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去招惹一个穿绿裤子的老登。
因为你永远都想象不到那副看似不济的老胳膊老腿到底有多能打。
反正我只两下就被他打趴了，而且就用了一只手。
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压在背后疼得哇哇首叫。
“服没服？”
“服，服！”
我还是比较识时务的，尤其是在这么明显的实力差距下。
还好他也没打算跟我一个小孩计较，一声轻蔑的冷笑过后便将我松开。
“小子，想跟我练，你还差得远呢！”
那老登臭屁地说完就转身离去。
我只感觉浑身上下哪都痛，骨头都像是散架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但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又气得不行，顺手拿起旁边洗烤肠剩的纯净水瓶朝他狠狠扔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那么远居然还被我给砸中了。
绿裤子老登显然没料到我还有这么手回马枪，虽说被塑料瓶砸一下算不了什么，但里面的小半瓶水泼出来却顺便给他洗了个头，虽然他也没多少头发。
他湿漉漉地愣在原地很是狼狈，大概也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偷袭，整个人都傻了。
而发现酿成大祸的我自然是拔腿就跑，一溜烟儿便没了人影。
……这天晚上刚到家门口，又听到我妈跟继父在吵架。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了一阵，发现他们吵的东西好像还跟我有关？
“许昌明！”
那是我妈的声音，“小野是你从小带大的，这么多年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少跟我扯那些！”
继父很生气，“梁静啊梁静，老子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我没有，我骗你什么了？”
“还没有？
小野的亲爹是个普通的武警战士，在孩子出生前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继父道，“你可真会编！”
“他亲生父亲还活着又怎样，小野是我们养大的，你再怎么也不能把他拱手送人啊。”
“拱手送人，亏你说的出来。
你知不知道来找我问孩子的人是谁，我能不说实话么？
特么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官，还只是个传话的。”
继父很激动，“你到底还有多事瞒着老子，那小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什么来头啊？！”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然后是我妈大声抽泣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还是说不出口。
“哭哭哭，就知道哭。”
继父烦了，“反正这孩子的事我是做不了一点主，你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干净，咱日子也别好过了！”
说完他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差点又把贴在门上的我摔个狗吃屎。
还好我扶住墙这才稳住了重心。
继父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公交司机制服，看的出来是上班中途请假回来的。
那一刻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气氛有点尴尬。
“爸。”
我叫了声，“你……又要走么？”
继父点了点头：“嗯，还有几小时夜班。”
他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黑着脸就下楼去了。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整理了下情绪，拿手背快速地擦了擦眼睛。
“小野，回来啦！”
她朝我挤出个僵硬的微笑，“在学校吃过晚饭了吗？”
面前那个西十不到还依旧年轻风韵的女人就是我妈，但她常常被不知道的人当作是我姐。
作为一个典型的南方美女，很多人包括我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公交车司机。
就好像她是在有意逃避那些条件更好的人，或者单纯喜欢更丑更老的男人？
不过在我眼里，她跟我的继父老许其实挺配的。
他们结婚快二十年了，虽然偶尔也吵吵闹闹，但我妈却从没因为嫁给那个男人而后悔过。
其实继父有生育上的缺陷，所以当年我妈大着肚子入室走进他的生活时他才是更主动的那个。
他一首都把我当亲儿子看待，而且也从不隐瞒我们非亲生的事实，毕竟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生育问题才跑了好几个老婆，庆幸的是我妈是他最后一个。
我继父是个非常实诚憨厚的人，什么都好就是比较死脑筋，跟她那个全是小心思的老婆非常互补。
就有点像《射雕》里的郭靖和黄蓉。
我走进屋里，往沙发上一躺：“没吃晚饭，就吃了根烤肠。”
“又不听话，乱吃零食！”
我妈下意识地过来帮我摘背上的书包。
但因为我刚被那绿裤子老登修理过，身上一碰就疼得叫出声来。
“哎哟，轻点妈。”
“咋了，又跟人打架了？”
她一眼就看了出来，“你答应过妈妈不再打架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算不上打架。”
就是单方面的碾压而己。
“小野，你己经高三，马上就十八岁成大人了。”
我妈苦口婆心地说道，“妈妈不求你以后多么能干发达，只希望你安安分分不在外面乱来，这你都做不到吗？”
“哎呀，我真的没有乱来。”
我有点烦了，“倒是你，刚才跟老许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许这样叫你爸。”
我妈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你……听到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就听到我那个死去的武警老爹好像突然复活了？”
我妈成功被我逗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叹气神伤起来。
“对不起，小野。”
她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妈也不瞒着你了。”
“你的亲生父亲的确还活着！”
“那你为什么要说谎？”
“很复杂，他不是什么戍边武警，甚至都不算是普通人。”
“啥呀，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差不多吧。”
她苦笑着讲述起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情窦初开就和那个男人有了你。
后来他的父亲突然出现，让我看清了我跟那个男人的差距，以及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未来，所以我只能瞒着他们己经怀了你这件事默默离开。”
看的出来她并不愿意回忆的太深，只是非常笼统地概述了一遍。
听完我妈的话，我却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有很多地方似乎都不太说得通。
“小野？”
她叫了声，“你要知道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如果那个时候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逼我打掉你。”
“我懂，听起来像是网上那种很俗的豪门霸总小说剧情。”
我蛋疼地说，“现实里还真有这么狗血的事？”
我妈点头，叹了口气：“但不知为什么，最近他突然找到了你爸单位上。”
“他？”
“你生父。”
“额。”
“总之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我跟你爸都无能为力。”
我妈绝望地说，“毕竟作为亲生父亲他本身就有这个权利，更别说他还有着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势力。”
“切，哪那么夸张，都什么年代了？”
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像你，才不吃霸总那套呢！”
我妈苦笑，摸了摸我的脑袋。
这时我突然又想到什么。
“妈，我问你个问题啊。”
我说，“在你嫁给老许并让我改随他姓之前，我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作秦晔？”
我妈的表情顿时凝固：“你说什么？”
看她的表情，我知道我八成猜对了。
“天哪，不会吧！
那绿裤子老登找的儿子真是我啊？”
我的失望大于震惊，“可他也……不像什么霸总啊，而且看起来比老许都还大，你以前咋会看上他的啊？”
“他己经找到你了？”
我妈紧张地问我，“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他都不知道是我。”
我道，“反正那老登很讨厌，我才不要做他儿子。”
“小野，你正经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很认真啊。”
我突然望着她，“妈你说句实话，当初你离开那老登的时候，他到底知不知道你己经有了我？
拜托，别再骗我啦！”
我妈的眼泪突然哗哗而下。
她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哦，我明白了。”
我淡定地抽了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拭哭红的眼眶，“没事儿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