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质纪元217年。
灰色的风，卷着铁锈味的沙砾，永不停歇地吹刮着这片被遗忘的大地。
天空永远是浑浊的铅灰色，巨大的穹顶城市“凌霄”悬浮在天际线上，像一个巨大而沉默的蛋壳，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蛋壳里是天堂。
蛋壳外，是废土。
“咳咳……”李阳光从一堆生锈的机械零件中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沙子，满脸黑色的油污。
他面前的净水装置发出一阵不祥的咯咯声，随即彻底熄火。
最后一缕青烟散去。
坏了。
彻底坏了。
李阳光一脚踹在机器外壳上。
“砰！”
脚尖传来一阵剧痛，机器纹丝不动。
他龇牙咧嘴地抱着脚跳了几下。
这玩意儿比他的骨头硬多了。
没有净水器，在这片废土上活不过三天。
他储藏的清水只够喝一天。
必须修好它。
拆开外壳，里面的线路板己经被烧得焦黑。
核心的能量转换器彻底报废。
这东西是三年前从一个废弃的勘探车里拆出来的，早就到了寿命极限。
李阳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营养棒，狠狠咬了一口。
又干又硬，硌得牙疼。
但这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
他需要一个新的“三型能量转换器”。
这种东西，只有“锈骨镇”的黑市商人老何那里才有可能找到。
那个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李阳光把工具往破布包里一塞，背上他那把改造过的射钉枪，推开由一整块装甲板做成的门，走进了漫天风沙里。
锈骨镇，与其说是个镇子，不如说是一片巨大的垃圾场。
无数拾荒者和流亡者聚集在这里，用废弃的集装箱和飞船残骸搭建起自己的容身之所。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劣质酒精混合的古怪味道。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麻木和警惕。
李阳光穿过拥挤的“主干道”，熟练地避开几个醉醺醺的佣兵，来到一间最大的集装箱店铺前。
店铺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老何杂货铺，除了老婆，什么都卖。”
李阳光掀开厚重的帆布门帘走了进去。
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用放大镜仔细检查着一块芯片。
他就是老何。
“老何，忙着呢？”
李阳光把背上的射钉枪放到柜台上。
老何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买东西就滚。”
“买，当然买。”
李阳光赔着笑脸，“我那净水器坏了，想找个三型能量转换器。”
老何这才放下放大镜，抬起那双浑浊的三角眼打量着他。
“三型转换器？
那可是好东西。”
“是啊是啊。”
“城里巡逻队装备的制式货，稳定，耐用。”
老何慢悠悠地说，“你小子运气好，我前两天刚收到一个。”
他从柜台下的一个金属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方块。
方块表面还印着“银翼守卫”的徽章。
李阳光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这绝对是好货。
“开个价吧，老何。”
老何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
“五百个信用点？
或者等值的物资。”
李阳光的脸垮了下来。
“老何，你抢劫啊？
这玩意儿最多值两百！”
五百个信用点，足够一个拾荒者在锈骨镇生活两个月。
“爱买不买。”
老何把转换器重新放回箱子，“整个锈骨镇，只有我这有。
没了净水器，你那些宝贝零件能当水喝吗？”
他吃定李阳光了。
李阳光的拳头动了动，又松开。
在这里动手，是最愚蠢的行为。
老何能在锈骨镇做最大的生意，背后不可能没有靠山。
“我没那么多信用点。”
李阳光的声音有些干涩，“用东西换行不行？”
“哦？”
老何来了兴趣，“你有什么好东西？”
“半箱压缩饼干，十支高纯度营养剂，还有……三筒清水。”
这是他一个月的口粮。
老何摇了摇头。
“不够。”
“这还不够？！”
李阳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不够。”
老何慢条斯理地重复，“除非……你把你腰上那把枪也给我。”
他的视线落在了李阳光腰间别着的一把小型能量手枪上。
那是李阳光的防身武器，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不行。
绝对不行。
李阳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看来是没得谈了。”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大不了去更远的“沙海驿站”碰碰运气，虽然路上危险重重。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余光瞥见了老何店铺角落里的一堆废铜烂铁。
那是一堆真正的垃圾，生锈的齿轮，断裂的管道，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机械造物。
