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群人逐渐散去的时候,陈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像是感觉在梦里一样,因为他无法相信一首被他欺负的苏禾玮会如此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放过他了,他突然觉得也不是所有的好学生都那么可恶了。
也许生来就在那种窒息的环境下生活 ,陈战一首恨自己的父亲,恨这个无情的世界,恨命运怎会如此不公,他似乎不知道该怎样与人为善,所以处处在和同学作对,一首以来都是随意的欺负人,可那一天,他被大部分人围起来得时候,他有那么一刻如此羡慕苏禾玮,有那么多人帮他,特别是苏禾玮最后给他的善意,他虽然无法做到去感谢他,可内心里却早己下定决心,不会再动苏禾玮一下了。
那之后的陈战不再像以前抢别人钱了,可依然和着班里几个痞子在学校里乱晃荡,为了凸显自己的不一样,他们几个人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头发,就连同学路过都会一脸鄙夷的神色,他也完全不在乎,只是在路上每次碰见苏禾玮,他就会莫名的紧张,所以他每次看见苏禾玮就会远远的躲开。
一次体育课上,陈战正悠闲地计划着趁着体育老师不看自己的时候就去网吧,可正要离开的时候,陈战的后背被篮球砸了一下,当陈战正准备回头发火的时候,却看到苏禾玮在看着自己,并说道,“陈同学,对不起啊,不小心砸到你了”,陈战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篮球给扔了回去,可在刚才打篮球时,有一个同学不小心受了伤,本来8个人组成的比赛少了一个人,苏禾玮邀请陈战陈战三人一起打篮球,陈战思索了片刻后便答应了,从来没有接触过篮球的三人在队伍里显得极其突兀,不是把篮球给了对方,就是用脚踢球,球场上本来一番激烈竞争的景象却被活活的演变成了喜剧,搁陈战以前的脾气,早就摔球就离开了,可那一天,一首离群的他奇怪的想去融入那个原来不属于他的世界,甚至为此即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篮球赛后,陈战将苏禾玮约到了操场,用非常生硬的语气说了句对不起,苏禾玮递上了一支烟,陈战拒绝道,“因为我爸喝酒,所以我从来不抽烟,倒是你,堂堂有名的三好学生,还有这种恶习“,苏禾玮笑了下,继续说道,“没你想的那么完美,你听过竞赛班吗?”
,陈战点了点头,即便他从不怎么关心学习,也听说过县城里最传奇的班级,竞赛班,一个完全为竞赛组成的班级,所有在班级里的学生都是获过市里奥赛奖的,苏禾玮继续说道,“那里的学生计算力的确很厉害,可彼此之间的帮助不是很多,在那里成绩考进班级前几名完全是个人的实力,初一的时候我一首是班里的第一名,几乎每天都在学习,那时把每次考试都看得很重,可有次因为题型大变,我考了班里的20名,好像自己一下子变无用了,脑子里不自觉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甚至一到教室就会莫名的紧张,学习效率下降了很多,我的成绩也变得一天不如一天,我当时以为我的人生完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抽烟,可对那个班级变得越来越陌生,所以我就转到了这里,这个学校和我以前学校差很远,可第一天来到这里就感觉特别亲切,我不喜欢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所以那天所有人都围了你的时候,我就不想再报复你了”,陈战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竟多了一些光芒,询问道,“我能成为你们那样的人吗”,苏禾玮立马回应道,“当然可以,可学习不仅仅只是看书,是你各方面能力的整合,一个人学习的提高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陈战那时并没有听懂苏禾玮说的每一句话,些许年后,再回忆的时候,他只记得苏禾玮说了句,“当然可以”,那一刻,他好像第一次得到了认可,他的内心充满了对苏禾玮的感激之情,可又马上变得很无助,因为这么久以来,他一首活在无法无天的世界里,如果哪一天,他突然成为了苏禾玮一样的人,他不知道他的世界又会做出什么的巨变。
和苏禾玮告别后,陈战一个人骑着车子离开了学校,路过网吧的时候又有想像往常一样去熬通宵,可这种念头又马上让自己否定掉,因为他想彻底摆脱过去的自己,活出别样的人生。
回到家了,看了一眼依然在醉酒的父亲,将桌底上的酒瓶整理了一下,低声对父亲说道,“我想上学了”,父亲那惺忪的双眼努力的睁开看了一眼陈战,又马上闭上,随口说了句,“就你,还想好好学习,骗鬼呢,况且你有那脑子吗”,陈战冷笑了一声,内心又产生一股凉意,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长相,他一定会怀疑,眼前的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内心的那股坚毅即便遇到否定也依然回答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我就是想改变一下了。”
镜子前,陈战第一次审视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与其说自己突然觉醒,不如说自己更讨厌那种一个人的孤独,他相信班里所有的人都讨厌自己,而这种讨厌让自己感觉窒息甚至在挣扎的时候也放弃了反抗,那年的他并没有想学习会给自己带来前程什么,他也只是能像苏禾玮一样能得到很多人的关注,可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和苏禾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要去融入苏禾玮的世界,那自己就一定会经历将自己曾经的人格外衣彻底剥离掉,去成为一个全新的自我,也包括自己一首以来推崇的弱肉强食的价值观。
那晚,陈战拿起了理发器将自己一首以来的长发一股脑理了,即便理发器上因为不小心擦破了皮肤,他的内心也变得狂热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