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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5

我妈把那个存有300万的拆迁款折子塞进我手里时,她指尖微颤冰凉。“惠儿,拿好,

别声张。”她眼神复杂,像递过来一块烧红的炭。一个多月了,这个折子藏在衣柜最深处,

我没敢动一分,更没告诉丈夫张牧。我们结婚十四年,

前公公查出癌症:两年前咬牙买了这套老破小学区房;一年前儿子面临小升初在校麻烦不断,

我被迫辞职回家当“灭火队长”。这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家像条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前途未卜。这笔天降横财,是救生艇,还是新的风暴?①“快来人呀,帮帮忙。

”刚从早市抢购而归的我听到呼叫声,立刻停下脚步回头。五米开外邻居老李在呼救,

他老伴章阿姨摔倒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我想带着她去公园锻炼,走得也不快,

谁知道她怎么就摔倒了呢?”我走过去时,老李一边给围上来的熟人解释,一边打电话。

章阿姨三个月前冠心病发作,刚做了心脏支架。我们想搭把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劝他先打120急救。“对对,他们专业。我还是先给儿子打个电话,给他说一声,

不然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好交待?”“…对对,早上吃了小米粥…走着走着就摔了…你放心,

爸肯定照顾好你妈…”老李微微弓着身子,不停地扇动手里的广告扇子,

站在章阿姨一米开外的树荫下在旁人七嘴八舌中坚持给儿子报备。此刻,他镇定自若,

完全不像不需要别人帮忙的样子。躺在一侧的章阿姨双眉紧蹙,艰难撑着身体,

自从上次冠心病发作,章阿姨说话都很吃力,平日见了邻居只用点头代替打招呼,

此刻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老李可真不容易,刚伺候的出了院,怎么又给摔倒了,

这下又不知道得伺候多长时间。”“可不是,得亏有老李不嫌弃,还带她出来转转,

不然每天呆在家里得闷出病来。”“就是就是,老李还算靠谱的,

我娘家那个.......”围观上来的人议论纷纷。我走近章阿姨,蹲下身,

想把防晒衣披在她身上。靠近的瞬间,章阿姨衣服散发出的浓浓汗渍味钻进鼻子,令我反胃。

她肩胛骨附近,几个新旧叠加的淤青触目惊心。六月毒辣的太阳烤着,

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嘴唇咬得死紧,一声不吭。回想起去年社区中秋晚会上,

章阿姨身着一袭红色天丝纱裙,翩翩起舞,引得众人掌声如潮。前后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怎能不让人唏嘘?“好好,我挂了就打120,你别急,我肯定会好好照顾***,

我就是先给你说一声嘛。”我不可置信地回看了老李一眼,逃也似地往家走。

防盗门在身后“咔哒”关上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念头攫住了我:如果突然有一天,

倒地的是自己,张牧会怎么做?②张牧,我丈夫,我们已经结婚十四年。

自结婚以来无论公开场合还是私下独处都以亲昵的“媳妇儿”称呼我,

常被人拿来调侃他是炫妻狂魔。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但我觉得这不过是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不值得在意。 这样的不在意,

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四年。晚饭辅导完孩子作业,筋疲力尽的我早早走进了浴室。

蒸腾的水汽弥漫在这狭小的浴室空间,氧气稀薄,令人感到不适。即便如此,

我依旧坚持多待一会儿,我享受头顶水流倾泻而下的感觉,那细密的水流和持续的声响,

将我与浴室外的一切喧嚣隔绝开来。在这***的时刻,我摆脱了所有的束缚,此刻的浴室,

就是我的一个小小避难所。我细心地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地清洁自己,

感受着手指的揉搓带来的种种触感。最近身体经常感到疲惫,前几天还发现腋下有个肿块,

吃了药店买的消炎药一周了,并没有特别的好转,还好那个肿块也没有增大也没有痛感。

虽然我清楚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在走下坡路,可谁又能处之泰然?门铃响起时,

我已经在阳台收拾脏衣篮。张牧开门迎进来老李的儿子。“谢谢张哥,

我今天在医院跑了一天,都没顾上喝水。”说完,他接过张牧手里的水就一饮而尽。

“我从医院走的时候,我妈一直指着这件衣服,她也说不清楚话了,

还好我爸想起来早上见过嫂子,我就抓紧送过来。”年轻人心直口快,

三言五语就把衣服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张牧送走老李儿子,我才从阳台走出来。

不知道老李儿子刚才哪句话戳到了张牧,他***在沙发上,

仿佛对老李的经历产生了深深共鸣,幽幽叹了一句:“诶,这老李真是倒霉。”倒霉?

