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信与破屋我的邮箱通常只负责接收广告和账单。今天它居然吐出来一封律师函。
挺稀罕。我拆开一看,更稀罕了。我那个快十年没见的哥哥,艾伦,死了。
律师说他给我留了份遗产。一座木屋。在鸟不拉屎的北边林子里。
随信还有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是艾伦死前一周寄出的。
上面就潦草地写着一行字:“轮到你了。这地方的成本,高的吓人。” 没头没脑。成本?
他是指房产税吗?这可不像是他会关心的事。我和艾伦算不上熟。他比我大七岁。
我离家上大学后,他就几乎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偶尔听说他在各个地方打零工。
最后居然窝在了森林里。我捏着那两张纸,在公寓里转了两圈。心里有点堵,
但说不清为什么。毕竟没什么感情。最后,我决定去看看。就当是处理废弃资产。
我请了三天假。老板不太乐意,但还是批了。我开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车。越开越荒凉。
导航最后把我引到一条快被杂草吞没的土路尽头。木屋就在那儿。
比律师提供的照片上还要破。木头歪歪扭扭,屋顶塌了半边。像个驼背的老人,
随时可能散架。它孤零零地杵在那儿,周围全是高耸的松树,安静得让人耳朵发闷。
我拔掉车钥匙。引擎声消失后,那安静就更吓人了。连声鸟叫都没有。我下了车,
脚踩在松针上,软绵绵的。空气里有股很浓的泥土和腐烂木头的味道。
木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褪色的法兰绒衬衫,手里拎着个油桶。吓我一跳。
他看起来六十岁左右,脸皱得像核桃。“你就是艾伦的弟弟?”他先开口了。声音沙哑。
“对。我是来处理遗产的。”我朝他点点头。“您是?”“鲍勃。住那边。
”他用油桶指了指树林深处,我啥也没看见。“帮你看过这破地方一阵子。”“谢谢您。
”我说。“我哥他……您知道他怎么……”“ accident.”鲍勃干脆地说。
“在屋里摔了一跤。头磕着了。几天后才被人发现。”他顿了顿,上下打量我。“你不像他。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不太跟人来往。”鲍勃继续说,眼神飘向木屋。“最后几个月,
尤其古怪。总觉得屋里有东西。老说成本太高了。”又提成本。我皱了皱眉。“什么成本?
”“谁知道呢。”鲍伯耸耸肩,把油桶换到另一只手。“他神神叨叨的。听着,小子。
我给你个建议。进去看看就行。天黑前最好离开。这地方……嗯,晚上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说不上来。”他摇摇头。“感觉。而且这林子里的晚上,
可不是闹着玩的。手机没信号。黑得吓人。你城里人受不了的。”他好像不想再多说。
“钥匙在门垫下面。自己看吧。有事儿……嗯,尽量白天来问我。走了。”他没说再见,
转身就消失在树影里。走得飞快。我走到门前。脚下那块门垫烂得差不多了。我掀开它。
底下果然有把生锈的钥匙。我拿起钥匙,***锁孔。费了点劲才拧动。门发出嘎吱一声怪响,
朝里打开了。一股更浓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里面黑乎乎的。
只有门口透进去一点光。我得进去看看。毕竟大老远来的。我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门槛。
第二章 屋内的旧时光木屋里面比外面看着还糟。光线从脏兮兮的窗户挤进来,
勉强照亮一片飞舞的灰尘。空气里有股味道,木头腐烂混合着一种说不清的陈旧气息,
闷得人胸口发紧。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完。一个房间,兼做客厅和卧室。
角落里有个小灶台,算是厨房。家具就几件:一张木桌,一把摇椅,一张窄床。奇怪的是,
虽然破,但挺干净。没有想象中的蜘蛛网或者厚厚积灰。好像有人定期打扫。
可艾伦已经死了几周了。我关上门。那嘎吱声在寂静里特别刺耳。我慢慢走进去。
地板在我脚下轻声***,好像不太欢迎我。桌上有个空杯子。
旁边摆着一本翻旧了的平装小说。摇椅的扶手被磨得发亮。
这一切都让艾伦的存在感变得特别强。好像他只是出门去了,随时会回来。
这感觉让我不太舒服。我检查了灶台。冷的。碗柜里只有几个罐头,标签都褪色了。
我打开水龙头。它发出吭哧吭哧的怪声,流出来几滴铁锈色的水,然后就没了动静。
看来水电都断了。我走到床边。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有点塌。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
硬的。底下有东西。我掀开枕头。下面是一本厚厚的黑色笔记本。硬皮封面,边角都磨白了。
是日记?我拿起本子,吹了吹封面的灰。坐到那把摇椅上。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我翻开第一页。是艾伦的字迹,比我记忆中潦草很多。“十月七日。又回来了。没办法。
必须看着。成本又高了。”又是成本。这词快成我哥的口头禅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成本?
