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匈奴后,将军命我护送小殿下回京述职。“王锦,你是本殿下的救命恩人,
你想要什么本殿下都会满足你。”小殿下笑着问我。面对数十位锦衣卫,
我恭敬跪下:“属下想衣锦还乡。”殿下给了我黄金百两,银票上千。
他对我笑的意味深长:“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可我回家看到的却是三个棺椁和父母的尸体。暗卫剑还没收鞘:“殿下看上了你的战功,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暗卫的血染红我的双眸,我穿上铠甲剑指东方:“萧景是吗?
朕来收你的狗头了。”1击退匈奴后,将军命我护送小殿下回京述职。
临行前他告诉我:“朝堂诡谲风云,不要久留,一切等我回去再做打算。
”因此这一路上我谨小慎微。将小殿下照顾的无微不至。看到皇城城墙时,
小殿下撩起马车帷幔,笑着问我想要什么报酬。“王锦,你是本殿下的救命恩人,说吧 ,
你想要什么本殿下都会满足你。”我想起将军的话,不敢居功:“守护殿下是王锦的使命,
属下不敢居功。”小殿下笑了起来:“王锦你是大晟的好儿郎,嘉靖关一战,你功不可没。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待回京后陛下定不会少了你的奖赏。
如今只是身为殿下的我,不,是我萧景想要感谢你。”我猛然拉紧缰绳,
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末将不敢!”将军曾经再三叮嘱我,皇城的人深不可测。
我听着小殿下的话,只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大晟朝尚武,可皇子却都羸弱俊美,
没有一个习武的好料子。大军如今还在嘉靖关,大军赶来至少要一个月时间。
我耳朵微微竖起,空气中突然多出数十道气流,我知道这是来接殿下的锦衣卫。
我头垂的更低了,能不能加官进爵不重要,
目前急切的是先活下去:“末将随军出征已有十年,不求荣华富贵,
只想解甲归田……九月家中的稻谷该熟了。”许久,我听到上面传来响声:“好!
好一个孝子!”“抬起头来。”我抬眸,看向身居高位的小殿下,
小殿下在边关随我们同吃同住三年,手上没有一点茧子,脸一点也没有晒黑,确实皇天贵胄。
小殿下笑了:“好,那你回家吧。本殿赐你黄金百两,银票上千。
”我接过暗卫送过来的银票。“黄金三日后,本殿下会派人送到你家里。”小殿下笑了,
“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2我走在回落霞村的路上,越靠近家里越是兴奋。
十八年前荆州战乱,我和亲生母亲走散,险些在战乱中饿死。多亏了如今的养父养母收养,
救我一命,他们将我养大,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却又赶上大晟征兵。我这一走就是十年。
如今终于可以回去见一见养父母了。怀中的银票烫得我滚热,
我感觉小殿下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突然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眼我就认出那是墨瑶我心心念念的人儿,我的未婚妻。十年不见,她风采依旧,绿裙盈腰,
长发如墨,肤白胜雪。我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快步走上前。“墨瑶,我回来了。
”墨瑶草木皆兵慌里慌张向前走着,听到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瞧见是我,
又微微瞪大了水光潋滟的杏眼。“阿、阿锦?你回来了?”墨瑶开心的有些结巴,
她向我这里走了几步。我比她更急,两步走到她面前。我们两情相悦,
当年说好我回来就娶她,可没想到一别竟然这么久。墨瑶眼里又被泪水浸湿,我张了张嘴,
还没说话,就被打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碎了我所有思念。“你,你还有脸回来!
”墨瑶姐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我哽咽,
这十年来边关战事吃紧,我忙着上阵杀敌,从小士兵升到了前锋。刀剑无眼,
我又干得不要命的前锋。在战场上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我怕给了他们书信就有了念想,
怕我回不来了墨瑶会为我守一辈子,所以甚少有书信往来。每次书信也只是问父母安后,
告诉她若是遇到喜欢的了,就嫁人不用等我。我做的确实不好,也活该挨着巴掌。“对不起,
是我错了。”墨瑶听了我的话,眼神更是轻蔑。“你错了!你错了!你道歉有什么用?
要银子没银子,要本事没本事,你爹娘真是瞎了眼养你,要遭受这等灾难!
