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皮。
空气都带着股发烫的土腥味儿,粘在喉咙眼儿里,不上不下。
李昊踩着那双鞋底快磨平的破运动鞋,哐当哐当爬上这栋连电梯都没有的七层老楼。
楼梯间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老油垢和尿骚的混合味儿,墙皮子跟得了白癜风似的,一块块往下掉。
他后背湿哒哒地贴在油腻腻的外卖冲锋衣上,手里死命攥着那份该死的黄焖鸡。
塑料提袋勒得他指关节发白。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不用看都知道,催单短信指定蹦跶好几条了。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会儿是客户那张刻薄脸在威胁“超时一秒就差评!”
,一会儿是房东那比催命符还及时的信息:“小李啊,下个月房租得准备哈,最近可别找借口拖。”
肺里跟拉风箱似的,每爬一层都恨不得瘫地上。
总算到了七楼,701那扇掉漆的绿铁门就在眼前。
咚咚咚!
敲得又急又响。
过了几秒,里面拖鞋趿拉的声音。
门“咔哒”开了条缝。
一股劣质香水味儿混着空调冷气直冲李昊脑门儿。
门缝里探出个脑袋,顶着个睡不醒似的卷发,脸上抹得挺白,就是眼线画得有点歪,显得那双眼特别挑。
是王哥那个新交的小女朋友,叫什么娜娜的。
“送外卖的?”
那女的眼皮子都没抬,语气凉飕飕的。
“嗯,王哥订的黄焖鸡。”
李昊赶紧挤出点职业笑,把手里的袋子往前递了递。
那女的没接,反而眉头一下子拧成个疙瘩,嗓门瞬间拔高八度,又尖又利,跟铁丝刮玻璃似的:“哎呀我的天!
你这怎么送的啊?
汤汁都洒出来了!
漏我门口一地!
恶心死了!”
李昊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头看。
手里的袋子稳稳当当的,透明塑料盒盖子盖得严丝合缝,里面深褐色的汤汁结结实实地裹着鸡块,压根儿没洒。
门口那点湿痕,更像是刚泼的脏水或者空调水。
“没洒啊姐,您看这……”李昊刚想解释。
“没洒?”
女的声调更尖了,指着自己脚上一双金灿灿的大H字母塑料拖鞋,那拖鞋底儿崭新崭新的,“你看看!
看看!
这油星子都溅我新鞋上了!
巴黎世家 的!
一千多块呢!
你赔得起吗你?
臭送外卖的做事毛手毛脚的!”
李昊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上次帮王哥搬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