我往后快速翻了几页。记录断断续续。有时候几天写一次,有时候隔几周。“十一月三日。
晚上声音又来了。在过道里。不是风。”过道?我抬起头,环顾这个单间小屋。哪来的过道?
“一月十五日。太累了。像被抽空了一样。但必须坚持。为了他。”为了他?为了谁?
我皱紧眉头。难道是为了我?这想法让我觉得有点荒谬。日记越到后面,字迹越乱。
语句也更破碎。“它知道我了。”“成本太高了。付不起了。”“别出来。求你。别出来。
”最后几页几乎是狂乱的涂鸦。反复写着“锁好门”和“代价”。我合上日记,
手指有点发凉。这不像我认识的艾伦。他以前是那么冷静,甚至有点冷漠的一个人。
什么东西能把他变成这样?我站起来,把日记本扔回床上。纯粹是胡思乱想。
他一个人待太久,精神出问题了。森林确实能让人发疯。
我得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带走。然后明天就联系中介把这破屋子卖掉。
我走到房间最里面。墙壁是粗糙的原木。等等……那边好像有个凹陷。
我拨开挂着一件旧外套。后面真的不是墙。是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向更深的黑暗。
原来真有过道。它非常窄,几乎只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头。
一股更阴冷的空气从里面慢慢渗出来。所以日记里说的过道是真的。
我盯着那片黑暗看了几秒。心里有点发毛。但更多的是好奇。也许里面放着什么?家族旧物?
说不定有点值钱东西。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柱照进去,勉强切开黑暗。
过道两边的木头更旧,黑乎乎的。地上积着厚厚的灰。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才走了三四步。手机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不是没电。
手机直接黑屏了。我怎么按都没反应。几乎同时,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吓得猛回头。
通往主屋的那扇门,自己关上了。彻底的黑暗。把我吞没了。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然后,从过道更深的地方,
传来一声非常轻微的刮擦声。像是指甲划过木头。第三章 黑暗与刮擦声操。
这是我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绝对的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手机像个死铁块,
怎么戳都没反应。我使劲眨眨眼,屁用没有。黑暗沉得像是固体,压在我眼皮上。
刚才那声门响太他妈响了,震得我耳朵现在还有点嗡。“喂?”我喊了一声。
声音在窄过道里撞了几下,闷闷的,很快没了。没人应。废话,这鬼地方除了我还能有谁。
我背后是那扇关上的门。我伸手摸过去。木头又冷又糙。我找到门把,用力一拧。纹丝不动。
再拧。还是不动。像是从外面焊死了。“搞什么……”我嘟囔一句,心里开始有点发毛。
这破门刚才还好好的。我抬起脚,不太重地踹了一下门。它发出沉闷的响声,但没开。
脚趾头有点疼。妈的。我背靠着门,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行,没事。可能就是风刮的,
或者门轴老化了。我自己吓自己。艾伦的日记把我脑子搞乱了。我得想办法出去。
或者至少有点光。我摸遍全身口袋。只有一个打火机。平时抽烟用的。我啪一下擦亮它。
小小的火苗窜起来。光线微弱,但起码能看见了。它在我手里微微抖动,把我的影子拉长,
扭曲地投在过道两边的木墙上。影子像个摇晃的怪物。这点光只能照到前面几步远。
过道比我想的深,往前延伸进更深的黑暗里。两边墙壁光秃秃的,只有木头纹理。
刚才那声刮擦……是听错了吧?大概是老鼠。或者房子老了,木头自己响。老房子都这样。
我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举着打火机,小心地往前挪了一步。地板吱呀一声。然后又来了。
嘶啦……很轻。但这次绝对没听错。就是从过道前面,黑暗最深处传过来的。
像是什么东西在粗糙的木头上拖行。又一下。嘶啦……比刚才近了一点?我汗毛立起来了。
打火机的火苗晃得更厉害。“谁在那儿?”我声音有点紧,听起来不像自己的。没回答。
但那刮擦声停了。安静得更吓人。我举着打火机,一动不动。耳朵竖着,努力听。
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打火机油燃烧的细微嘶嘶声。太静了。
连外面树林的声音都听不见。这破木屋隔音这么好?几秒钟后,刮擦声又响了。这次不一样。
不是一下一下的。是连续的,细细碎碎的。很多个小声音叠在一起。
像是一大群虫子在地上爬。或者……很多很多指甲在同时刮木头。声音越来越近。
朝着我来了。我后背唰一下全是冷汗。打火机的火苗开始变小,烫到我手指了。我猛地松开,
甩了甩手。黑暗再次扑上来,比之前更浓。那片细细碎碎的刮擦声没停。越来越近。
几乎就到眼前了。我他妈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猛地转身,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门。“开门!
