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入选秀女当天,我果断称病落选。 本以为能逍遥度日,
却阴差阳错被赐婚给即将废黜的太子。 宫人讥笑我运道差,连家仆都盘算着另寻高枝。
直到他们看见—— 废太子书房内,我慵懒斜倚当朝新帝怀中,把玩玉玺轻笑: “陛下,
当初说我只能当庶***的,该如何处置?”---意识回笼的瞬间,
呛入肺腑的冰寒池水滋味似乎还未散去,冷得沈棠猛地一颤,睁开了眼。
入目并非金碧辉煌却令人窒息的东宫侧殿,而是熟悉的青纱帐顶,
空气里弥漫着家中常用的、她最喜欢的淡淡梨花香。窗外天色微明,雀鸟啼鸣,一片宁和。
“小姐,您醒了?”帐子被轻轻撩开,露出一张满是担忧的稚嫩脸庞,是她的贴身丫鬟云雀,
三年前因护着她冲撞了得宠的侧妃,被一根白绫勒死在了东宫的后巷。沈棠的心脏骤然缩紧,
呼吸停滞了一瞬。云雀……活生生的云雀?她猛地坐起身,抓住云雀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她指尖发抖。“今夕是何年?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和急切。云雀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讷讷道:“小姐,
您是不是梦魇了?今儿是嘉元十二年四月初六,秀女大选的头一天啊,
老爷夫人嘱咐了让您早些起身准备……”嘉元十二年四月初六!秀女大选!沈棠松开了手,
指尖冰凉,心底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
回到了这场决定了她前世悲剧命运的起点!前世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被家族作为巩固权势的棋子送入宫中,因几分容貌得了天子些许注目,
旋即被卷入深不见底的宫闱倾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最后却在那位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手辣的太子手中,被一句轻飘飘的“狐媚惑主”,
赐了沉塘。冰冷的池水淹没口鼻的绝望,她死也不会忘!“小姐?您脸色不好,
是不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回禀夫人,请个大夫来……”云雀见她脸色煞白,眼神空洞,
急得快要哭出来。“不!”沈棠猛地回神,一把拉住她,眼底掠过一丝绝处逢生的锐光,
“去,现在就去告诉我母亲,我病了,起不了身,参选之事……万万不行了。
”“可……”云雀惊愕地睁大眼。小姐为了今日的准备辛苦了多久,她是知道的,
怎会突然……“快去!”沈棠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那是历经生死和深宫磨砺后残留的痕迹。云雀被镇住了,下意识地应了声“是”,
匆匆转身离去。沈棠看着她消失在门外,才脱力般靠回引枕上,微微喘息。称病避选,
这是她能想到的,脱离前世轨迹最直接、也最不易引人怀疑的方法。
沈家并非显赫到非要出一个娘娘不可,她这一支更是旁系,父母只愿她平安,应当会依从。
果然,片刻后,母亲匆匆赶来,探了她的额温,又见她面色确实不佳,
只当她是紧张过度或是真的染了风寒,虽觉可惜,终究爱女之心占了上风,
叹息着去前院寻父亲商议了。沈家小姐突发急症,无法参选的消息递上去,
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今年的秀女如过江之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沈棠悬着的心,
终于落回实处。她称病不出,安心在自家小院里将养,听着云雀每日打探来的消息。
谁家小姐中了选,赐了花,指了婚,京中又是如何风起云涌。她只觉恍如隔世,那些名字,
许多她前世都听过,甚至打过交道,知晓她们或煊赫或凄凉的结局。如今,她只是个看客。
她甚至开始悄悄规划“病愈”后的生活,京郊的别院景致颇佳,或许可以求了父母去小住,
避开京中是非……然而,她忘了,命运有时最擅长的,便是玩笑。一道突如其来的赐婚旨意,
如晴天霹雳,砸在了刚刚“病愈”的沈棠和整个沈家头上。“……咨尔沈氏女,性秉柔嘉,
德容俱佳……特赐婚于皇太子为正妃,钦此——”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拖着长调,
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棠的心上。她被人扶着,浑浑噩噩地叩首谢恩,
接过那卷明黄刺目的圣旨,指尖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皇太子?正妃?怎么会?!
