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月恋爱五年，从校服到婚纱。我以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我掏空了父母半辈子的积蓄，又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
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房本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朋友都笑我，
说我是新世纪的绝种好男人。我只是笑笑，我觉得，爱她，就该给她最好的。婚礼当天，
我带着盛大的车队去接亲。丈母娘堵在门口，笑着对我说：“林周啊，想娶我们家月月，
再加五十万彩礼，不多吧？”我愣住了。我打电话给沈月，电话那头，她声音犹豫。“林周，
就当是为了我，再忍一忍好不好？我妈也是为我好。”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林周，来啦！”车队在沈月家楼下停稳，媒人喜气洋洋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结，捧着鲜花，在一众兄弟的簇拥下，满心欢喜地走向那扇紧闭的门。
门里传来一阵嬉笑声。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月月，我来接你了。”门没开。
里面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我未婚妻沈月的表哥，陈昊。“想接新娘子？没那么容易，
红包拿来！”我笑着，让伴郎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一连塞了十几个，
门依旧纹丝不动。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兄弟们，红包够了吧？吉时快到了。
”陈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红包？谁稀罕你这点小钱。林周，想进门，
先拿出点诚意来。”我耐着性子问：“什么诚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丈母娘的脸露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林周啊，
我们家月月从小金枝玉叶，养这么大不容易。你看，我们也不多要，再加五十万彩礼，这门，
马上就给你开。”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周围的亲友和摄像师都愣住了，
现场的喜庆气氛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降到了冰点。五十万。她说得轻描淡写，
像是在菜市场买一捆白菜。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片段：沈月撒娇说闺蜜又换了新包，
丈母娘旁敲侧击说邻居嫁女儿收了多少礼金。我一直以为是玩笑，原来都是铺垫。
为了这场婚礼，我已经掏空了所有，还欠了一***债。哪里再拿得出五十万？“妈，
您别开玩笑了，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我的声音有些干涩。丈母娘脸一板，
那道门缝瞬间就要合上。“谁跟你开玩笑了？拿不出钱，就别想娶我女儿！”“妈！
您这是干什么！”我急了，伸手抵住门。“***什么？我这是为我女儿的将来着想！
你现在就这么抠抠搜搜，以后还能指望你对她好？”丈母娘的声音尖利起来。
陈昊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姑妈，我看他就是没诚意！买个破房子就想把我们月月娶走，
想得美！”我气得浑身发抖。那套房子，花光了我父母一辈子的积蓄，
还让我背上了三十年的贷款，到他嘴里，就成了“破房子”。最关键的是，房本上，
只写了沈月一个人的名字。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月的电话。“月月，你快劝劝妈，别闹了，
亲戚朋友都看着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沈月带着哭腔的、犹豫的声音。
“林周……我妈她也是为了我好。她说，她听人说，男方婚前表现得越大方，
婚后就越疼老婆。”我的心，一寸寸往下沉。“所以呢？所以你就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
再拿出五十万？”“你先答应下来嘛，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等结了婚，
我再……我再慢慢把钱还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简直要被气笑了。“我拿什么答应？
我去抢银行吗？”“你可以给你爸妈打电话啊，他们不是还有点养老钱吗？
或者……或者你那些兄弟，先借一点嘛。
”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爱了五年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的父母已经为了我的婚事倾其所有，她现在竟然还惦记着他们那点可怜的养老钱。“沈月，
你下来，我们当面说。”“我不！我下去了我妈会骂我的。林周，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我就为我让步一次，行不行？”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站在门外，
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周围的邻居和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我的兄弟们脸上也挂不住了，一个个义愤填膺。“周哥，这家人也太欺负人了！这婚还结吗？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门又开了一点，陈昊探出头来，一脸得意。“怎么样？
商量好了吗？我可告诉你，我们月月说了，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这五十万，她就不嫁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租来的那排豪车上扫过，眼神里满是贪婪和嫉妒。“哦，对了，
我姑妈还说了，这五十万，只是开门钱。等会儿接亲，还得有改口费，下车礼……林周，
你可得准备充足了。”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看着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忽然觉得无比恶心。我掏出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我这五年的感情，
像一场笑话。那些我为她付出的日日夜夜，那些我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在这一刻，
都变得廉价又可笑。一直沉默的丈母娘又开口了。“林周，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们家月月，
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漂亮，多少有钱人追她她都没答应。她肯嫁给你，是你高攀了。
多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那房子，写的是我们月月的名字，
那就是她的婚前财产。你今天要是娶不到她，你可是人财两空，一无所有。”她的话，
像是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临场起意，
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敲诈。他们吃定了我为了面子，为了婚礼能顺利进行，
会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我掐灭了烟头，抬起头，目光越过丈母娘和陈昊，
望向二楼沈月的窗户。窗帘紧闭，我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我知道，她就在那里，
听着、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她在等我妥协。等我像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满足他们家所有无理的要求。我的心，彻底冷了。我再次拨通了沈月的电话，这次，