操!给老子打开!”木头撞得砰砰响,肩膀生疼。门还是纹丝不动。刮擦声几乎到我脚边了。
我甚至感觉有什么东西蹭到了我的鞋尖。我怪叫一声,死命往后缩,整个人贴在门上。
手胡乱地在门上摸,想找个缝隙,什么都好。突然,我摸到一个凸起。门把旁边,
好像有个小疙瘩。像是个老式插销。我赶紧用指甲抠住它,使劲往旁边一拨。咔哒一声。
我立刻拧动门把。门开了。光漏了进来。我连滚带爬地扑出去,回到主屋。
惯性让我直接摔在地板上,手肘磕得生疼。我喘得像个风箱,回头看去。
过道那扇门自己慢慢晃动着。里面黑漆漆的。那细细碎碎的刮擦声……消失了。
主屋里安静得出奇。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冲过去砰地一声把过道门狠狠关上。然后四处张望,看到桌上有本厚书,
抓过来死死顶在门把下面。做完这一切,我退开几步,盯着那扇门。心脏还在狂跳。
手机突然在我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电量还有一半。我把它掏出来,
手指有点抖。窗外,天已经开始暗了。鲍勃说过,天黑前离开。我看了一眼被顶住的门,
又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跑。必须跑。现在就走。我抓起车钥匙,冲向大门口。
第四章 引擎的沉默我几乎是撞开木屋大门的。外面天光已经变得灰蓝,
林子里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缠在一起。温度降得厉害,我呼出的气成了白雾。
冷空气让我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点。我回头瞥了一眼那扇破门,它还在晃。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像场噩梦。但手肘磕在地板上的疼是真的,
顶在过道门后的那本厚书也是真的。跑。必须跑。我几乎是扑到车边的。手指冻得有点僵,
哆嗦着摸出车钥匙。按了解锁,车灯闪了一下,那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突兀。
我拉开车门,钻进去,砰地关上。熟悉的车内空间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皮革和旧咖啡的味道比木屋那股霉味强一万倍。插钥匙,拧动。嗒。引擎没响。
连吭哧一声都没有。只有一种死寂的、不祥的沉默。我愣住了。不可能。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再拧。还是嗒一声,什么都没发生。仪表盘灯是暗的。“别搞我……”我喃喃自语,
冷汗又冒出来了。我检查了一下档位,在P档。手刹也放了。我俯身下去,
胡乱摸了摸方向盘下面的线路。一切正常。没被动物咬断的痕迹。电瓶没电了?
才开了六小时的车,不至于。我瘫回驾驶座,心脏沉了下去。
一种冰冷的、缓慢滋生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不是巧合。这他妈绝对不是巧合。
我想起鲍勃看我的眼神,还有他的话。“晚上不太对劲。”“黑得吓人。
”“你城里人受不了的。”还有艾伦日记里那些疯话。“成本。”“锁好门。”“别出来。
”我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闷响了一声,反而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完了。被困住了。
我看着窗外。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森林正在失去最后的轮廓,
变成一团团浓黑的剪影。没有路灯,没有月光可能被云遮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手机。我赶紧掏出来。屏幕亮着,信号格那里是个鲜红的叉。“妈的!”我骂出声,
徒劳地把手机举高,甚至探出车窗。没用。彻底没信号。我坐在车里,
听着自己越来越响的呼吸声。怎么办?在车里过一夜?锁好车门?听起来最安全。
但油箱里的油够不够开一晚上暖气?这老林子夜里能有多冷?我会不会明天早上变成冻肉?
