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雨是凌晨开始下的，淅淅沥沥打在窗台上，把江舟的生物钟搅得乱了套。
他醒时天刚蒙蒙亮，侧头就看见沈泽汌还睡得很沉，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轻松的梦。
江舟没动，就那么静静看着。
雨声里，沈泽汌忽然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额前的碎发蹭到了枕头边。
江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把那缕头发拨开，指尖刚要碰到，又猛地收了回来。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沈泽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去哪？”
“楼下买早点，”江舟回头，“你要带点什么吗？”
沈泽汌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翘得更乱了：“随便，包子豆浆就行。”
顿了顿，又补充道，“多买个肉包，谢了。”
江舟揣着伞出了门。
雨天的食堂人不多，他按沈泽汌的喜好挑了两个肉包、一杯热豆浆，又给自己拿了碗粥和茶叶蛋。
往回走时，雨势忽然大了，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有点凉。
推宿舍门的时候，他听见沈泽汌在打电话，语气带着点无奈：“我知道……但雨太大了，你别过来了，书我下周带给你也行。”
不用想也知道是柳敏。
江舟把早点放在桌上，刚要开口，就听见沈泽汌又说：“真不用，你待在宿舍别乱跑，淋雨该感冒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转头看见江舟，笑了笑，“买回来了？
谢了啊。”
他拿起肉包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就瞥见江舟的肩膀湿了一片，发梢还在滴着水。
“你伞呢？”
沈泽汌放下包子，皱起眉。
“风太大，伞有点挡不住。”
江舟随口应着，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
沈泽汌没说话，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外套递过去：“先换上，别感冒了。”
那是件灰色的连帽衫，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江舟愣了一下，接过外套时指尖碰到了沈泽汌的手，对方的手很暖。
“谢谢。”
他低声说，转身走到阳台换衣服。
外套有点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等他换好衣服回头，看见沈泽汌正把他湿掉的外套搭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找了个衣架仔细撑好。
“雨停了再晒吧，现在挂外面也是白搭。”
沈泽汌转过身，手里拿着杯热气腾腾的水，“刚给你倒的，喝点暖暖身子。”
江舟接过水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看着沈泽汌重新坐回桌前吃包子，忽然觉得，刚才淋雨的凉意好像都散了。
下午雨小了些，沈泽汌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江舟则靠在床头看书。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雨声。
过了一会儿，沈泽汌忽然停下笔，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这道题怎么这么难……”江舟抬眼，看见他对着一道数学题皱着眉，草稿纸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公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我看看？”
沈泽汌抬头，眼睛亮了一下：“你会？”
“之前做过类似的。”
江舟俯下身，指着题目开始讲解，“这里要先设未知数，然后用函数求极值……”他的声音很轻，沈泽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偶尔插一句“这里没懂”，江舟就再讲一遍，首到他明白。
讲完题，沈泽汌拍了下手：“原来是这样！
江舟你可以啊，比老师讲得还清楚。”
他看着江舟，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谢了，不然我得卡到晚上。”
“不客气。”
江舟笑了笑，刚要转身，就被沈泽汌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沈泽汌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薯片，递给他，“刚郑泽送来的，我不爱吃这个，你拿着吧。”
江舟接过薯片，指尖还残留着被沈泽汌拉住时的温度。
他回到床头坐下，拆开薯片吃了一片，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比薯片更甜。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宿舍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沈泽汌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晚霞，忽然说：“下周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你讲题比我自己琢磨快多了。”
江舟抬起头，对上沈泽汌的目光，对方的眼里映着晚霞的光，温柔得不像话。
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好啊。”
沈泽汌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那一刻，江舟忽然觉得，也许这个秋天，会比他想象中更温暖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