我按了免提。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林周，你烦不烦啊！钱准备好了吗？
”沈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沈月，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婚，
你还想不想结？”“结啊！当然想结！你快点把钱给我妈，别耽误了吉时。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我不给呢？”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沈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威胁。“林周，你别给脸不要脸。
今天这么多亲戚朋友看着，你要是敢让我下不来台，我们俩就彻底完了！你那套房子，
你也休想拿回去！”“呵呵。”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好，我知道了。
”我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丈母-娘和陈昊。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
仿佛在说：看吧，你还不是得乖乖就范。陈昊甚至变本加厉，
从门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狗洞门道具，扔在我脚下。“光给钱还不行，想娶我表妹，
得从这里钻过去，拿出你的诚意！”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我的父母，就站在人群后面，
他们的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我父亲死死攥着拳头，我妈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屈辱和心痛。那一刻，所有的爱意、不甘、愤怒，
全都化为了彻底的平静。够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转身，对着身后的摄像师和亲友们，
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叔叔阿姨，兄弟朋友，今天，对不住大家了。”“这场婚礼，不结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现场瞬间一片哗然。
丈母娘和陈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难以置信。“林周！你敢！
”丈母娘尖叫起来。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向我的父母。“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
”我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哽咽着说：“儿子，不受委屈，咱们回家，
这媳妇，咱不要了！”我爸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我转过身，
看向伴郎团和我的朋友们。“兄弟们，今天谢谢大家。酒店的宴席，大家照常去吃，
就当我请大家吃了顿饭。”说完，我脱下胸花，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就在这时，
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沈月穿着洁白的婚纱，提着裙摆冲了下来。她发髻凌乱，妆都哭花了，
再没有了新娘的娇美，只剩下满脸的惊慌和愤怒。“林周！你疯了！你敢悔婚？！
”她冲到我面前，歇斯底里地质问我。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
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我没疯，我只是清醒了。”“你清醒了？
你就是想让我家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林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们这辈子都完了！
”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我轻轻拂开她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
“沈月，从你纵容你家人羞辱我，羞辱我父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完了。”我不再看她，
转身准备离开。人群自动为我让开一条路。我走到婚车旁，拉开车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回头，目光落在了伴娘团里一个女孩的身上。那是苏晴，沈月的大学室友，
也是今天唯一的伴娘。从丈母娘开口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了她。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
只有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忍和焦急。我想起有一次，
我冒着大雨给沈月送一份她随口提起的宵夜，浑身湿透，等在她宿舍楼下。
只有下来拿东西的苏晴，递给了我一条干毛巾，轻声说了一句：“林周，你对她真好，
但也要对自己好一点。”此刻，她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惊讶。
我鬼使神差地，对着她微微一笑。“苏晴，你觉得我这头车，够气派吗？”苏晴愣住了，
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想不想坐着它，
去一个比这里更有意思的地方？”“比如，民政局。”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苏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
显然被我的话惊得不轻。沈月更是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先是愣了三秒，
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尖笑。“林周！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
随便指一个女人就跟你走？还是你觉得，随便一个女人都肯嫁给你这个穷光蛋？
”她转向苏晴，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苏晴！你告诉他！让他别做白日梦了！
”丈母娘也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不仅悔婚，
还敢当众勾搭我女儿的伴娘！你不要脸！我今天就撕了你！”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过来，
被我身边的兄弟一把拦住。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晴，等她的回答。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甚至有些荒谬。但那一刻，看着沈月一家人丑恶的嘴脸，
我只想用最直接、最狠厉的方式，彻底斩断这一切。我要让他们明白，我林周，
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我付出的真心和尊严，更不是他们可以肆意践踏的垃圾。
苏晴的脸色变幻不定，她看了一眼状若疯癫的沈月，又看了一眼满脸刻薄的丈母娘，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的眼神，平静而坚定。几秒钟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
苏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一个字，掷地有声。沈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脸上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苏晴！你疯了？！你敢！”苏晴没有看她，
而是提起了伴娘裙的裙摆，一步一步，坚定地朝我走来。她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