”我心中警铃大作,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我爹娘怎么了?”墨瑶却一反常态,推开了我。
“别碰我!我已经嫁了人,以后你别来找我,我看了你就觉得恶心!
”3我抿着唇心情沉重回到家中,我这十年大大小小的战功,封侯拜相也不为过,
身上还带着上千两银票。我这身战功她也看不上,也不知道墨瑶嫁给了谁。
恐怕只有王孙贵族吧。父亲母亲看到我后,却找来了手掌粗的木棍打在我身上。“跪下!
你还知道有脸回来!”见到他们平安无事,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与想象中的欢迎不太相同,但这十年确实缺少对他们的照顾,挨打也是应该的。
“阿锦不孝,让爹娘担忧了!”父亲老泪纵横,木棍落下的力气却是一点没少。
“我王家祖上清清白白,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孬种!”父亲说完就跪在地上,
高声喊道:“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母亲也在身边痛哭流涕。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十年我甚少寄回家书,可在他们口中,我似乎更像卖国求荣的罪人!
父亲母亲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祖上经历过战乱,受大晟国庇佑,
对卖国求荣之徒分外鄙夷。我看向周围破败的木屋栅栏,也甚感荒谬。家中何止于破败至此!
父亲母亲是小商人,仕农工商,虽是最低贱的商人,可却能让全家温饱,
否则也收养不起身为流民的我。这十年来我虽甚少来往书信,却将军饷全部送回了家中!
再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父亲气大了,又动了力气,险些饿晕了过去。我慌忙站起,
将包裹里的饼泡上水喂给父亲。我这才得空询问母亲家中出了何事。母亲也哭成了泪人,
她道王麻子说我是逃兵,还偷东西。父亲闻言又长叹一声:“我王家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母亲说:“儿啊,是我们没教好你。让你既当了逃兵,又偷了侯爵世子的传家宝!
我跟你父亲,砸锅卖铁给你还债也还不起啊。如今家里良田变卖,铺子也没了!
”“逃兵名单都贴在了城墙上了!我们看过了,确实有你的名字啊!”我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怒火在熊熊燃烧。父亲母亲虽然识得几个字,但认的不全,估计是把军功告示搞混了,
才让王麻子那个贼人得逞!“父亲母亲可知道修罗鬼刹?”我压抑着怒气询问。
玉面将军是匈奴那边的人给我起的诨名,当初上战场时,我因过分俊美,遭到嘲笑,
就戴上了面具。他们又称呼我为修罗鬼刹。“什么修罗?没听过。”母亲疑问的说,
“我倒是知道玉面将军!那可真是皇天贵胄,关于小殿下的歌谣村口的娃娃天天唱!
”“玉面披甲,枪挑云霞,丹心护家;白袍映月,锋指荒野,功载史册;眉如墨画,
勇破敌阵,名传天下。”“养尊处优的三皇子殿下都上阵杀敌,你怎么能当逃兵呢!
”母亲说到急处,猛然又扇了我一巴掌。我满腔愤怒,萧景他如何上阵杀敌了?
他来军中监军两年,连军营都没出去过!处处养尊处优,都快把皇城搬过去了!
只怕连敌人的面子都没见过!唯一一次遇到敌军,还是他逃跑暴露,
我为了救他险些搭上性命!现在左臂还留着可怖的疤痕!
我愤怒的心绪伴随着窗外锣鼓声愈演愈烈,我心一下刺痛起来。这该是墨瑶出嫁的仪仗吧。
父亲听着这锣鼓突然睁开双眼,拽着我的手道:“快!快去救墨瑶!她为了给你还债,
嫁给侯府世子为妾了!”母亲也拉着我的手,将家里仅存的银票给我,:“对!
你快去把墨瑶赎回来!你快去啊!侯爵世子娶了十房姨太,每一个不出一个月就死了啊!
她等了你十年,不应该再要她的命啊!”我瞳孔骤然紧缩,将父母安置好,飞冲出门。墨瑶!
傻丫头!等快跑到村口才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血腥味太重了。我停下脚步,向周围看去,
却看到每家大门打开,院子里是死去的乡亲父老。有人屠了村。4不好!父亲母亲!