她明明已经落选了!前世,太子正妃分明是太傅之女王氏!为何这一世会变成她?
电光石火间,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猛地窜入脑海——前世似乎隐约听过一耳朵,
最初拟定的太子妃人选并非王氏,而是另有一位,
似乎因那家小姐突发恶疾才换了人……难道……难道那个原本被选定又因病错失的,
竟是她自己?!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避开了选秀,
却以另一种更直接、更无法抗拒的方式,被绑上了东宫这艘注定要沉没的破船!太子殷昶,
当今皇后的养子,看似地位稳固,实则根基浅薄,性情暴戾多疑,早已失了圣心。
嘉元十三年,也就是明年冬天,他便会被废黜,圈禁至死。而作为他的正妃,
她的下场只会比前世更惨!沈家上下,初时的震惊与狂喜过后,
很快便被各种打探来的消息浇灭了热情。太子失势,在朝中并非绝对的秘密,
稍有些门路的人都心知肚明。原本门庭若市的沈家,迅速冷清下来。送往东宫的嫁妆,
虽按制准备,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敷衍。府中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甚至敢传到沈棠的院子里。“还以为是什么好造化,结果是个火坑……”“嘘!小声点!
不过也是,听说宫里几位得势的娘娘都瞧不上这位太子呢……”“咱们小姐这命哟,
刚躲了宫里的选秀,转头成了太子妃,听着是尊贵,可这……唉……”“可不是么,
运道也太差了,还不如当初落选了呢,
好歹能嫁个寻常官宦人家做正头娘子……”就连陪嫁过来的仆从,也多是些歪瓜裂枣,
或是家中不得脸、被推出来凑数的。几个稍有头脸的管家嬷嬷,已经开始暗中活动,
寻着门路想将自家儿女调离沈棠的陪嫁名单。云雀气得眼圈发红,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更加尽心地伺候沈棠。大婚之日,东宫虽张灯结彩,却莫名透着一股萧瑟。宾客寥寥,
多是些不得不来应景的宗室和官员,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太子殷昶本人,
甚至在新婚夜都未曾露面,只派人传话,说是政务繁忙。沈棠自己掀了盖头,
看着满室刺目的红和空荡的新房,心底一片冰冷的平静。早料到了,不是么?也好,
省了虚与委蛇的功夫。她这个太子妃,成了京中最大的笑话。明里暗里的讥讽,
如同绵绵的针,无孔不入。东宫的下人最是势利,见太子不重视,又深知这位主子前途暗淡,
伺候起来便懈怠无比。份例用度克扣得厉害,冬日里的银炭供应不足,
送来的也是劣质呛人的烟炭。膳食更是敷衍,时常是冷了硬了的残羹。沈棠仿若未觉,
只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落里,深居简出。她甚至打发了几个哭诉着想调走的丫鬟,
身边只留下云雀和另一个沉默老实的小宫女。她看似认命,实则那双沉静的眸子,
始终在冷眼观察着这座华丽的牢笼,以及那个她名义上的夫君,太子殷昶。
殷昶比她记忆中更加不堪。暴躁易怒,庸碌无能,却偏偏刚愎自用。对当今陛下充满怨怼,
对几位得势的兄弟恨之入骨,时常在书房发狠,言语间竟无多少顾忌。沈棠垂眸,这样的人,
不死谁死?然而,她却敏锐地注意到,时常出入东宫,
为殷昶处理一些“琐事”的太子洗马——卫珩,截然不同。那人总是沉默寡言,
穿着半旧不新的官袍,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却过分冷肃,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看不出情绪。他在东宫似乎并不起眼,甚至时常受到殷昶的斥骂,
却总能将那些棘手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沈棠的心脏,
在某次无意间窥见卫珩仅用一个眼神便镇住一名嚣张跋扈的太子属官时,猛地一跳。这个人,
绝非池中之物。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既然逃不开这漩涡,
那便……赌一把!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太子洗马,绝非甘于人下之辈!
她开始留意卫珩的动向,留意他可能遇到的麻烦。一次,他急需查阅一份陈年旧档,
却被掌管书库的太监故意刁难。沈棠不动声色地让云雀寻了个由头,将那太监引开了半刻钟。
又一次,他暗中调查一桩旧案,缺少一个合理的出入宫闱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