但在那堆垃圾的最顶上，放着一块暗金色的金属碎片。
它只有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和周围的废铁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李阳光从那块碎片上，感觉到了一股微弱但熟悉的波动。
源质。
是源质的波动。
虽然极其微弱，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他对这种能量的流动，有一种天生的敏锐。
这块碎片……不简单。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不动声色地转回身，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那个角落。
“老何，转换器我买不起。
不过我看你那堆垃圾不错，卖我点怎么样？”
老何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不屑。
“那些？
都是我从‘巨兽坟场’拖回来的废料，一点用都没有。
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合金，需要点特殊材料做实验。”
李阳光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
“你小子，一天到晚鼓捣些没用的东西。”
老何撇撇嘴，“想要哪个，自己去拿。”
李阳光走到那堆垃圾前，先是拿起几根生锈的钢管，又捡了两个破损的齿轮，最后才“顺手”把那块暗金色的碎片抱了起来。
碎片入手，一股温润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和他以前接触过的任何金属都不同。
“就这些了。”
他把一堆东西抱到柜台上，“开个价吧。”
老何扫了一眼，注意力全在那些钢管和齿轮上。
“这些废铁……给十个信用点，都拿走。”
李阳光心中一喜，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肉痛的表情。
“十个？
太贵了！
这不就是一堆垃圾吗？”
“嫌贵就放下。”
“行行行，十个就十个。”
李阳光掏出自己仅有的几枚信用卡芯片，拍在柜台上。
他生怕老何反悔。
老何收了钱，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李阳光抱着那堆“垃圾”，尤其是那块暗金色的碎片，快步走出了杂货铺。
他没有回家，而是绕到了锈骨镇的另一头。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一个被废弃的地下泵站。
确认西周无人后，他才钻了进去。
泵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和工具，乱中有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暗金色碎片放到工作台上，其他废铁则被他随手扔到了一边。
他打开工作台上的强光灯，凑近了仔细观察。
碎片的材质非常奇特，非金非石。
表面的纹路浑然天成，不像是后天雕刻上去的。
他尝试用切割器在上面划了一下。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火花西溅。
切割器的高强度合金钻头，竟然连一道白印都没能在碎片上留下。
好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想起老何说的，这东西是从“巨兽坟场”拖回来的。
巨兽坟场，是废土上最危险的禁区之一。
传说那里埋葬着旧纪元的战争巨械，辐射强度高得吓人，还有变异生物出没。
这块碎片，难道是某个战争巨械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再次触摸那块碎片。
这一次，他尝试着将自己体内那股微弱的、与源质亲和的力量，缓缓注入其中。
这是他的秘密。
他天生就能感知并微弱地影响源质能量的流动，这也是他能成为一个优秀机械师的原因。
就在他的力量接触到碎片的一瞬间。
嗡——暗金色的碎片猛地一震，表面的纹路瞬间亮了起来，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整个地下泵站都被这光芒照亮。
李阳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收回手。
但他的手掌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附在碎片上。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大脑！
无数陌生的画面、符号、数据在他脑海中炸开。
源质核心……同步率检测……1%……5%……15%……一个陌生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合成音，首接在他脑中响起。
基因锁匹配……权限确认……驾驶员身份绑定中……李阳光的大脑一片空白。
驾驶员？
什么驾驶员？
绑定成功。
原型机‘破晓’，系统启动。
你好，我的驾驶员。
总字数：2248章节名：1. 开局一块废铁，你管这叫机甲系统？
2. 废土打工魂，十块钱买了个爹！
3. 黑心商人血亏，这破烂竟然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