我飞快赶回家中,却看到院落正中间三个棺椁,一群黑衣人正拿着刀架在我父母的脖颈上,
正等着我。我认识他们,他们是小殿下的锦衣卫。为首的黑衣人看向我:“玉面将军,
好久不见。”父亲大叫:“锦儿快跑!!不要管我们!”黑衣人蹙起眉头,
一脚踹碎父亲的膝盖骨。“我王锦自认为对小殿下鞠躬尽瘁,为什么要屠杀落霞村,
要挟我父母?”我盯着他们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殿下看上了你的战功,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下辈子投个好胎吧!”黑衣人说。“慢着!
”锋利的利刃将要割断养父母的喉咙,我出声阻止道。“各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杀人不过眨眼之间的事,你们等我到此刻,是殿下有事需要我王锦做吧。”我说。
“不愧是玉面将军,好生聪明。”黑衣人笑了,
他掏出了一张纸:“太子殿下确实给了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完成了五件事,
自会放你和你父母离开。”“第一件事……”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拿着刀划烂了我的脸。
我忍着痛苦浑身颤抖,一句话也没说。“殿下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了。
一个卑贱的商户之子怎么能长的比殿下还要好看。”第二件事,
黑衣人指着我面前蹲成马步的两个人。“钻过去。”“不、不……锦儿不要管我们,你快逃!
”母亲大喊。黑衣人如法炮制,一脚踹碎了母亲的膝盖。“住手!我爬!
”我脸上的血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余光看向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母亲,眼一闭爬了过去。
睁开眼却见一碗狗饭出现在我的眼前。“殿下说军中伙食甚差,可玉面将军架子大,
殿下想吃点炙肉都不行。”我身后出现两个黑衣人,扒开我的嘴,将狗饭灌进我的嘴里。
“那就麻烦将军尝一尝狗饭是什么滋味了!”当年我军被匈奴打的节节败退,
大将军命我护送军中医生老弱病残撤退到安全地方。黄沙弥漫的戈壁滩上,
小殿下转头升起了篝火。我担心被敌人发现,赶紧将火灭了。殿下冷了脸,虽什么话都没说,
却故意暴露了行踪,我为保护他左臂被砍伤,右胸口中了一箭。那件事我从未多想,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记恨上我。酸味、臭味、尿骚味灌进我的喉管。二十年前我当流民那时候,
树皮都是奢侈。可笑潢天贵胄的小殿下竟然觉得喂狗饭是羞辱。那几件事,
对我来说几乎无关痛痒,战场上几经生死磨练出来的将士,何惧怕这点折辱?
可我依旧装成羞愤的模样,只为等他们放松警惕。我袖中的二十八枚银针根根淬了毒!
只等他们放松警惕的一瞬间,便取他们的狗命!“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殿下说沙场征战的玉面将军脾气傲得很,我瞧着也就这样啊。
”“这第四件事嘛……”黑衣人拉长声调,下一瞬,一把飞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鲜血四溅洒了满地。沙场征战十年,行的是光明磊落,可想活下来,
身上怎么只会一把绣金刀。我双眸猩红,甩起袖子,二十八根银针飞舞。
黑衣人瞬间倒下去了这大半,我趁着他们惊愕的瞬间,来到父亲母亲身前。
抱起被打碎膝盖骨的父亲,对着母亲说:“母亲快跑,我来掩护你们!
”扭头却看到母亲倒在了地上,怀中的父亲也吐了一口黑血。“没用的,锦儿。”父亲说。
我慌张起来,探上父亲的手腕,却发现父母全身筋脉寸断。什么时候?!母亲说:“你才走,
就有一群黑衣人喂给了我们毒药。”剩下的黑衣人已经包围了我们,听到母亲的话笑了起来。
“鹤顶红,保证让他们过不过一刻钟。”黑衣人长剑指着我。话音刚落养父就没了气息。
“不——”我的脑海里是关于他们的记忆。‘好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跟我们走吧,
你以后就管我们叫阿爹阿娘,阿爹阿娘给你们一个家。’“你不记得名字了,
就叫王锦好不好?”“阿爹阿娘希望我们的锦儿,此后一帆风顺。
”“我的锦儿不是孬种——!”可我又发现,脑海里有关养父母的记忆太少了。这十八年来,
我竟有十多年都在战场,他们救我一命,养育我到大,可我还未来得及侍奉他们……“锦儿,
别管我们了,快逃,去救墨瑶——”临死前养母对我说。泪水顺着眼眶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