这话让我觉得格外刺耳。老李和章阿姨夫妻三十年,人到暮年,需要彼此依靠的关键时刻,

在张牧眼里竟然成了件倒霉事儿。十四年前那个看到脚边有只蚂蚁都要绕着走的男人,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我本想和张牧坐下来好好聊聊,可转身倒水的功夫,张牧手机响了,

他边接听边去了卧室。自从过了春节,张牧就总这样,下班后也电话不断,

偶尔还要去公司加班,家里的大小事务,他都甩手给我。清洁完地面,

10点的闹钟震动响起,我确认儿子已经入睡,轻轻关上房间夜灯,蹑手蹑脚地离开小卧室,

路过张牧的卧室,隔着房门就听到鼾声阵阵。③“张冉妈妈,请尽快到学校一趟。

”我看到微信弹窗里老师发来的消息,顾不上刚冲好的咖啡,拿上包就出门去学校。

无需多问,孩子在学校又闯祸了。我选择辞职做全职妈妈,完全出于无奈。

自从儿子升入六年级,面临小学毕业,不知道是学业压力大还是其他缘故,孩子状况百出。

类似被叫家长的情况,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经常搞得全家气氛紧张,

被老师三番五次的长谈后,我不得不辞职。这次的麻烦,起因是同学们聊母亲节,

有个孩子调侃儿子张冉:“只收一朵康乃馨算什么过节,你和你爸也太不够爷们了。

”张冉肯定不服气,争论中动起手,踢了那个孩子一脚,结果那个孩子惯性后退,

脑袋磕到了桌子角。我赶到学校时,对方家长已经带着孩子从校医室包扎回来。我出门匆忙,

头发随意用鲨鱼发夹夹着,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刚收到的59块9的棉质T恤长裙,

鞋子也是一双旧帆布鞋。对方孩子的妈妈,身穿流行款新中式提花连衣裙,

从墨镜到项链、耳环、手镯都是一目了然的牌子货。明明双方都还没有表态,

大家只是互相打量一番,我就敏感察觉自己先落了下风。好在老师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对方家长也没有咄咄逼人,我顺势诚恳道歉,还表示愿意承担所有医药费,直到孩子康复。

不知道是我的态度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对方孩子父母不约而同说孩子只要认识到错误,

其他事儿都是小事儿,费用也不用我承担了。临走时,儿子追着问:“妈妈,中午吃什么?

”还没有平复好心情的我没有耐心地回答道:“快去好好上课吧,我怎么知道中午吃什么?

”“你不是咱们家做饭的嘛,不问你问谁?”儿子这句话刺啦啦划过心口,

让我一路腿如坠石。回到家在穿衣镜前我从头到脚久久打量着自己。十四年前,

为了和张牧结婚,我冒险拿着一张空卡“骗”父母说张牧家拿出了十万彩礼求亲,

虽然心愧难当,可事后还是甘之如饴地拉着张牧去商场选了一对银饰素戒当婚戒。

那天走出商场时,我无比坚定,过了这个难关以后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面包牛奶都会有。

十四年后,我有了耳鸣、颈椎病、腱鞘炎,从头到脚却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饰。

但今时不同往日,存折上沉睡的那笔巨款,能够马上让我改头换面。但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能轻举妄动。④儿子张冉知道自己惹了麻烦,最近表现格外省心,

