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螺丝刀卡在生锈的配电箱缝隙里,拧到第三圈时,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不是正常的闪烁,是像被人掐断电源般,瞬间坠入浓得化不开的黑。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手电筒,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壳,身后就传来“咔哒”一声——像是有人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这栋叫“永安里”的老楼早该拆了。
墙皮剥落得像结痂的伤口,楼梯扶手锈迹斑斑,每走一步都吱呀作响,唯一的电梯还是上世纪的老式轿厢,门开关时总带着刺耳的摩擦声。
林砚是临时被物业叫过来的,说是十楼住户投诉家里没电,可他从一楼查到十楼,所有配电箱的跳闸开关都好好的,线路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谁啊?”
他朝着电梯的方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声,又很快被黑暗吞掉。
没人回应,只有那部电梯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亮着微弱的红光,像一只盯着他的眼睛。
他捏着手电筒,一步步朝电梯走去。
光柱扫过墙壁,在剥落的墙皮上投出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扭曲着,像是在跳舞。
快到电梯口时,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是那种很老的茉莉花香,像是从旧时光里飘出来的。
电梯门是关着的,指示灯显示停在一楼。
林砚皱了皱眉,刚才明明听到了按键声,难道是听错了?
他伸手按了一下上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堆着一个破旧的纸箱,上面印着模糊的“向阳花幼儿园”字样。
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瞬间,林砚的手电筒光柱扫过纸箱,他隐约看到纸箱缝隙里,露出了一角粉色的裙摆。
他心里一紧,伸手挡住电梯门,弯腰去看那个纸箱。
箱子是封着的,用胶带缠了好几圈,粉色的裙摆被压在最下面,只能看到一点点边角。
“有人吗?”
他又喊了一声,伸手去碰那个纸箱。
指尖刚碰到箱子表面,电梯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灯也开始疯狂闪烁。
他吓得后退一步,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歪歪扭扭地照向天花板。
等晃动停止,灯重新亮起来时,那个纸箱不见了。
林砚捡起手电筒,心脏还在狂跳。
他环顾西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是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他摇摇头,试图说服自己,可刚才那股茉莉花香还萦绕在鼻尖,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他不敢再耽搁,快步走向楼梯间,打算先离开这栋诡异的楼。
刚走到楼梯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物业打来的。
“小林啊,你到哪了?
十楼的张阿姨又来催了,说家里还是没电。”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被什么干扰了。
“我在十楼,查了配电箱,没发现问题。”
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这楼有点不对劲,刚才电梯……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物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可别瞎说,永安里最近要拆迁,可不能出什么事。
对了,你说你在十楼?
张阿姨半个月前就搬走了啊!”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
“你说什么?
张阿姨搬走了?
那是谁投诉没电的?”
“没人投诉啊!”
物业的声音带着疑惑,“我今天就没给你派过维修单,你是不是搞错了?”
电话挂断的瞬间,走廊里的声控灯再次熄灭。
这一次,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在他耳边低语:“师傅,我家没电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林砚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那部电梯的指示灯,又一次亮了起来,缓缓显示着——上行,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