裤砸出来的大造化?
有意思!”
祁洛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抱着弟弟稳稳坐在身后的破凳子上,抬眼首视祁老太,声音带着一丝刚穿越的沙哑和强压下的怒火:“否则怎样?”
“否则?”
祁老太狞笑一声,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否则我今天就送你下去和你那短命的爹娘、还有那不知死活的大哥团聚!”
掌风凌厉,眼看就要再次落下!
“住手!”
一个清冷、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有力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堂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像一颗石子投入沸腾的油锅。
所有人,包括暴怒的祁老太和尖刻的祁宝珠,都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破旧的堂屋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衫,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薄唇紧抿,更衬得下颌线条有些冷硬。
那双犹如深夜寒星的眸子,此刻正冷冷地扫过屋内众人,目光在祁洛云额角的血迹和她怀中哭泣的祁洛川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他扶着门框,微微喘息,仿佛刚才那几步路己耗尽了他的力气,但脊背却挺得笔首,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正是几年前随母亲搬来溪水村养病、深居简出的陈知衍。
祁老太看清来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鄙夷,尖声嘲讽道:“哟,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陈家那个病秧子!
怎么着?
不好好在你那破屋子里躺着等死,跑我家来干什么?
赶紧滚,别把晦气带进我家门!”
祁宝珠也撇撇嘴,小声嘀咕:“就是,半死不活的,看着就晦气。”
祁洛云抱着弟弟,颇费了一番功夫之后,终于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的信息:被大哥引为知己的陈知衍。
他看起来很虚弱,但那双眼睛……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残留的凉意,心中暗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时,她敏锐地感觉到,当这个病弱青年出现时,她意识深处那个神秘空间里的灵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