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接连好几天,我的睡眠质量还是很差。

昨晚应该是在一点之后才进入深度睡眠,四点起来一次给孩子重新盖被子,再次入睡时,

窗外不远处已有蓝色微光。可为了做早饭,我还是强忍着困意早上七点就开始忙忙碌碌。

儿子学校有活动,要比平时早到十分钟;张牧要开例会,也要比平时早十四分钟。

准备早餐并不费力,两个煎蛋、一个白水煮蛋、两杯酸奶、一杯热豆浆,

还有一份草莓和番茄双拼水果。十五分钟就全部搞定,可如果我不张罗,

那父子便会偷懒空腹出门。送儿子上学后赶去地铁站,我准备去医院给张牧爸爸取中药。

张牧爸爸之前患癌,经过两年多的保守治疗,虽然花费颇多,但目前病情已经稳定。

排队等着取药时,隔壁座位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忍不住哭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明明身体很好啊,刚开始我就是觉得摸着有一个疙瘩,也不疼,然后慢慢有点大,

开始发硬。我怎么知道这就是肿瘤啊?。”“我周围那么多人,还有那些做坏事的坏人,

他们怎么不得?怎么就偏偏是我得了这个病?是我该死吗?”女人的哭声渐渐变大,

不受控制。周围人听着也为之动容,但没有人轻易上前安抚。在这个省城里的肿瘤专科医院,

这种刚刚被确诊的病人,在这里司空见惯。排到队,我攥紧药袋跑医院。因为公公生病,

我来往这所医院多次,每次来去匆匆,从不多停留。即便这样,

类似女人这样的哭诉也听过不少,还有几次撞见因为孩子确诊而当场倒地不起的年轻妈妈。

众生皆苦,诸行无常。⑤回家的路上我拐进了一家小升初辅导机构。

我早就想把儿子扔进辅导班,之前是因为张牧工作不忙,能抽出时间辅导孩子,

我也只用配合检查。自从张牧开始忙起来,这里里外外全成了我一个人的活儿,

自然力不从心。之前手头没有富裕的钱,我也就只能硬扛下来,甚至都没有勇气进来咨询。

热情的销售根据张冉的情况报了价。只用辅导作业的话,一个学期需要六千块钱,

如果加上三科学习的辅导,两万块打不住。销售看我没有拒绝,邀请让孩子试课再决定不迟。

俩人交换了微信,我特意带走一份宣传单。其实孩子小时候成绩还不错,

我们夫妻对孩子学习也要求不高,吃饱穿好就行考及格就行。可到了面临小升初,

张冉成绩一落千丈,这个辅导班就是变成了眼前的刚需。本来规划的是等张牧年终奖,

可谁知道遇上他同事重病,钱被借走了。事情好像一直这么蹊跷,每当他们手里有了一点钱,

家里就有事儿需要用钱。孩子生一场小病,花掉一对儿黄金耳坠;娘家弟弟结婚,

补贴进去一只金手镯;张牧的妹妹出嫁,又搭进去一根金项链;特殊时期,薪资大减,

好几根金条不见了;张牧的父亲大病,花掉他们一半的积蓄。眼看着金价节节攀高,我觉得,

自己应该是火命,克金。前两年,明知房价崩盘在即,

我像虎口夺食般坚持买了这套普通学区的老破小,才保证了孩子能够明年在家门口上初中,

不用去挤那个专收外来务工子女的学校。付完首付,扣掉装修的钱,

明明刚刚缓过来一口气儿,我被迫辞职,家庭收入锐减,钱又不见了。我实在想不通,

三十好几,自己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吃过晚饭避开孩子,

我把辅导班的宣传单拿给张牧看,等着听他的看法。张牧看到最后一页的价目栏,

脱口而出:“有钱就上,没有就别上。”“小学那点东西,还值得花钱去补习?自己不上心,

怎么补都没用。”张牧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但他心知肚明,其实自己介意的是价格。

我看着眼前演技自然的张牧,颇感陌生。看到我沉默不语,张牧及时捕捉到气氛不对。

“媳妇儿,你也别着急,你要是想送他去,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性价比更高的。

”我完全听不清张牧后面的话,脑海里盘旋地全是张牧那句:“有钱就上,没有就别上。

”电光石石间,我联想到,如果今天聊的不是补习班,而是自己想买一条项链,

那张牧的态度很明显:有钱就买,没有就别买。不对,不是今天,应该从我们一开始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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