而且……那木屋里的东西。只是待在过道里吗?它会出来吗?这个念头让我头皮发麻。
我看向木屋。它现在像个蹲伏的黑色巨兽,窗户是瞎了的眼睛。我不能待在车里。不够安全。
也没法保暖。主屋……主屋至少有个门。我已经把那本破书顶在过道门上了。
应该……能顶一会儿吧?我需要光。需要暖和一下。需要想想怎么办。
我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行。计划。第一步,回屋里去。找到能照明的东西。
蜡烛或者煤油灯什么的。艾伦肯定有备用的。第二步,生火。那个小壁炉看起来还能用。
第三步,熬到天亮。天亮了总有办法。找人,修车,离开这鬼地方。对。就这样。
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再次推开车门。冷风立刻灌进来。我走到后备箱,
翻出一根平时健身用的臂力棒。钢制的,沉甸甸。没啥大用,但握在手里有点底气。
然后我走向木屋。每一步都踩在干枯的松针上,发出窸窣的响声,在这寂静里格外刺耳。
门没锁。我轻轻推开它。里面比外面更黑,更静。我挪进去,反手慢慢关上门,
插上那个老旧的门闩。咔哒一声,至少把外面的黑暗关在外面了。我靠着门板,
等眼睛适应黑暗。屋里东西的轮廓慢慢浮现出来。安静得可怕。突然,我全身一僵。
壁炉旁边,那把他妈的单人摇椅。它在轻轻的前后摇晃。吱呀……吱呀……很有节奏。
像是刚刚有人从上面站起来。第五章 摇椅与煤油灯我盯着那把摇椅。它还在晃。
吱呀……吱呀……声音在死静的屋里磨着我的耳朵。我攥紧了手里的臂力棒,指关节发白。
屋里冷得跟冰窖一样,比我出去时更冷。“谁?”我声音压得很低,有点沙哑。摇椅没理我,
继续它那套烦人的节奏。可能是风。我试图找个科学解释。虽然我关了门,
但这破屋子到处漏风。对,肯定是风。我慢慢挪过去,臂力棒举在身前,像个傻子。
离得越近,越觉得就是一把空椅子。我走到它旁边,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确实有风从墙壁缝隙钻进来。我伸出臂力棒,小心地压住椅子面。吱呀声停了。椅子不动了。
看吧。就是风。我长长吐出口气,感觉自己快神经衰弱了。
艾伦的破日记和那条鬼过道把我整魔怔了。现在首要任务是光。还有火。
我记得在灶台下面的柜子里瞥见过东西。我蹲下身,打开柜门。里面堆着些杂物。
我伸手进去摸,灰尘呛得我想咳嗽。手指碰到一个玻璃罩子。是盏煤油灯。
旁边还有个小半瓶的煤油。“谢了,老哥。”我嘀咕一句,把东西掏出来。灯罩有点脏。
我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搞定灯芯,倒上煤油。摸出打火机点上。一小团温暖的光晕亮起来,
慢慢撑开一小片黑暗。感觉立刻好多了。人类果然是需要光的动物。有了光,
我才有心思仔细看这屋子。墙边堆着一些旧报纸和引火用的松木条。壁炉里还有灰烬,
看来艾伦确实用过。生火。必须生火。我把煤油灯放在桌上,开始忙活。把旧灰清理一下,
塞进报纸和木条,再用几张皱巴巴的纸引燃。火苗一开始很弱,然后舔上木条,慢慢变旺,
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火光跳动起来,照亮了壁炉前的一小片区域。热量一点点散开,
驱赶着身上的寒意。我蹲在火堆前,伸出手烤着。舒服多了。至少不会冻死了。
火光把影子投在墙上,放得很大,随着火焰晃动。我的影子,桌子的影子,
还有……我猛地扭头。那把摇椅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远处的墙上。它还在微微晃动。
可椅子本身是静止的。我明明用臂力棒把它压住了。我盯着那墙上的影子。
它确实在轻轻摇摆,像一个沉默的钟摆。一股凉气顺着我尾椎骨爬上去。我慢慢站起来,
抄起煤油灯,一步步走向摇椅。灯光随着我的脚步摇晃。走到椅子面前。它确实没动。
木头扶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但我靠近时,墙上那晃动的影子立刻停止了。
变得和椅子一样静止。我站在那儿,看着椅子,又看看墙上它的影子。喉咙发干。妈的。
这地方真的邪门。我不能待在这主屋里。过道门那边有东西,这把破椅子也闹鬼。
我的目光扫了一圈,落在角落那张窄床上。床底是实心的,看不到下面。